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仿佛要焚盡一切,前方溫度陡然升高,隱約一只渾身沐浴在烈火中的鳳凰虛影朝歐陽圣沖去,似乎想要將他化為灰燼。
云清這一恍惚,柳萱卻已經瞧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瞬間沖破火焰的包圍,朝她沖了過來。
眼看柳萱手中的無妄天劍已經刺了過來,一個青色身形飛快的朝前擊去,竟然是夜魔剎突然出現,又擋在了云清面前,替她接下了這一招。
風離痕終于眼神一動,根本沒有預料到云清身邊那頭螭蛟已經恢復了人身,竟然是個成年男子,一抹冷意閃過。
“啊……”一聲驚叫,柳萱也沒想到。
云清更是惱怒,一時失神,差點被她偷襲,新仇舊怨猛地涌上心頭,她眼帶冷意,飛快的追了上去。
設計毒殺北冥律,本來就是云清不得已之下的打算。北冥律是圣尊修為,硬拼她是絕對打不過的,但只要得到了他擁有的秘寶,就算一對二,她也有信心干掉柳萱和歐陽圣。
對于這兩個最為特殊的人,從一開始,她就決定正面強殺!
即使如今柳萱搶到了無妄天劍,云清也絲毫沒有猶豫。
“啊……”一聲慘叫,從歐陽圣嘴里發(fā)出,柳萱一看,自己丈夫竟然被那紅衣女子一劍斬下了一條臂膀,立即心神大亂。
無盡的兇光從她眼中射出,柳萱竟然不避不逃,轉頭抬手,就朝身后追來的云清再次斬下。
風離痕雖然是凌天帝君轉世,但現在不過是和柳萱相同境界,并沒有強過她多少。若不是他身邊跟了兩個厲害的下屬,她還真不懼他!
既然對付不了那兩人,更沒有膽子對上曾經的凌天帝君,柳萱瞬間就將心思對上了云清。
好歹也是帝君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甚至為了她將整個冰云宮都滅了,若是能夠以云清為要挾,只怕今天他們夫妻二人還有脫身的機會。
無妄天劍已經到手,只要能夠逃走,等他們夫妻學會了無妄滅天劍法,難道還會怕這沒有成長起來的凌天帝君?
心頭百轉千回,柳萱面色森寒狠辣,一抹冷笑才從唇邊綻放,下一刻已經僵住。
怎么回事,她的手怎么動不了了?
不,不是動不了,而是無妄天劍仿佛凍結在半空中,即使她用盡全力,也不能再斬下分毫。她驚慌的仰頭上看,透明如水的劍身依舊紫芒閃耀,和一開始根本沒有區(qū)別,但柳萱卻有一種感覺傳來。
劍,還是被她握在手中,但卻仿佛已經消失。
無妄天劍似乎突然擁有了生命力一般,劍身劇烈的顫動起來,似乎下一刻就會飛走,脫離她的掌控!
就在她驚慌失措的同時,一計渾厚的掌風已經重重拍上她胸膛,清楚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柳萱再也握不住無妄天劍,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被打的倒飛出去。
事情已成定局了,云清緩緩收回了手。
鳳姬一招手,掉落的無妄天劍飛回她手中,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風離痕面前。
“云清,你敢傷我!”一聲憤怒的尖叫赫然響起,柳萱云鬢凌亂,捂著斷了四五根肋骨的胸口,滿眼怨毒的看著云清。
心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云清霎時臉色慘白,仿佛已經預料到柳萱接下來要干什么?
她果然認出她來了!
那聲‘云清’,不是在叫她現在的名字,而是叫的曾經那個她。
唇邊的血痕沒有抹去,柳萱衣袂狂舞,怨毒的眼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猙獰,她直勾勾的看著云清,一見她心虛的眼神掃過風離痕的臉龐,心頭更是明了。
“帝君大人,我知道一個秘密,是關于她的。”柳萱眼神如電,忍著痛楚看著云清,冷笑一聲道:“不知道帝君大人有沒有興趣?”
仿佛被雷劈一般,云清渾身僵硬,呆立當場。
她萬萬沒有想到,柳萱竟然有膽子當著風離痕的面說出曾經的事情。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找個機會告訴他一切,但這話從柳萱口中說出來,和她自己承認,絕對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風離痕沒有開口,只是眼神忽然一變,似乎來了點興致,薄唇輕抿看了一眼云清,一抹略帶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逝。
鳳姬似乎有些意外,冷冷的看了一眼明顯做賊心虛的云清,開口道:“知道什么就說,還敢在帝君大人面前賣關子?”
