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終歸是小孩子心性，嚷道：“大家還玩不玩射覆啊？”

“玩，怎么不玩啊？”

渡邊太郎見獵心喜，只要他能猜中秦凡覆藏之物，不但能收回自己輸?shù)舻恼渲椋姨拥钕乱苍敢猥I(xiàn)出自身攜帶的珍貴玉石。

要知道李承乾身上的玉佩，可是渡邊太郎平生未見之精品，如果能將之收納，睡夢也得笑醒。

秦凡不慌不忙地笑道：“漫漫長夜，鄉(xiāng)愁縈繞，可以想象閣下有多么寂寞，雖說游戲輸贏乃是常事，但閣下射覆若輸了，必然憤懣失眠，算了，我們以和為貴，喝點(diǎn)酒聊聊天吧。”

秦凡拿起了爵杯嘗了一口美酒，雖然酒精度不高，但入口甘甜，散發(fā)出了糯米、竹葉的清新香氣，嘖嘖贊道：御酒，果真是有那么兩下子。

渡邊太郎的額頭上青筋迸張，心道：混蛋，你才寂寞啊！再說了，我和你玩游戲，憑什么判斷我就是輸了失眠的那人呢，鹿死誰手未可知。

李承乾眼見秦凡避讓，猜測他擔(dān)心輸?shù)糇约旱挠衽澹吐暤溃骸扒匦郑蹅儾慌拢@等藍(lán)田玉佩，我府上至少還有十幾塊，你放心一試，輸了，我不怪你。”

李泰、渡邊太郎知道，太宗皇帝對李承乾恩威隆重，此時聽得李承乾親口炫耀，心里更是羨嫉。

秦凡笑了，道：“殿下，我是不會輸，只是覺得我和渡邊太郎玩這樣的游戲，就像大人欺負(fù)三尺蒙童了。”

欺負(fù)三尺蒙童？

渡邊太郎非常不服氣，道，“秦公子，你不能那么看不起人。”

渡邊太郎素聞中原人聰慧，還真的被秦凡給成功唬到了，趕緊降低游戲難度，道，“等一下，我希望秦公子覆藏之物與大殿里的物體無關(guān)，必須自身所帶之物。”

秦凡羽扇綸巾，書生打扮，身上能藏有什么？

秦凡笑了，眼見渡邊太郎自取其辱，那么他也不打算攔截。

門外，有一幫宮女伺候。

位于最前列的宮女手捧銅盆，盆中整齊地疊有濕毛巾，毛巾是供兩儀殿內(nèi)君臣筵席時清潔之用。

秦凡笑了笑，招呼那一名宮女入殿。

那一名宮女頗是受寵若驚，看了李世民一眼，得到陛下允準(zhǔn)下，緩步走入殿內(nèi)，來到了秦凡的跟前。

秦凡接過了宮女盆里的一條濕毛巾，便讓她離開。

島國貧瘠，不少島民營養(yǎng)不良，發(fā)育不佳，渡邊太郎哪里見過身材惹火曼妙的美貌女子，當(dāng)宮女走入來時，他和仆人看得眼睛發(fā)直，以至于秦凡讓宮女離開了，主仆倆依然戀戀不舍。

秦凡很不客氣地笑道：“喂喂，渡邊啊，你看夠了嗎，請回過神來！”

渡邊太郎悻悻一笑，發(fā)現(xiàn)秦凡早已經(jīng)從袖袋摸出了一物，并用濕毛巾罩裹其上，放在矮幾上，此物形狀隆起，似是堅(jiān)硬的固體。

渡邊太郎眉頭一蹙，屬于他的考驗(yàn)，現(xiàn)在才開始。

秦凡笑道：“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閣下猜吧！”

渡邊太朗上下打量著秦凡，心道：這廝覆藏之物，多半是玉石。

秦凡道，“我可以給點(diǎn)言語提醒，此物硬邦邦，表面光滑，有一定的分量，但絕非玉石。”

渡邊太朗一愕：“不是玉石？”

秦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喝了一杯酒，心道：事實(shí)上，我毛巾覆下之物，就算你親眼得見，這一輩子也不會猜中是什么。

“女子的發(fā)髻？”

秦凡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能了解，但你猜錯了……”

“毛筆？”

“不對。”

“硯臺？”

“錯!”

“地圖。”

“我給你無限多的機(jī)會，繼續(xù)猜。”

“……”

無論渡邊太郎說什么答案，秦凡不假思索都說是錯的。

而且秦凡為了不讓渡邊太郎耍賴，請上官儀秉筆一一作錄他說的答案。

渡邊太郎又是一口氣，猜了十幾樣?xùn)|西。

市面能吃的水果，不能吃的東西，又說了好幾樣，秦凡一一否決。

渡邊太郎身后的仆人，也搭話猜了幾樣，但秦凡就是搖頭。

別說渡邊太郎，就是李世民等父子君臣，也是感到了好奇不已。

秦凡笑道：“怎么樣，你認(rèn)輸了嘛？”

渡邊太郎垂頭喪氣，表示認(rèn)輸。

秦凡笑著揭開了毛巾！

那正是秦凡帶來的那一罐胡椒噴霧。

這防暴用具，可是千年之后的產(chǎn)物。

射覆游戲，必然要與游戲者，個人的認(rèn)知以及自身喜好相關(guān)聯(lián)。

傳說中東方朔、管輅都是精通射覆的高手，但他們因?yàn)猷笥谘劢纾斡伤麄儞碛懈叱孕g(shù)，縝密的思維，然而總不可能憑空臆想出一種他們前所未見的東西來吧？

秦凡可以斷定，集合前朝所有的射覆高手，也未必能測準(zhǔn)得到千年后，他手頭握持的是一瓶胡椒噴霧。

更何況，跟前的渡邊太郎猶如民智未開的半野人。

既是如此，渡邊太郎還猜個毛啊……

渡邊太郎好生不服氣，從席位上站起來，跑過來，將護(hù)甲噴霧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仔細(xì)觀看。

秦凡很大方地讓渡邊太郎去看，只要胡椒噴霧沒有扭開保險(xiǎn)蓋，以及按落開關(guān)，那么里頭的霧劑便不會噴出。

渡邊太郎發(fā)覺，他手中之物造型奇特，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塊闇沉顏色的金屬。

他吶吶問道：“這是什么啊？”

“護(hù)身之物！”

秦凡當(dāng)然不可能和眾人說明此物的詳細(xì)用途。

秦凡笑道，“我腿腳有疾，父親擔(dān)心我出門遭遇不測之事，故而令人打造一塊倭鉛金屬。它小巧玲瓏，攜帶方便，我取名為：天靈印。”

天靈印？

眾人無不愕然。

秦凡笑道：“當(dāng)危機(jī)到來時，我將天靈印擲出去，狠砸暴徒面門要害，趁之不備好趁機(jī)脫身。”

李泰問道：“你為何不用刀劍護(hù)身？”

秦凡道：“父親擔(dān)心，我手無縛雞之力，和暴徒舞刀弄槍，我容易反受其害。”

雖然秦凡的借口牽強(qiáng)，但也算說得過去。

李世民微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禍害臨身了，有所準(zhǔn)備，總好過赤手空拳，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jì)深遠(yuǎn)。”

李承乾、李泰也取過這一罐胡椒噴霧來端詳。

他們晃動時罐身時，覺得里頭似有液體晃動，心中雖有幾分奇怪，但想到秦家父子往倭鉛金屬加入液體，此物增重之后，能在對敵時給予對手更大傷害，所以也就沒有再細(x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