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堂。

宏偉的圓形穹頂上，繪滿了白教會的創(chuàng)世故事和圣徒事跡，從混亂紀(jì)元開始，歷經(jīng)眾神紀(jì)元，黃昏紀(jì)元，最后停在了光榮紀(jì)元。

而光榮紀(jì)元的部分，有很多空白。

教堂兩側(cè)矗立著高大的石柱，柱身雕琢著復(fù)雜的紋飾。

石柱頂部托起壯觀的拱形廊道，形成了一連串開闊的側(cè)廊與中殿。

此時在教堂中央的祭壇上，一位穿著亞麻長袍的年輕人，正仰望著穹頂上方的氣孔。

他一頭金發(fā)，赤著雙腳，無懼陽光，沐浴在光輝中。

頭發(fā)稀疏的墨菲主教慢慢走上祭壇：“冕下，您這次可以待多久？”

“三天吧。”

“軍情六處送來的那個東西，難道連您都無法看出來歷嗎？”

“我只能看到模糊的畫面，我們還是不要參與其中。”

墨非點點頭：“我認(rèn)為軍情六處來找我們，可能會懷疑上次我們的儀式失控事件和這次的蠕行者降臨有關(guān)系。”

“墨菲，我們沒有檢查那些人的身體，確實是我們的失誤。”

墨菲一愣：“啊？您是說那個失控者被蠕蟲寄生了？怪不得......我還懷疑......”

年輕人擺擺手，制止了墨菲：“這是他們內(nèi)部的問題。”

墨菲躬身退下。

當(dāng)教堂內(nèi)只剩赫斯一人時，他踏著穹頂投下的光柱，緩緩走到穹頂壁畫的空白處，試圖描摹出一個人形輪廓。

但是每次落筆都無比艱難，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拽著他的手......

倫納德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他沖到盥洗室，冰涼的水刺激著臉龐。

身體一陣騷癢，他知道是那些肉芽在蠕動。

同時一股巨大的饑餓感深深地折磨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倫納德就來到了姆登區(qū)，查令十字街，136號。

多倫愉快地招待了他，兩人坐在花園前面的椅子上共進(jìn)早餐。

“狂徒先生，想好了？”

倫納德摘下帽子，扯開脖領(lǐng)，皮膚下似乎有無數(shù)東西在涌動。

噗嗤！

一道肉芽鉆了出來。

多倫表情嚴(yán)肅，他意識到倫納德快失控了。

“告訴我有關(guān)祂的一切，不然你會死。”

倫納德只能坦白：“我聽索斯特伯爵家里的男仆說，那個箱子是索斯特伯爵家族傳承的東西，會讓人變成傻子，而且被吞噬。”

“我從老杰夫那里拿到了單子，箱子被埋在海格特公墓園，我只是稍微觸碰了一下，就暈過去了，醒來后，我就用繩子拖著箱子，送到了伯爵家。”

“蠕行者降臨時，我當(dāng)時只顧著跑，最后直接暈過去了。”

叮叮當(dāng)當(dāng)~

說話間，倫納德煩躁地擺弄著桌上的刀叉。

多倫靜靜地傾聽著，五分鐘后才說道：“眷者與神溝通的方式很多，劍橋和牛津大學(xué)的圖書館里就有很多古老的資料，但是我都翻閱過了，可以說大部分都是信徒的囈語罷了。”

“自光榮紀(jì)元后，神不再顯現(xiàn)，而是通過信徒們行走世間。”

“信徒們想要和神溝通，無非是通過召喚和儀式，就如同蠕行者克羅爾，信奉祂的教派有很多，基本都是一些邪惡組織，靈隱社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最大的那個組織叫做無面教派，他們崇尚欺詐。”

“無面教派？這些信徒們不是一體的？”倫納德頗為吃驚。

多倫不屑：“不，他們都認(rèn)為自己才是正統(tǒng)。”

“軍情六處的人為王室服務(wù)，而王室信奉的就是眾蛇之父，伊格，崇尚秩序與權(quán)力！”

倫納德恍然大悟，怪不得勞倫斯他們的能力那么詭異，都是命令式的。

“我們說回溝通這件事，特里！”

“汪！汪！”

多倫說話間對著遠(yuǎn)處喊了一聲，很快，一條蘇格蘭牧羊犬跑了過來，親昵地蹭著多倫的褲腿。

“有涵養(yǎng)的紳士應(yīng)該怎么做？”

特里聽到多倫的話，尾巴立刻停止了擺動，原地蹲下，微微高傲地抬起下巴。

“很好。”多倫丟給特里一塊肉。

“特里原來是一條野狗，我喂過他幾次，他表現(xiàn)的和其他狗不一樣，居然會叼來老鼠取悅我。”

多倫自顧自地說著：“但是你知道的，死老鼠會讓我高興嗎？”

倫納德看著安安靜靜的特里，感覺都好像有點明白了。

“跟我來吧。”多倫起身，“記得拿上那盤松餅。”

倫納德照做了，盡管他不知道為什么。

兩人來到了庭院中，這里樹木茂密，在兩顆樺樹之間，有一個略微隆起的土包，無數(shù)螞蟻在周圍爬行著。

“狂徒先生，你平時有注意到腳下的螞蟻或蟲子嗎？”

倫納德?lián)u了搖頭：“啊？沒有，我對這些小玩意不感興趣。”

“很多人都一樣，既然不在乎，甚至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么踩死它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多倫說著踩死了幾只腳下的螞蟻。

“現(xiàn)在，我們，就是神！”

倫納德愣愣地看著地面。

“既然我們是神了，那么這些螞蟻中，假如有幾只注意到了我們，你覺得它們會怎么想？”

“不知道，害怕？”

“害怕，恐懼，崇拜，誰知道呢，就跟特里一樣，他們也有可能用自己的方式，甚至是儀式，來崇拜我，可是我并不在乎，或者說并不喜歡。”

“咦，他們在干什么？”倫納德忽然指著一群從小洞中鉆出來的螞蟻。

那群螞蟻排著還算整齊的隊列，扛著一條死去的灰蛾，放到了多倫腳邊。

“把松餅?zāi)眠^來。”

多倫伸出手。

倫納德趕緊遞過去。

隨著松餅屑掉落，那群螞蟻們紛紛搶奪碎屑。

“我養(yǎng)它們很久了，對于我來說，他們獻(xiàn)祭的那些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倫納德眼睛瞪大了，因為那群獲得碎屑的螞蟻并沒有走，而是在地上游動，形成了一個圓圈。

“這是？”

“我訓(xùn)練的成果，真有意思，如果哪一天他們想吸引我的注意，就會這樣，然后得到我分發(fā)的食物，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多倫看著倫納德。

“明白了，我首先要吸引神的注意，然后讓他高興。”

“非常好，這就是為什么那些自以為是的教徒們常常獻(xiàn)祭血食，又死于非命的原因，而且所謂的儀式越頻繁，死的越慘，不可否認(rèn)，對于神來說，他們就像蒼蠅一樣討厭。”

“我明白了，我會嘗試的，感謝您，教授。”

“我只是不希望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件了，你失控了誰知道會出什么事，于我們之間，只是等價交換罷了，我的知識越多，就會越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