得了緩和的功夫,深受重傷的歐陽圣捂著斷臂勉強沖到柳萱身邊,二人對視一眼,柳萱試探著開口:“這秘密事關重大,若是我說了,希望帝君大人能夠放我們夫妻離去。”
“覬覦帝劍,沒殺你們都好了,居然還討價還價?”
鳳姬輕哼一聲,殺機彌漫:“說!”
“是,我說!”
柳萱連忙點頭,偷瞄著不遠處風離痕那副森冷的不待一絲表情的臉,她心頭不知是恐懼還是嫉妒。轉頭一看云清,她那惶恐不安的樣子,突然心頭強烈的快意涌上。
想象著云清被凌天帝君一掌擊殺的下場,她緩緩道:“帝君大人,想來對您失去的那八件秘寶很感興趣吧?五年前,南宮世家就得到一個消息,帝君大人前世的神冢入口……被人發(fā)現了。”
云清渾身一震,果然!
她真要當著風離痕的面,說出曾經發(fā)生過的事情!五年?她記得柳萱來找她,邀請一起去的時候,不過距今約莫兩年,難道他們是早就發(fā)現了神冢入口,不過是因為一直無法破解,最后才想起她的嗎?
柳萱注視著云清,繼續(xù)說道:“畢竟是帝君大人的神冢,周圍機關重重,封印陣紋更是多不勝數,更不要說神祗之巔在帝君大人隕落之后,神息足足五百年不曾消失,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除了柳萱的聲音,周圍一片安靜,連鳳姬也收起了凰血炎火劍,面色凝重的看著她。夜風不息,吹拂的云清渾身冰涼,她似乎已經能夠想象的出,當風離痕聽到后面的事情,看她的眼神會是何等冷漠。
她不敢抬頭,不敢看他一眼,她恨不得再次逃得遠遠地,再也見不到他。
就算見不到,也好過面對那冰冷的眼神。曾經的溫柔和寵溺,很快就會化為震驚和輕蔑,云清似乎能夠聽到自己一顆心……一點點碎裂的聲音。
“那些人想盡了各種辦法,整整三年也無法進入神冢,最終……我們南宮世家得到了這個消息。”
柳萱的話音一頓,鳳姬立即喝道:“快說,到底是誰盜走了帝君大人的秘寶?”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柳萱掃了云清一眼:“當初,我么夫婦不過才初入封號靈王修為,對于帝君大人更是心存敬畏,哪里敢去盜陵呢?這個消息,我們夫妻二人不過聽了也就罷了,但是沒想到,我曾經最要好的姐妹,在我某次無意中說閑聊時說起這個事,她卻偷偷記在了心上。”
“你說謊!”云清猛的抬頭。
她什么時候偷偷記在心頭了?明明是柳萱和歐陽圣二人苦苦哀求,還用起姐妹之情來打動她,哭的傷傷心心。若非如此,她怎么會去神祗之巔冒險?
若非如此,她怎么會不聽云沐的勸誡,將他一個人留在家中,跟著柳萱他們去冒險?
雖說當時她心頭也曾有過一些貪念,但也明白帝君秘寶不是她小小一個封號靈王就能夠擁有的。若非他們做出了那么卑鄙的事,她怎么會在臨死之前,也想要出手搶奪一件?
她不甘心!
柳萱忽的眼神一閃,立即喝道:“我說謊?那你告訴我,是誰在進入神祗之巔,找到帝君神冢之后,沖在最前面的人是誰?以天賦神通破解了一個個陣紋封印,最終開啟了神冢入口,那人又是誰?”
“云清!”她大喝一聲,眼神如一道刺目的閃電,步步緊逼道:“你敢以神魂發(fā)誓,說自己沒有干這些嗎?”
“不……”云清不斷的搖頭,臉色煞白:“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怎么可以如此亂說?她怎么能夠顛倒黑白,信口雌黃?
當著風離痕的面,柳萱完全將事情的真相扭曲,把一切罪名都扣到她頭上!明明是柳萱哀求,希望她能夠幫忙破解,若非如此,她怎么會走在最前面,耗費自己的心血,破解陣紋!
從來沒有想到,她以前竟然會這樣一個女人相交莫逆,引為知己!
柳萱,實在是太惡毒了!
表面溫柔端莊,經常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沒想到關鍵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對自己下毒手。在神冢之中,當那些閃耀著無色靈光的秘寶沖出來的時候,她是第一個對自己出手的人!
云清渾身冰冷,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呵呵……她真是蠢,竟然會將這樣的女人當成自己的朋友。再次看到柳萱的第一眼,她竟然還會想起當初的美好,心中還殘留著假象?
“云姑娘……”
一個冷漠悅耳的聲音響起,驚訝中帶著憤怒:“真是想不到,主上對你如此傾心,呵護備至,你居然帶人盜走他最貴重的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