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月魔天宮的主人,惡名傳揚(yáng)九重天闕已經(jīng)數(shù)百年,至今已有七百多歲的上邪雍,單從相貌上看卻不過是個中年人的樣子。
親眼見過他的人不多,但每一個看到他的人,即使之前不認(rèn)識,但只要感受到他渾身的氣息,俊美無雙的相貌,那雙最特別的妖異銀瞳,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或許是修煉/功法的緣故,上邪雍雖然相貌英俊,還帶著一股雍容的貴氣,但他的皮膚卻是蒼白泛著淡淡的青色。仿佛死去多時的一具尸體,散發(fā)著一股讓人恐懼心悸的氣息,即使他五官輪廓堪比最俊美的男子,也很少有人見了他不覺得恐怖的。
這是由心而生的感覺,特別是在上邪雍身為月魔天宮主人的身份,九重天闕的眾多勢力,幾乎沒有提起他不心生忌憚,不惶恐的。
沉思良久,上邪雍的視線轉(zhuǎn)到了風(fēng)離痕的身后,終于道:“本君的來意,想來帝君應(yīng)該知道了?”
他語氣很平和,自然是因為風(fēng)離痕的身份絲毫不會比他低。在身份和修為能夠和他對等的強(qiáng)者面前,上邪雍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傳聞嗜血恐怖的一面。
“月魔少君?”風(fēng)離痕反問。
他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雖然對于上邪天御設(shè)計騙走云清一事一直梗著,但他如今被困魂池幽徑,算起來和云清勉強(qiáng)算一路。
“小兒素來任性,若是給帝君惹了什么麻煩,還望看在本君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計較。”這句話,上邪雍算的上將面子放下了。風(fēng)離痕的脾性早已經(jīng)在過去半年內(nèi)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如今更是為了他的女人,大軍壓境鳳凰城。為了他最心愛的兒子,他不得不如此。
淡淡一笑,風(fēng)離痕沒有接這個話題,只是凝視著身前肉眼無法觸及的結(jié)界陣紋,道:“無論是魔君想要救出少君,還是我要救出我的女人,必須先破了這個陣紋。”
順著風(fēng)離痕的目光,上邪雍似乎這才注意到。神識一放,他銀瞳中的精光猶如針尖般刺目。
“竟然有帝級秘寶的氣息……”
隱隱透著驚異的聲音很快平靜了下來,上邪雍自然察覺到了陣紋中傳來的特殊氣息,他眸光轉(zhuǎn)向風(fēng)離痕,帶著對同階強(qiáng)者的尊敬,道:“這個陣紋若是讓一般人來破,只怕還真有些難度!不過,我們既然有相同的目的,且因為小兒一事,本君多少對帝君有些愧疚……”
“不如帝君一旁看著,交給本君代勞?”上邪雍看著風(fēng)離痕,等待他的回復(fù)。
眸光一轉(zhuǎn),風(fēng)離痕露出一種可無可有的神色,微微一笑:“如此,有勞了。”說完,他身形往后飛出十多丈距離,一副等著對方動手的樣子。
他的修為,至今沒有完全恢復(fù),韓東漓手中還有他的太虛塔,即使已經(jīng)收回了無妄天劍,他也不會對韓東漓小覷。有人代勞破開眼前這個陣紋,他自然樂得輕松,況且對方的身份,雖然于他前世不能相比,但于現(xiàn)在的他,卻是旗鼓相當(dāng)。
事關(guān)云清的安危,即使他內(nèi)心再驕傲,也不愿意臨時再多數(shù)一個敵人。既然上邪雍并沒有表露敵意,那他也算陳了對方一個情。
至于什么魔君不魔君,嗜殺陰毒邪惡這些名聲,他通通不在意。
一道清晰的指痕,隨著上邪雍抬手一揮,而出現(xiàn)在空氣中。如同一道半透明的白線,無聲無息的撞上了透明的陣紋上。
似乎只是試探,上邪雍神色微動,看著風(fēng)離痕的眼神帶著一抹忌憚,隨時移開了視線。他朝身后看了看,聲音變得清冽起來:“血魂攻擊,破開這個陣紋。”
“是。”絲毫沒有猶豫,立即有一個騎乘在墨羽血鷹背上的魔人飛了出來。
似乎是名小頭目,這魔人眼神冰冷,看著身后黑壓壓的一大片飛翔在高空的身影,目光變得越來越狂熱,忽的喝道:“血魂隊,上!”
話音一落,就是一個黑影沖了出來,仿佛離弦之箭,飛也似的朝前方?jīng)_去。他渾身冒出了紅色的光芒,如一顆血色的太陽。
“轟!”紅光狠狠的撞上了隱藏在空氣中的結(jié)界陣紋。
驚人的巨響傳來,陣紋立即發(fā)出耀眼的五色光芒,晃動不已,劇烈的閃耀著。紅光直接爆炸開來,飛濺的鮮血混合著殘肢斷臂,洋洋灑灑的落下。
風(fēng)離痕眼神一凜,沒想到上邪雍說的血魂攻擊,竟然是如此……如此殘酷惡毒,竟然用燃燒神魂的方式,爆發(fā)出比正常方式強(qiáng)三倍不止的能量,硬碰硬!
不愧是月魔天宮,這些魔人簡直是瘋狂而毫無人性,不但對外人如此,對自己也是同樣殘忍。雖然他能夠看出這人多少有些被迷失或者控制了心神,但上邪雍如此不在乎自己手下的性命,更證明了他魔君的惡名,天性冷漠殘忍!
