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賭桌，金碧輝煌的裝飾，盡管因為戰爭的緣故，并不如同鼎盛時期一樣熱鬧，但從沸騰的聲音中也仍舊可以看出這賭場是多么受歡迎。

啪——

“四個二，綱手大人，我就剩兩張牌了。”

牌桌上，一名荷官打扮的男子扔出了四張二，手上捏著一對十，表情顯得頗為無奈。

不出意外的話，綱手大人這局又要輸了......

與其說是荷官牌技過于高超，倒不如說是綱手太菜了。

前面他已經贏了很多局了，所以為了賭場的長遠打算，他是打算輸一局的，畢竟賭場就開在木葉里呢，他還想繼續混下去。

但他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想故意輸一局居然還能這么難。

事實也不出這位荷官所料，綱手捏著手上的一堆牌陷入了沉思。

不科學啊，怎么感覺又要輸了呢？

煩躁地揉了揉腦袋，綱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危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荷官。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我......”

明明王炸在手直接一波的事情，非要把兩王拆開出，不愧是傳說中的肥羊啊......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所以荷官果斷選擇了從心。

“額，那......三帶一，三張二帶一張二......”

看著眼前之人如此懂事，綱手很是滿意，唰唰幾下把牌全扔了出去。

“好耶！我贏了！來來來，再來一局！”

在自己的帶領下成功獲勝，綱手覺得自己的牌技又精進了一些，現在手感正是火熱，爺爺的指示果然沒錯！

而就在隔壁桌，迪塞爾看著已經完全上頭的綱手笑著搖了搖頭。

他想起曾經和凡人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光了，空閑的時候，那些凡人們也喜歡玩上幾手。

只不過他們賭的不是錢，而是口糧或者某件裝備。

“六個五！”

“開?！?

將骰子露出來，不出意外，迪塞爾又贏了。

“嘿喲，真是不好意思啊?！?

清脆的響指聲響起，迪塞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得意。

場邊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而和迪塞爾對位的荷官則是已經汗流浹背了。

和隔壁的綱手不同，迪塞爾屬于進來了多久，就贏了多久。

換做是別人的話，或許已經開始厭倦了，不過迪塞爾倒是有些樂此不疲。

接過迪塞爾遞過來的一大堆砝碼，加藤斷看著眼前這位被帝皇選中之人怔怔出神。

原來被帝皇選中的人竟然也會因為贏了一點錢而這么開心嗎？

似乎是感受到了加藤斷從背后傳來的目光，迪塞爾一邊搖骰子，一邊以一種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回應著。

“我也是個人類，當然也會有喜怒哀樂?！?

加藤斷猛然驚醒，看向迪塞爾。

不過迪塞爾此刻倒并沒有回頭和他對視，倒是只留下了一張側臉。

“你覺得帝皇是神明嗎？”

“帝皇........應該是吧？”

加藤斷有些不確定地回應著，能以殘軀忍受那樣的痛苦，甚至還能以強大偉力跨越兩個世界，這樣的存在怎么看都是神明吧？

不過面對加藤斷的回應，迪塞爾只是輕笑了一聲，失焦的眼神仿佛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就連回應也都化作了近乎于夢囈般的喃喃。

“你知道嗎，當泰拉尚未統一，而我還侍奉于帝皇身前的時候，他還曾和我們聊起過人類光復后的幻想。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真的和平的了，那我一定還要跟隨帝皇左右，帝皇去哪兒我去哪兒?！?

說到這里，迪塞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勝了幾分。

“說起來你可能還不信，在戰局最為危機之時，帝皇甚至還讓我的五名同僚去勸說他的第九子留守后方?！?

再轉頭看向加藤斷，迪塞爾的笑意也緩緩收斂，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帝皇為了人類近乎獻出了一切，子嗣，摯友，甚至于他本人?！?

“他的偉大絕非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所謂【神明】可以形容的，只不過是因為他欲成之事，絕非凡人所能企及。”

“但如果僅僅通過表現的強大偉力，就將他認定為遠離人類的無害神像的話，那就否定了帝皇最偉大的地方，毫無疑問將是對他最大的褻瀆?！?

“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子嗣，點燃自己的靈魂，以殘軀登臨王座萬年又萬年，一切只因為，他深愛著人類！”

“抱歉，我.......”

加藤斷的臉上滿是羞愧，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迪塞爾打斷了。

“無需自責，斷，這并不是什么無可饒恕的錯誤，我等僅需恪盡職守，秉帝皇之志，為人類奮戰至死，這就是對帝皇最大的忠誠。”

“是！”

輕輕拍了拍加藤斷的肩膀，迪塞爾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的小伙子很是欣慰。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加藤斷一樣知錯就改就好了，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帝皇的偉大，尤其是那些可恥的叛徒們，他們毀了一切！

想起那一個個丑陋畸形的肉體，迪塞爾摸了摸忍具包中猿飛日斬用來賠罪的卷軸，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這些叛徒挨個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