一行人一路向西，連夜趕路至山嶺中，草木稀疏不知方向，才在一處裸露的巖石處歇息。

方鳴感覺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休息的時候，時不時會驚醒，風吹草動聲，打呼聲，葉子飄落在臉上，總能讓方鳴嚇得一激靈。

又醒了一次，四周如常，老人娃娃用麻布鋪在地上休息，青壯男女各找地方自己弄好睡覺，我們帶不了太多的麻布，只能優(yōu)先供應(yīng)老弱，當然，方鳴也有，但還是拒絕了，背靠一塊干燥無苔的白巖，面前是熟睡的眾人。

方鳴看著睡得香熟的眾人，心里很是矛盾，為什么一個個都這么輕松啊，就我這么緊張，為什么呢。

想不明白，好想睡覺，眼皮再次一沉，身體逐漸無力。

第二天，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方鳴讓眾人原地吃了一頓后，便繼續(xù)前行，現(xiàn)在也分辨不出來方向，且行且活吧。

保持飽食度，力氣，精力，才能活著，這不是困在什么地方，而是在變化的世界里行走存活。

太陽快至正中，方鳴找到了一條小溪，看源頭不知道延往何處，但好待可以熱些水喝，裝滿新水。

方鳴又檢查了一下水，干凈，清晰，沒異味，才讓眾人休息，自己則是叫上鐵二一同再走走看看。

方鳴打算順溪水而下，另叫鐵二一路直行，算好步數(shù)就回來，這家伙只識百數(shù)，于是方鳴便讓他帶幾片削好的木片，走了百步，劃一橫，一橫上可劃四橫，多少步有特別的東西就畫圈，走兩千步便可回來。

小溪流水，越下越寬，方鳴一路下行，也見到不少野獸痕跡，擔心有蛇，手里也多了根隨手撿的棍子。

走了沒一會兒，就見到了一處水潭，三面黑石成璧，上有綠葉藤蔓作衣，披掛著。下面的水清澈見底，有細沙小石，其中有一塊紅鵝石甚是鮮艷，方鳴將其撿出，揣好。

撿都撿了，再拿幾個吧，又撿了一塊綠中白線，黃白相間，白中一抹黑，心里大感滿足，只是這一路下來什么也沒有。

“先回去吧。”方鳴道。

等方鳴等回來的時候，又過了一會兒，才見鐵二慌張的躍著步子跑過來。

“當家的，有東西，我看見了！”

方鳴已經(jīng)習慣了，李兒叫他少爺，這些家伙叫自己當家的，呃，我也想當個大哥啊，以后一定要統(tǒng)一口徑。

“你看見了什么？”方鳴問道，其他人也圍了過來，鐵大則是上前，仔細看了看鐵二周身。

鐵二緩了緩，手里抖出木片，又連忙撿起來，遞給方鳴，方鳴看了眼，一千三百步，將近一公里。

“我只走到這，就不敢走了，那前邊有山賊的寨子，就在對山那，我一見到就先回來了。”

方鳴聽完，心里動搖了一下，怎么還跑到人家臉上來，怎么活啊，可是現(xiàn)在，我又能去哪，還有這幫子人。

“干得好，你先去吃飯，休息一下。”

安頓好鐵二，方鳴見眾人臉上多有驚慌，宋爺爺皺眉不語，兩小孩在玩水，李兒面容淡定。

淡定？方鳴看向李兒，有點疑惑，她怎么這淡定，有什么方法嗎。

“李兒，你覺得呢，怎么做。”方鳴問道，腦袋疼，怎么操作啊。

我真的盡力了，想讓自己和爺爺活著，戰(zhàn)場上，盡管看著輕松，但最怕死，慌張的也是自己，談笑間墻檐灰飛煙滅，哪有這么輕松，我只是個學生。

把問題丟給一臉淡定的李兒，方鳴已經(jīng)有點壓力過大了。

李兒開口，語出驚人，“跟那天一樣，刺死他們就好了。”

算了，你也是笨，方鳴可不敢挑釁有山寨的山賊，那幾個算什么賊，頂多就是亡命之徒，這些可不一樣了。

正當方鳴不語，壓力崩腦之時，宋爺爺將包袱挎著收拾好道：“孫兒，是跑，是打，爺爺和你一起。”

