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熱戀^^打賞,么么,愛你喲。
********
李學厚和欽差大人,冷眼看著劉府上的鬧劇,面上皆有嘲笑之意。
劉彥昌忙過來向二位大人請罪:“小民有罪,驚擾到兩位大人了!”
欽差大人是京官,偶爾出京當回欽差,肯定是要被下面的人當神尊敬的。今天遇到這么混亂的場面,覺得很沒面子。所以他故意問:“那封休書是怎么回事啊?”
劉彥昌忙跪倒說:“小民剛剛看了,休書是假的。我大嫂自從嫁到我們劉家,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勤儉持家,有口皆碑!我大哥一向敬重她,才不會休掉她呢!”又說,“還請欽差大人明鑒!”
欽差大人當然明鑒。不過他心中毒氣不出,所以想難為難為眾人。于是他說:“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辭。我總要把事情察明了,才好回京向皇上復命啊!”他邊說,邊用目光掃了李學厚一眼。
李學厚心中叫苦,心說我這個新城守大人當得容易嗎?前城守大人后院鬧翻天,我卻要替他收拾爛攤子!看如今這情況,如果我不好好打點一番欽差大人,連我都要被這幾個蠢材連累了——因為當初是我替劉家上表,請皇上撫恤的;如果欽差回京告我個不察,我反而成了欺君!
想到這兒,李學厚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徐氏——徐氏跪了這半天,一直低著頭,看不出面部表情的變化來;但是她的背始終挺得直直的,保持著大家風范。
李學厚不由感嘆,人們說黎大人上通天文、下曉地理,知過去未來五百年的變化!為什么他卻給自己外孫女選了這么一戶人家?這家人,簡直就是人間極品啊!
感嘆歸感嘆,他還是要想辦法把眼前這場亂子平息下去。
他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一個讓大家都能下臺階的辦法。他假裝嚴肅,問劉彥昌:“劉氏宗族的族長何在?”
劉彥昌一楞,隨后忙回答:“在在在!”又說,“我們族長是族內輩份最高的一位叔祖,前幾天就跟著我從劉家莊過來了。”說著,他向身后示意,讓族長劉宗保快到前面來。
劉宗保是個小老頭,六十多歲的年紀。他平時在村里挺威風,但是讓他出來見官,而且是見欽差大人這樣的大官,可把他嚇壞了。他哆哆嗦嗦的,路也走不穩了。來到前面,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先給兩位大人磕了仨頭。
“老人家,你便是族長?”李學厚特意放柔聲音,向族長問話。他盡量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些,免得把這個小老頭嚇得說不出話來,或者胡言亂語。
族長結結巴巴地說:“小民,小民叫劉宗保,是劉家莊劉氏家族的,族長。”
“老人家不要害怕,本官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盡可如實回答。”李學厚慢悠悠地說,他盡量拖延時間,給小老頭一個緩沖,讓他心里鎮定下來。
“是是,小民定然如實回答。”劉宗保見眼前這位大人,和顏悅色,心情總算平靜了許多。他找到了一點平日在村里的感覺,腦筋轉得快了,身子也不那么哆嗦了。
李學厚繼續問:“老人家,你來說說,節孝夫人的婦德如何?”
劉宗保一時沒聽懂。劉彥昌在旁邊解釋:“大人的意思是,我大嫂在咱們村里,這媳婦當得好不好,有沒有不懂事的地方?”
這回劉宗保聽懂了,他大聲回答:“沒有啊,昭兒他媳婦沒有不懂事的地方……”原來,劉彥昭在村子里的小名叫昭兒,所以劉宗保按村民的習慣,稱徐氏為“昭兒他媳婦”。只聽他又說,“昭兒他媳婦好啊,會認字,懂大道理;不像杠頭的媳婦混不說理,滾刀肉,杠頭揍她她也不聽……”
劉宗保說了一串的村話,惹得在場的人掩口竊笑。連李學厚和欽差大人都差點兒繃不住,笑了場。
劉彥昌忙提醒這小老頭:“讓你說我大嫂哪里好,你提杠頭的媳婦做什么?”
“噢噢噢,我知道了!”劉宗保忙答應,又對兩位大人說,“昭兒他媳婦是從京城來的,可是到了我們村之后,穿得跟我們一樣,吃的也跟我們一樣,從來沒有瞧不起我們鄉下人。還有啊——她學問高,我們村里請不起先生的孩子,都跟她學認字兒——我孫子就跟她學認字來著,現在已經會背好幾本書了。來前兒,我孫子還問我,昭大娘什么時候回來啊,他一年多沒跟昭大娘學寫字了,他天天在地上畫,就怕時候長了忘了……”
徐氏在一旁聽劉宗保提到村里的孩子們,忍不住拿起手中的帕子,悄悄抹了抹眼淚——也許對她來說,與其在梁州城里跟蓮夫人玩兒宅斗,還不如在村里陪伴那些樸實的孩子們。
在場眾人聽了劉宗保的講述,也都十分感動。小老頭的話雖然村,可是越樸素的話語越能感動人。他們通過小老頭的話語,完全能想像出徐氏在劉家莊里安于清貧,溫柔善良的良媳形象。
就連李學厚和欽差大人聽了,也一起點頭,覺得皇上封這位節孝夫人,沒有封錯人,徐氏品行俱佳,堪稱婦人的楷模。
劉宗保說得差不多了,劉彥昌在旁邊總結:“兩位大人明鑒——我們劉氏宗族的人,只承認我大嫂是我哥的正妻,再無旁人!”
這回,欽差大人滿意了,他說:“既然你們劉氏族人一起力保節孝夫人,本大人便如實回稟皇上。”
欽差大人這話說得尚有余地——他既可以跟皇上把今天這個小插曲實話實說,又可以選擇性地遺忘了今天發生的這個小插曲。
李學厚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要好好打點,務必要讓欽差大人滿意,最好讓他選擇性地遺忘吧!
這一幕終于揭過去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兩位大人去劉彥昭靈前上香。隨后在鼓樂聲中,眾仆役一擁而上,將劉彥昭的棺材抬起來,抬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一眾親眷族人也是該上車的上車,該上馬的上馬,擺開一只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城守府。
外面路邊早已設了祭棚。隊伍幾步一停,撒紙錢、奏鼓樂,迤邐出了梁州城的西城門,向劉家莊方向行去。
等劉彥昭的靈柩到了劉家莊之后,還要停靈三日,供各方親友來祭奠,隨后才能入土為安。具體程序繁復,暫且放下不提。
至于徐夫人的兩大勁敵,袁老太君和宋秋蓮,暫時有劉彥昌控制著。劉彥昌已經打定主意,不等到劉彥昭的喪事辦完,他是不會放她們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