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龍離開了。

即使他們內心存有困惑和不滿，在那聲“以龍王之名”下，也不敢再多言。

不過，大會之后小小會，他們私底下的幾個聚會，幾個合謀，就不得而知了。

王座之間，只余下希茨，花清九和謝莉雅。

在這場名副其實的御前小會上，謝莉雅首先發起了責難：

“殿下，為何，要阻止我？”

她從不畏懼希茨的威懾與實力。

心中對希茨的情意，與其說是臣服敬佩，不如說是姐姐對妹妹的看顧。

希茨默默無言，只是轉話題道：“謝醬，第三軍和第五軍就有勞你處理掉啦，至于其他的，我會解決。”

稍作停頓，她又續道：“放心吧，到時候，一切都會有交代的，包括你和花花的事。”

謝莉雅聽到這稱呼，嘴角微微抽搐。殿下一旦激素上腦，就會這樣。

唉，嘆了口氣，謝莉雅只是點點頭，便徑直傳送離開，接下來，她有太多的事需要處理，有太多的“麻煩”需要解決。

“那就如王所愿，我會讓他們重新記起，當年的恐懼。”

謝莉雅閃身不見，大殿中之余下她冷冽的回音。

花清九聽到這話，默默貼著buff：

“想不到軍團長座下還挺中二，呵呵。”

希茨噗嗤一笑，拉著花清九的手在她那張專屬座椅上坐了下來。

兩人疊著面對面而坐，可誰也沒有先開口。

突地，

“你都看到了？”

“你們都算計到這些了嗎？”

兩道問詢同時在安靜的殿中響起，又默契地停了下來，心有靈犀。

“呵呵，你夫妻倆真是怪物。

他們都懼怕我的未來視野，能看穿他們那點小心思。可誰又知道，若不是我靠這小把戲作弊，龍族早被那個老女人和你給玩死了。”

終是希茨開口抱怨起來。

“花花，你真的不能留在這里，留在光界嗎？現在龍族暗地里陰謀起伏，手下全是些亂臣賊子。唯一還算忠臣的祝融安，又被你倆搞斷了腿。

花花，我有點害怕，能陪著我嗎？”

希茨還在傾訴，迷蒙的勾人眼眸，溢出瀅瀅霧氣。

花清九不為所動。

“少來。你個有未來視的家伙，能看不出他們的把戲？第三軍團長自以為他那個時空隔離，能跳出你的操控，不過是妄想而已。連我凡人之眼都能看出，你又怎么沒看出來？”

聽到這，希茨直感氣暈，這個死直男死渣男，只想開車不想加油的勾東西！

她惡狠狠地扭動幾下，才冷冷道：

“那真是為難你花大將軍來委身服侍小女子，要不你現在就走吧！”

你倒是從我身上讓開啊。

花清九無言，可女朋友生氣了又能怎么辦呢？

哄唄。

“小希茨，你真美。”

哎，直搗黃龍！

希茨聽得微微臉紅，又暗自生著悶氣，明明知道他是當小孩敷衍自己，自己還是很不爭氣地感覺開心。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計劃嗎？”

花清九沉默了。良久才反問道：

“你不是能看到嗎？”

“不，可我看不穿，我看不穿你啊，真是令龍沮喪呢...”

希茨的情緒隱隱有些起伏。

花清九忽地響起一絲靈光，問道。

“小希茨，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龍娘，地下室，修羅場。

嘻嘻，你怕不怕？”

希茨破涕為笑，定定望著眼前人。

她于時光中漫游，不知幾何，她看到仙人高居于天，萬靈奔馳大地。

人族，龍族，不過都是螻蟻罷了。

那云層之中黑影晃動，有血自蒼穹垂落。

她看到了，花清九。看到了人王，看到了天宮。

以及那至高天上的，陰影之后的，

白玉京。

希茨忘我地，投入愛人的懷抱，那未來或過去交雜的一幕幕幻影，讓她感到內心惡寒。

她的臉通紅，不斷溢出汗液。

是恐懼，是愛意，還是心中對殺戮的原始渴望？

漸漸地，希茨開始長出龍角，龍尾。皮膚上也浮現出一層層虛幻的鱗片，恍如一身亮銀戰甲。

大殿中有高跟落地的聲音響起，可花清九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他仿佛陷入時空未生之處。

“噠噠”

高跟鞋踏地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一位位穿著不同的希茨出現在王座之間。

她們或是少女之貌，或是成年婦女，或作緊身裙擺，或只披著一層浴袍。

這是來自各個時間縫里的希茨。

她的力量失控了。

花清九有所明悟，可卻是完全沒有辦法阻止，畢竟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自己只是一個剛修行的第五階，而希茨已經走到了血脈的巔峰。

第一階，時之沙！

一位位淑女向著兩人走來，她們有的掛著笑意，有的露出曖昧的表情，有的一臉高冷嫌惡，有的神色詭異病態，有的俏臉粉紅羞澀。

暴風雨就要來了。

“讓我們一起，感悟時空吧。”

希茨最后柔軟的話音在花清九耳旁輕呢，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

或許，龍族的修行之路是有問題的。

獨自離開王座之間的花清九專心思索著。

比起人族通過煉化九州氣運修道一途，這種依靠外物和儀式激活的詭異方式，令花清九倍感古怪。

他沒有再去找其他軍團長商議戰爭調度，也不需要。

十日后龍族將會發起進攻，而他們的第一戰，卻會是平反。

花清九默默思忖著，自己只需要在十日后，返回王宮殿前見證就好。

他隨手劃破虛空，走進了返回九州的傳送門。

...

九州，東海，蓬萊島駐地。

兩位人族修士正坐在海岸上烤著魚，一邊還在閑聊著。

“喂，頭兒，咱倆這么正大光明的摸魚，沒問題嗎？上面可是說龍族最近有大動作的，讓我們嚴防死守呀。”

那頭兒聽了，反手就給了下手一腦門。

“叫你摸，你就摸，其他人都求之不得了。上面說就說，他們哪天不說龍族有大動靜的？這么年了，動過嗎？龍族沒那個實力知道嗎。還整天想著打回九州，那些四腳憨子不如去踢足球呢。”

嚷嚷著，頭兒抓過一旁的烤魚大口饕餮起來。

可是，下一秒，下手再次打擾了他。

“頭兒，頭兒！前，前面...”

“又咋了？”

頭兒緊起眉頭前望。

東海之上，萬里虛空破裂。

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