其他老人也默默收著東西，準備出發(fā)，人老使壞？倚老賣老？這是亂世，你敢這么做，人家不一刀砍你都算好的了，他們活到現(xiàn)在，也算依靠方鳴了，沒理由使壞離開，又能去哪里。

鐵大兄弟二人也表態(tài)，方鳴是他們的恩人，二人一路逃亡，水米未進，唯有方鳴伸出援手，又覺得方鳴人好，值得托付，也愿鼎力相助。

另外兩個孝子，見自己老娘在里面也表態(tài)了，而且自己也算受人恩情了，想了想也打算繼續(xù)走下去。

壓力好大，這么正經(jīng)，但是這種壓力，好像也行，方鳴心里斗爭著，很快的說道。

“我們繼續(xù)走，等我先觀察一下再做打算。”

一行人再次前行，走了大半，方鳴帶著鐵二一同觀察對面的山寨。

這山寨構(gòu)建也還行，兩面都是凸出的山丘，中間足凹凸不平的巖地，左邊和前方是陡坡，方鳴他們正好在后方，只需要斜走一段距離，完全可以繞后，而擊。

方鳴讓鐵二在附近給眾人找合適休息的地方，他要繼續(xù)觀察。

寨子無高墻，只有屋子十一個，一大十小，也有些小土墻插有石頭半米高，道路清理過一些，像是剛建的一個山寨。

沒見人，估計是下山，寨子居然沒有留人，這可太好了。欲破此賊當火攻，不過想想就好了，這地方，這季節(jié)可不好燒。

不過，皇甫嵩那邊確實證明了好燒，只是方鳴可不會控制火向。

方鳴也清楚，等他們回來了，暗殺最不現(xiàn)實，但是，趁人不在，動點手腳可就方便了。

心里有了打算，方鳴先行下去，這山路看著近，真走起來也花近一個小時，才走到邊緣。

方鳴四處張望著，也不多碰，屋子里東西簡單，一句話，能睡擋雨就行，那個大一點的屋子里東西比較多，大廳好幾張墊子，中間有個干巴黃木桌子上有三個碗疊，兩邊有門，應(yīng)該是臥室一類。

方鳴照舊一推，下一秒，整個人頓時面紅耳赤，有人！與此同時，臥室里，一個面容皎好，撥發(fā)婦人驚聲尖叫起來，整個人只露個頭，剩下的窩在被子里，一旁有一白凈青年滾落下床，衣不蔽體，神情慌張就想跑。

他們發(fā)現(xiàn)我了！方鳴見那男人抓起地衣服，跑向窗戶，翻身便跑，心里也輕松不少，不打正面就行。

當即追即窗旁，背上獵弓早已拿出，張弓一射，好似筷子腿入白豆腐，刺出紅油來，那人哎喲一聲，翻倒地上，方鳴轉(zhuǎn)身看向婦人警告道：“敢逃，我定射殺你。”

收弓，翻窗，出來后，方鳴再拿獵弓補了一箭，又是一聲哀嚎，方鳴這才上前，拔劍補刀，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殺的人是自己。

那人在求饒什么，方鳴沒聽清，但現(xiàn)在，安全了。

回收好箭矢，用男人的衣服擦干凈，方鳴立刻就回到屋里，女人沒跑，只是眼里滿是恐懼，一見方鳴便求饒，言說自己是山下被搶的。

方鳴讓她閉嘴，問道：“山寨多少人，武器裝備如何，以什么為生，這里是什么地界，你是什么人。”

桃娘臉上怯懦，如實回答道：“算上剛剛那個，一共十七人，他們來搶劫的時候，只有四人有刀，其余都是余農(nóng)具棍子。”

桃娘咽了口口水，又繼續(xù)道：“山里沒吃的，只是靠著下山威脅一些村子里的人交糧食，或者是打劫過往的人。”

“這里是代縣附近的山頭，我是商家女，因為戰(zhàn)亂，與父逃亡時，全家遇山賊，只因我貌美，才得以存活。”話完，桃娘小聲哭泣著，淚花點點，和剛才一見，判若兩人。

“代縣，哪個州？”方鳴問道。

“并州呀，莫非哥哥不是這里的人？”桃娘說著說著，身上動作也漸漸舒展，露出一雙杏眼。

啊，并州！并州！我這是怎么走的，太六了，完完了，外面還有尸體，山賊在外，遲早回來，暗殺不成，這女人。

方鳴看著可憐巴巴的桃娘思考著，并州，印象不大啊，丁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