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創造一個天堂，最簡單的辦法是什么呢？”

“是做夢。”

希瑟一蹦一噠，玉足輕快連點泥道。

“在夢中塑造一座城，然后將拖入現實，荒蕪？未開發？當然不是，在這里，我可以瞬間獲得我所想要的。當然，你也可以。”

希瑟一邊說著，示范性的隨手一揮，一杯可樂水出現在她手中。

“嘶，我很愛你們九州的這種飲料，夠刺激，就像我在過去的場景噴完熾熱吐息后留下的滋味。很棒不是嗎？”

她說著，又變出一瓶扔給花清九，花清九抬手接過，只是捏了捏沒有品嘗。

“切，膽子小小的，真沒意思。當然，創造一個偉大的天國肯定不只是做夢這般簡單，最關鍵的，我沒有遺憾。”

她像是自夸，像是苦惱，走到一家旅館門口，也不停步就猛地推開大門：“砰砰，查水表！”

希瑟玩鬧性地對著屋內嚷嚷一句，又揮手讓花清九進門。

“我啊，自小就沒啥求而不得的東西，又是個小天才，呵呵天才，龍族有許多這樣的天才，他們都覺得自己年輕，出類拔萃，才華橫溢。不過我不同啦，我喜歡低調藏起來，在陰影里，你明白那種感覺嗎？每個親族都用一副平淡略帶審視的眼光盯著你的天賦，他們卻愚蠢的不知道，自己正在挑釁一頭老虎？很有趣的九州比喻，不是嗎？”

花清九有些無言：“你可是愛好獨特。”

“呵呵，所以后來，在我外出為找遺憾而苦惱時，遇到了一頭叫布萊克的金龍，他是個有意思的家伙。嘿，布萊克，喝得愉快嗎？”

希瑟突然對著前臺的方向打了聲招呼，花清九這才意識到，那里不知何時居然坐著一位中年漢子，自己卻看不清他的臉，除此之外，這旅館大廳居然空蕩蕩沒有一個喝酒的酒客。

這么詭異的事，自己為何剛進門時沒有察覺？就像...在夢中。

“沒有察覺是嗎？”希瑟在前臺那背身人影身邊不遠處落座，對著花清九神秘的笑笑。

“就像夢中的龍不知道自己在做夢，不必驚訝，這里是小鎮，是現實，是五重世界的第一層，是基石，也是入夢之地。好了，布萊克，該干活了，等你死了天天都能喝黑芽酒。”

希瑟對著花清九解釋完，又轉頭對著中年漢子催促兩句。

那漢子終于緩緩站起身，朝店外走去，與過道上的花清九相錯之時，還微微歉然一笑，這一刻，花清九才徹底看清了他的臉，略顯方正的臉龐，粗黑的眉眼，淺淺的絡腮胡，鼻梁高大，一臉正義威嚴之相，眼神卻有些淡淡的憂愁，跟最初見面時的神態相差甚遠，花清九卻一臉認出，這就是他小隊的那位金龍，他曾逼迫其離隊的布萊克。

布萊克離開了，兩扇木門嘎吱嘎吱的叫喚著搖擺。

“他是位心理有問題的金龍，就像個笑話一樣，掌握心靈的龍得了心理疾病？就像紅龍生了病最后老化而死一樣可笑，呵呵。發現了嗎，這幾頭龍都有些毛病。”

“包括你？”

“當然，包括我，希瑟，也包括你，花清九，呵呵雖然你不是龍。這也是我們，相遇在此的基礎。沒有問題的龍是進不了這座小鎮的。”

“可..”花清九還是有些未解開的地方，他感覺此刻思想混亂無比，就像在夢中解答一道復雜的高數題。

“還沒明白嗎？自始至終，這次的組隊，就是一場招募，先行試玩知道嗎？就是這個意思。知道嗎，北方防線的每一個補給點都沒有名字，偏偏我們腳下的這座小鎮，我們曾經停留過的這個小鎮，被中央稱為第五小鎮，不奇怪嗎？這小鎮是我在很久之前從時光里撈出來的，古代遺跡。我從它建成起，每時每刻都在往里面打釘子。”

“你以為你們初來小鎮時遇到的怪物是第一頭？那只是給你看的一顆釘罷了。”

希瑟說到這，抬手一揮，整個旅館大廳便被喝酒吵鬧的龍群淹沒，若花清九觀察得夠仔細，便能發現這些龍都是那天下午被死亡吸成干尸的龍。

“銀龍的謀劃從來都是正大光明的陽謀，正如我的好姐姐從很早之前就看到了這幕，掩蓋自己的行為只有懦弱的銀龍才屑于為之，因此瑞法利奧那個蠢貨才會死。”

“戳破謊言總比圓一個謊簡單。你很疑惑為什么希茨沒有阻止我？”

花清九無奈：這女龍是真敏銳。還是點了點頭。

“呵呵，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背后有上司啊。我的背后，站著花軍團長的娘家啊。”

娘家？九州？花清九心思電閃，突然想到在之前的幾重世界想到的留言。

“他們是誰？”他急迫開口。

“呵呵，不讓說呢。此外，姐姐她啊，也自信能平了我的計謀。可惜了..”

少女輕輕跳下高腳椅，左手手指打著圈，緩步向外走去，一滴滴黑色粘稠的不明液體自她白皙的雙腿滑落，花清九看得仔細，那分明是在小鎮時遇到的死亡詭物的一部分。

黑色液體隨著她前進的步伐流淌了一路。

“天上白玉京”

“十二樓五城”

“姐姐，你終于來了，看看妹妹的天上宮闕修得如何？”

希瑟輕手拉開店門，對著屋外低聲自語。

猝然間，一聲巨大的鐘聲在小鎮響起。

“噹！”

天空有日月同顯爭輝，大霧籠罩了整個北境。

...

花清九獨自坐在剛才希瑟坐的位置喝著酒，梳理著整個北境之行的脈絡：銀龍希瑟以小鎮為原型和根基建立了一個夢境，夢境的背景便是北方山脈，小鎮在夢中的投影便是村子，因此那些村民其實是小鎮冒險家的化身？而村長就是，希瑟？或者她口中的上司？

第一層世界是北方的小鎮。一座看起來平凡的小鎮，一座夢與現實交融的小鎮。他們整個小隊受潛意識的影響，進入了這座小鎮，希瑟消失之時，開始入夢。

第二層世界是村子，是夢的起點，也是最不穩定的淺夢。第三層世界是謝萊爾的房間，是白色世界，可為什么必須是謝萊爾？

第四層世界是未來的村子，是夢境的腐爛與死亡，那遇到的軍隊又是從何而來？

第五層世界是與希瑟最終相遇的村子，是扭曲的時空。

到此，除了他的幾個內鬼隊友，謎底已經揭開大半，可希瑟為何要告訴自己這么多信息。

她說的白玉京，是這所謂的天國？

她等待的觀眾，又是...

希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