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皺眉。
他知道之前得罪了要門,可能會受到報復。
卻沒想到,報復來這么快。
果然,人在江湖,就是得心狠,人不狠,站不穩啊。
只可惜那要門藏身之地屠宰場,血腥氣息籠罩,天克皮影之術。
要不然,昨晚就應該斬草除根了。
就在江辰沉吟的時候。
卻見春蘭開口:“有字。”
順著她目光看去。
見那沒吃完的糖葫蘆,本來是吊在地上的,上面的糖漿,此時完全融化,竟是在地上,勾勒出了幾個字。
“一日一殺,三日滅門。”
一日一殺,三日滅門?
好大的口氣!
這是要把他們三,全部弄死!
倒也是。
既然是要門,懂得造畜之術,那殺了人,也不用擔心處理尸體的事情,反手造成牲畜,賣肉即可。
也罷。
既是如此,只能是比一下,誰的刀,更硬了。
晚上屠宰場克自己,可白天,她總歸是要走動的。
現在就去找到她!殺了她!
想到這里,江辰手指彈動,六耳獼猴過去,背過一個背包。
背包中,有兩樣東西。
一張完整的人皮,一把刀。
正是那即將面臨破損邊緣的白蓮舵主之皮,以及他的彎刀。
這白蓮舵主,乃是他手中的最強戰斗力,鬼技:月斬,鬼技:鬼斬,都是至強殺招。
因為強行使用,這張人皮已經布滿裂痕,估計還能使用一次,便會損毀,但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只想立刻,馬上,殺了那要門殺豬匠!
若是不成,那今晚就回來,借助那蛇妖血皮,強行提升到三境無絲境,再行殺人!
“師父,你看著師妹,我出去,殺了那人。”
“你……好。”
春蘭沒說什么,點點頭。
隨即叮囑他:“小心,從這些豆子腐爛的狀態來看,可能不止要門一人,她還有幫手。”
要門不過是“造畜”,只對人有效,想要上豆子腐爛,還需要另一門術。
她并未接觸過這一門,但也知道,現在三人被盯上,局面已經是不死不休。
要么殺人,要么被殺。
……
想了想,江辰往屠宰場的方向走去。
在那附近,說不定能遇到她。
在繞過幾條街巷后,前方,出現一座天橋。
此時正是正午,天橋上人聲鼎沸,雜耍的,賣藝的,賣茶的,賣冰糖葫蘆的,等等不一。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起得早,吃到飽。
所以那各行各業,除了諸如青樓之流,專門做夜間生意的,大多數的行業,都是早早起來了。
看著那買糖人的,江辰心中一動。
六耳和桃紅,是吃了冰糖葫蘆,才中了要門造畜之術。
六耳本身不是人類,所以受到造畜的影響不大,一枚魈丸入二境,便能破除。
加上之前春蘭說的,造畜一境造尸體,二境造活物,目前來看,這應該是二境造畜。
那個殺豬匠,不過一境,她還有同伙,是個賣糖葫蘆的。
這天橋之上,龍蛇混雜,說不定能在這里,打探到造畜的下落。
想到這里,江辰倒是不急了,隨即牽著猴,觀察附近眾人。
就在這時候,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各位路過的、打尖的、看戲的,小老兒初來貴寶地,這廂有禮了。”
是他們。
抬頭看去,果然,那砍頭爺孫三人,早已圈了一塊地,正在那里吆喝。
小男孩已經脫掉上衣,躺在地上,準備挨刀。
這是換了個天橋,繼續賺錢啊。
這砍頭的把戲,確實很吸引人,隨著老頭一頓吆喝,不多時,大多數的人,都匯集過來。
開始看熱鬧。
見人匯集得差不多了,老頭繼續開始上次的那一套說詞。
待到眾人熱情高漲之時,便拿出刀,噴酒,砍頭,示眾,一氣呵成。
果然將觀眾的興致,點燃到了極致。
便在此時,江辰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雕蟲小技!”
他仔細看去,只見人群之中,有一賣冰糖葫蘆的老嫗,手里握著一串冰糖葫蘆,正在那里,和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說話。
那四個字,便是和尚說出來的。
那老嫗看起來容貌蒼老,甚至連行走都有些不便了。
但其手中的冰糖葫蘆,卻是香味濃郁,引得附近幾人,直流口水。
是她!
這人,便是對桃紅施術者!
江辰心念微動,卻是沒表現出什么,而是緩緩挪動腳步,向著那老嫗靠近。
只等合適的時機,便操縱六耳暴起發難,分身化出兩個二境妖猴,直接抓住她。
那老嫗身邊的和尚,能夠嫌棄這砍頭戲法是雕蟲小技,說明也是有些本事,極有可能便是春蘭說過的,要門的幫手。
但也沒辦法了,現如今,箭在弦上。
可就在此時。
他走了幾步,卻發現,人群之外,還有幾人,正站在那里,觀看戲法。
那幾人面長黃毛,身穿皂服,為首一人更是膀大腰圓,面目兇狠。
赫然正是縣衙的捕頭,帶著幾個捕快!
顯然,捕頭帶捕快巡邏至此,也被這砍頭把戲吸引了。
捕頭的出現,讓這些看戲的人,都是讓了讓,自覺讓出一片區域,不敢靠近。
雖說都是行走江湖的,其中更是不乏入境者,可“民不與官斗”,更何況,這里是江川縣,大妖管轄之地。
這也讓江辰忍了忍,隨即停下腳步。
捕頭畢竟三境武者,若是六耳獼猴暴起,必然讓他聯想到那日萬花樓的事情。
而捕頭身后站著的,可是整個江川縣的縣衙,哪怕是江辰有能力殺他,也要考慮其背后的大妖。
更別說他現在,還未入三境,不是這三境武者的對手。
此時,場中的表演,已然到了巔峰。
老頭依舊是從葫蘆里拿出一枚種子,種下,又從凈瓶里取了些酒,澆下。
隨即喊道:“頭兮,歸來!”
隨即花香撲鼻間,長出一朵人頭大小的鮮花。
只是……
這一次,小男孩并沒有伸手去扒拉頭上的鮮花。
見狀,老頭眉頭一皺,過去伸手扒開花瓣。
卻只見花瓣之中,是一個念經的木魚,哪里是什么人頭。
翻車了。
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起哄。
“這什么戲法啊!”
“你這該不會把你孫子殺了吧?”
老頭見狀,當即拱手,對著四面八方,各自作揖。
開口:“小老兒初來貴地,沒有拜山頭,拜碼頭,惹惱了高人,還望高人海涵,多多恕罪,饒我孫兒一命。”
見老頭開口,眾人也知道,他這是惹到江湖同道了,紛紛看熱鬧起來。
老頭兒求饒一番,表示自己馬上就走,離開江川縣,只求放過他們。
說完之后,伸手從旁邊的木盤里,把所有的賞錢,盡數收好,又從身上,摸出兩串錢,這才取下那花瓣中的木魚,將所有的錢,放進了花瓣中。
這才合上花瓣,重新拿起酒,澆灑在花瓣上,再次喊道:“頭兮,歸來!”
喊了一通后,花瓣再次被打開。
這一次,里面放著的錢,不見了。
但人頭,依舊沒有回來。
見狀,老頭看了看天色,拱手抱拳,臉色冷了下來:“既然高人不愿意恕罪,非要我孫兒的命,那說不得,只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