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子彥愣了一會，輕聲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初晴突然覺得他取下花環然后放在一邊的動作輕柔得可怕。不一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可是，為什么呢？一頂普通的花環而已？如果之前有人告訴她，只需要帶著頂花環在季子彥面前晃悠兩圈就能拉近和他的心防，那么她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可是......現在。

“空氣有些悶悶的，感覺是不是快下雨了。”吃完他們的午餐，子彥看了看天空，發現天色突然間變得有些陰沉。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震耳的雷鳴轟然響起。然后他覺得臉頰一濕，一滴雨水落了下來，幾乎是瞬間就綿延成了一道道的雨簾。

“啊，真的下雨了。”初晴用手遮在額前，雨打在臉上有些生疼，她靜靜地仰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眼神里一片寂然。單獨兩個人的夜晚啊，會發生什么呢！

轟隆！

一道銀青色的閃電在天邊劃下一條猙獰的傷口，季子彥站在公司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前，端著咖啡的手微微地緊了緊。好像，自從那天起，只要碰到這樣的雨天，他的心情就會莫名的煩悶。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掏出手機，輕抿的唇透出一絲冷冽的味道，“喂。”

“考慮的怎么樣了。”秦芊那柔弱中帶著一絲魅惑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幽幽地傳了過來。

“我從來沒有猶豫過，只是懷疑你搭上的那條線到底安不安全。”他的聲音冷冷的，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秦芊輕笑了兩聲，“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可以快速獲得大量財富卻沒有一絲危險的嗎？你不要忘了，現在你拿到手的風氏已經是元氣大傷之后的風氏了，你比我還要心急一百倍，所以我想這還不能讓你滿足，也不足以達成你的目標吧！”頓了頓，她的語氣嚴肅了下來，“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加入就好。”

一片短暫的寂靜，然后伴隨著一聲震耳的雷鳴，季子彥的喉結動了動，“你知道我最喜歡賭一把了，詳細的我們見面談。”

冷冷地掛掉電話，季子彥安靜地看著眼前不斷擊打在玻璃上的大雨，嘴唇微微勾起，眉眼卻再也不見了以前的柔和弧度，“哼，這么大的雨，還真是熟悉的場景啊。”

李莉是近來剛剛招進風氏的，她辦事牢靠迅速、勤學好問，嘴巴也夠乖巧，公司里的老人們倒是都愿意拉她一把，平日里也經常指點一二。這天，她正把王經理需要的文件信息整理好送到他的桌前，突然，一道滿含冰冷沒有波瀾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今天我先回去了。你告訴他們，如果明天我來上班的時候，還沒有在我的書桌上看到他們整理得能讓我清清楚楚看明白的文件，那他們就不用交了，直接把辭職信交上來就可以了。”

李莉一愣，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王經理猛地站了起來，身體繃得緊緊的，“是的，我知道了，總經理。”

直到那個身影走出了很遠，王經理才長呼一口氣坐了下來。

“剛才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季董事長兼任總經理嗎？”李莉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啊，我剛才都快忘記怎么呼吸了。”

“哎。”王經理輕嘆了一聲，表情里帶上一絲哀傷，“以前風夫人在的時候，總經理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雖然工作上對我們的要求很嚴格，但是私下里總是一副溫和親切的模樣，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柔。并且，不管他因為我們的失誤有多么生氣，只要夫人來了，也許只是兩句安慰，就可以讓季總經理很快平復心情。他們的感情一直都讓大家羨慕，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人對總經理動過心，可是，不管對方有多么優秀，從來沒有見過總經理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的。”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了下來，“我們這些跟在總經理身邊很久了的老人都覺得，好像夫人的死，帶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快樂。自從總經理夫人不小心墜樓而亡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看見他笑過了。總經理啊！真的是我見過最深情最專一的一個人了，哎......”

自然，已經開車回到家的季子彥是不會聽見王經理這一番對他的褒獎與感嘆的。就算聽見了，也許他也只是冷著臉無視掉，要不然就暗自嗤笑一番。

“我回來了。”

身旁伸過一只手把他手上的公文包接了過去，轉過身，對上了一張溫柔微笑著的臉。那一瞬間，季子彥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微微跳動了起來，泛起一種莫名的讓他感到恐懼的情緒。

“季先生您回來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眼前的女人很是謙卑的微鞠著躬，然后笑著往里走去。他停在那里眼神呆滯了幾秒，又恢復到了一臉漠然冰冷的樣子。

“我沒有什么胃口，你晚一點做點粥送到我書房來吧。”

“好的，季先生，我知道了。”

季子彥一步一步走上樓去，心卻一寸一寸的煩躁了起來。為什么呢，明明是不會后悔的。明明這件事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的，明明是很堅定的這樣相信著的，可是......

“算了，拿下去吧。”他把手上的碗從新放在了托盤里，面無表情。

“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嗎？我再重做一碗。”下人顯得很恐慌，不停地鞠躬道著歉。

“沒有，不是你的問題，下去吧。”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視線回到了電腦上。

不是你的問題，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去習慣改變而已。

鍵盤上不停跳動的手指微微地頓了頓，季子彥露出一縷滿含戾氣的笑容，只是七年的時間而已，我還浪費得起，不管付出多少東西，就算把自己也葬送，我都要讓你們一個個變成一群一無所有，搖尾乞憐的野狗。要讓你們哭著跪在我腳下，痛苦地打著滾，而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你們。

不然，怎么對得起我好像已經開始有點想念那個愚蠢的女人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