只眼神一動,風(fēng)離痕卻不會出言阻止。
這不是他的人,他懶得管,上邪雍雖然惡名在外,但他前世殺的人未嘗不多。尸山血海,萬骨枯竭,他難道有沒有經(jīng)歷過?既然上邪雍愿意用這樣的方法,那他也不會反對。只要能夠快速破掉這個結(jié)界陣紋,用什么方法他都不會反對!
“轟轟轟……”一個接一個的魔人,前仆后繼的朝前沖去,隨即一個個炸開,化為血雨碎肉灑下。那瘋狂的眼神,滔天的戾氣,強(qiáng)烈的能量波動如漣漪般,朝四面八方傳遞開來。
即使隔得遠(yuǎn)看不清,但血腥味帶來的殺氣和暴戾卻是掩飾不了的,更別說上邪雍根本沒有意圖掩飾。
一道道紅光亮起,燃燒神魂在頃刻間爆發(fā)出的巨大能量,即使相隔幾十里,也依舊讓鳳凰城上空的眾勢力察覺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面色沉肅,眼神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震驚和恐懼。誰都沒有想到月魔天宮的魔人會是如此瘋狂,而那個被稱為魔君的男人,更是瘋狂幾近瘋子的一個人。
若是和月魔天宮為敵,只怕會遇到更恐怖的事吧?原本就對月魔天宮充滿忌憚的眾勢力,現(xiàn)在是更惶恐不安了。
好在眾魔人并沒有要朝鳳凰城過來的意圖,上邪雍連往這邊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在攻擊那個陣紋。有一大部分勢力的人看了片刻,早就心頭生寒,趁沒有人注意偷偷溜了。
鳳凰城上空的人逐漸少了下來,很快,只剩風(fēng)云宮、城主府和昊天鏡三方勢力。
而前方的瘋狂舉動,依舊沒有停止。
就在第一個魔人自殺式燃燒神魂,意圖強(qiáng)行破開結(jié)界陣紋的時候,身處魂池幽徑中的韓東漓,立即察覺到了什么。
強(qiáng)烈的震蕩,即使透過結(jié)界陣紋也傳遞到了魂池幽徑中,空氣不受控制的波動著,驚人的巨響不斷傳來,沉悶而壓抑,猶如一柄大錘使勁的敲著他的心臟。
太虛塔的五彩靈光瞬間一滯,韓東漓面色鐵青,飛快的將之收回了掌心。原本滿是殺意的眼神從云清等人身上收回,神情震驚。
“誰敢破本尊的結(jié)界?”韓東漓仰頭直視著上空,滿臉怒容。
“好強(qiáng)烈的能量,如此手法實在驚人,只怕……”云清也是一驚,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想到風(fēng)離痕,不過隨后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股強(qiáng)橫瘋狂的能量,絲毫沒有風(fēng)離痕的氣息,她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反而察覺到了其中蘊(yùn)含的血腥和陰毒。
“是血魂攻擊。”上邪天御淡淡的道。
月魔天宮的功法,他自然最清楚,只第一次波動傳來他就察覺到了。
楚子修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你這么清楚,難道是月魔天宮的……”看上邪天御的明顯默認(rèn)的表情,夜魔剎更是怪笑道:“哦,你老子帶人來救你了。”
和夜魔剎這條萬年兇獸不同,楚子修是很清楚月魔天宮在九重天闕眾勢力心中的位置的,覺是不想惹、不愿惹。一些勢力弱小的家族宗門,更是一聽說月魔天宮就嚇的渾身發(fā)抖。
就算楚子修身為龍庭第一豪門的少主,聽到月魔天宮也忍不住色變。
“血魂……血魂攻擊……”
韓東漓喃喃的念叨著,他的神魂何其靈敏,哪有察覺不出這道能量波動的?如此連綿不絕的出來,他就算看不見也能夠想象的出,外面肯定有一個接一個的魔人,不畏死的瘋狂沖擊著結(jié)界陣紋。
依照這種能量的強(qiáng)度,只怕用不了多久,結(jié)界陣紋就會被強(qiáng)行攻破!
一掃不遠(yuǎn)處的云清等人,韓東漓越發(fā)急切起來。
怎么能夠讓陣紋被破?一旦被破,外面的人就會沖進(jìn)來,他想要殺云清,殺魂池幽徑的所有人,這個計劃就會功虧一簣。他已經(jīng)修煉到最后一重的萬魂破神印眼看就要成功,怎么能夠在最后關(guān)頭被迫停下?
“云清……本尊一定要殺了你,你身上的帝級秘寶本尊一定要得到。”韓東漓惡狠狠的看著云清,眼中無盡的焦慮和瘋狂,幾近血紅。
心頭突然一松,云清冷笑一聲道:“韓東漓,你自己做下的事還沒有成功,就有人來找你算賬了。你說,外面月魔天宮的人破開這個結(jié)界陣紋,需要半個時辰,還是一炷香呢?”
看著韓東漓臉色越來越鐵青,她唇角一樣,簇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相信,起碼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你是殺不死我們的。”
“這老狗,他有這個本事嗎?”末了,夜魔剎還不忘嘲諷他一句。
“你……”
韓東漓氣的話都說不出,渾身狂暴的氣息直接卷起一道道旋風(fēng),呼嘯著朝四面八方旋轉(zhuǎn)。他并不是要攻擊云清等人,只是他實在是氣急了,已經(jīng)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靈力激涌。
眉頭深深的蹙起,眼中的陰冷和狠毒仿佛無盡的黑暗,將他的眼瞳印染的深邃幽遠(yuǎn)。仿佛看不透的深潭,讓人望之生畏。
他只頓了片刻,手中的太虛塔已經(jīng)再次漂浮了起來,他臉上又開始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中卻充滿了嗜血,仿佛饑餓的妖獸看見了最美味的獵物一般。
“云清,你以為本尊真殺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