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賀,我本無意卷入爭斗,你這條老狗偏生是非!”秦天語氣冷冽如刀,直指臺上的四長老。
“今日竟然還要審判我?當真好膽!”
秦天一扯身上族袍,布帛撕裂之聲響起,露出其內的粗布道袍:“那小輩欺辱于我,我便是殺了他又如何?!”
“何況是你指示在先,卻要我來背這殺人之罪,做你的春秋大夢!”
字字句句直戳四長老心窩。
“瘋狗,真是一條瘋狗……”四長老齊賀低聲喃喃,坐在椅子的身形有些不穩。
如果家主不在場,他此時已經爆發了,但偏偏家主這位筑基大修坐鎮。
他與秦天互相撕咬,那給家主留下什么印象?他齊賀可不想與一條瘋狗同歸于盡!
沒等那位主持審判的客卿說話,齊家家主率先開口:“哦?秦客卿此話可有證據?”
淡淡威壓掃過全場,并沒有暴烈之感,卻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這下四長老再也坐不住了,在秦天譏諷的笑容中,他慌忙起身看向家主:“家主大人,莫要聽信小人讒言啊!”
“我什么時候聽信他的話了?”齊昊目光落到四長老身上,令他渾身一顫,不受控制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隨意說兩句我就信了?你對我這個家主就是如此印象?”
齊昊可沒有放過四長老的意思,言外之意便是:你齊賀的小動作,我看得一清二楚,別把我當傻子!
“不敢!”
撲通一聲,四長老齊賀直接跪下,埋頭不敢再說話。
家主的目光再度轉回秦天身上:“你說說,你能拿出什么證據來證明?”
“我沒有證據!”
被筑基大修盯視,秦天只感覺身軀沉重,但還是坦然說出了心中所想。
本來還在期待反轉的眾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連齊昊都有些愣了,不禁重復了一遍:“你說什么?你沒有證據?”
四長老抬頭驚愕看向秦天:“你沒證據你在亂咬什么?想拉個人陪你一起死?!”
說到后面,四長老的聲音直接提高了八度,顯然是被秦天搞得惱火無比。
“拉著你一起死?你配么?”秦天無視了四長老的怒火,與齊昊直直對視:“我說,我沒證據。”
“那你憑什么敢說是四長老派人去欺辱你?”齊昊今天顯得格外有耐心,讓門外眾人感慨秦天做法的同時,對其中隱情更加好奇起來。
“秦師沒有證據,我有!”
蒼老的聲音傳進執法堂內,范濤高舉一顆留影石跨入門內,佝僂的身形在眾人眼中驀然高大了幾分。
四長老根本沒有想過范濤這個手下竟然會背刺一刀,目眥欲裂,顧不得家主在場,怒吼道:“范濤!”
他自認為自己的威望已經足以壓服手下之人。
如今驟然面對范濤的背刺,他當然是怒火中燒,甚至比秦天當堂辱罵他還要令他憤怒。
其實也正是因為他的自大和愚蠢,才給了范濤留下留影石的機會。
如果四長老在當時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逼迫范濤,范濤為了自己的后生,或許還真就會放棄這個想法。
秦天同樣沒想到還有人替自己出頭,他都做好了和齊家幾位高層正面硬剛的準備了。
他默默將袖袍里的大炎爆符往回收了收:“范客卿,你這又是何必呢?”
“秦師教我符箓真道,我愿以薄軀報之!”范濤語氣誠摯,蒼老渾濁的雙眸好像又綻放出了華彩。
高臺之上,齊昊目露滿意之色:“范客卿既然有證據,那就請吧。”
“是!”范濤拱手,往留影石中灌注靈力。
畫面顯現,隨著影像播放,四長老的所作所為盡數出現在眾人眼中。
“我呸!這還是長老?”
“長老之位真就只看修為是吧?那將來這位置合該我去坐一坐!”
“齊家恥辱啊!”……
執法堂外的眾多子弟同樣將留影石里的畫面收入眼底,罵聲不斷,甚至已經有壓制不住的趨勢。
連幾位被秦天震飛的執法堂修士都有些遲疑。
眼看討伐自己的風向愈演愈烈,四長老渾身劇烈顫抖,雙拳攥緊,青筋暴起。
齊昊看也不看四長老,只是上下打量著秦天。
待影相結束,對于四長老的討伐之聲已經達到頂峰,秦天雙手虛壓,懷里的靈草被催動,清香彌漫,罵聲竟然逐漸止息。
這一幕讓齊昊對秦天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看來秦客卿所言,并非無的放矢,那便不必再審判了。”
先前齊家內部的爭斗,從來沒有鬧的如此難看,現在齊昊作為家主,其實也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所以對秦天的評價確實高,但觀感可不那么好。
“這樣吧,四長老罰俸一年,進思過崖三月,秦客卿以為如何?”齊昊往后仰著身軀,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雖然四長老做的確實過分,但到底是本家。
這秦天不識大局,把局面鬧的這么難看,齊昊可不會偏向于他,話里盡是息事寧人的意思。
關于家主之位,一直都是由上任家主決定,和人心的關系并不大,那派系之爭意義何在?
齊家兩派斗爭,可遠非明面上所見的那么簡單。
種種因素的影響下,齊昊才做出了決定。
不過其中最大的因素,還是因為秦天的價值沒有達到讓他偏心的地步。
在秦天身旁,范濤聽到家主給出的答復,內心苦澀。
但好歹是把秦天保下來了,達到了最初的目的,所以范濤也沒有繼續言語。
外面的齊家子弟還想為秦天爭辯,卻又不敢直面齊昊這位筑基大修,仿佛被一盆冷水扣在頭上,只能在內心憤懣不已。
齊鳳年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高臺上,面無表情的盯著下方的秦天,手里折扇搖動,似乎是在勸秦天接受這個結果。
在這種氣氛下,秦天內心古井無波,氣息內斂,好像真的放棄了念頭。
就在四長老竊喜之時,秦天的聲音響起:“我覺得……不怎么樣!!”
聲音回蕩在執法堂內,不論殿內殿外,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