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這么一個大美女躺在你床上，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奧萊絲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上湊到方馳面前，緊緊盯住，卻沒注意到自己胸前因不合身的體恤導致了些許走光。

“……”

方馳無語，奧萊絲的質問無疑應證了那句至理名言。

——女人是不講邏輯的感性動物，她們總會提出各種各樣的奇怪問題讓男人腦子短路。

難不成就應該獸性大發把她辦了才好？

顯然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方馳也沒打算解。

畢竟在他看來，奧萊絲的性格反差太大，思維跳脫，不是合適的女友對象，如果后續還有交際的話，可以當普通朋友。

忽然。

窗戶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投影熒幕的播報畫面也完全變成無規則跳動的雪花，發出滋拉滋拉的動靜。

天色瞬間從“黃昏”過渡到“黑夜”。

與此同時，公寓內電源被切斷，城市邊緣升起一道藍色天幕，并在穹頂匯聚成整體，形成倒扣住城市的能量罩。

轟…

黑壓壓的塵暴一頭撞在天基屏障上，無形無質的能量屏障頻繁閃爍，蕩漾出陣陣波紋。

“這有什么好看的，每年不搞個幾次就不叫火星了?！币姺今Y不理自己，奧萊絲語氣醋醋道。

“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方馳看向窗外，頭也不回道。

“最近三四年來，塵暴發生的次數逐年遞增，甚至在新聞方面，聯邦政府也在刻意隱瞞塵暴發生的次數，引導大眾忽略這個變化。”

“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因為每次塵暴要來時，我的一個好兄弟就會來我家避難，一起刷劇、一起玩游戲打發時間。居住在貧民窟的他對塵暴天氣尤為敏感，關于塵暴頻率的變化便是他告訴我的?！?

“可能聯邦政府不想引起市民恐慌吧，畢竟火星又不是只有紅巖市一個城市，萬一是塵暴周期性運動，這邊發生的多，其他地方就少?！?

“有可能?！狈今Y點點頭，“不過我愛看的原因是因為閃爍的天幕像盛放的煙花。”

“煙花？那是什么？”

“一種古老的儀式?！?

“切~”

奧萊絲翻了個白眼，沒理會裝逼的方馳，倒是主動把桌子收拾干凈，也不算白吃白喝了。

塵暴仍在繼續。

公寓斷了電，奧萊絲閑不下來，像只精力充沛的貍花貓，在房間里東翻翻西掏掏，不斷尋找感興趣的東西。

“喂～你高中真沒談過女朋友啊？那豈不是初吻還在？”

“你父母呢，怎么連張全家福都沒有？”

“家里沒有煙灰缸，也沒有紙巾團，看來你挺自律嘛～”

“這兩個家伙是誰，怎么又黑又瘦的，長的好猥瑣。”

“……”

方馳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那是我跟我兄弟的合照，我們從小學開始認識，中學、高中也在一個班。

沒有全家福是因為在我很小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孤身一個，在學校難免會受其他同學欺負。

好在我碰上了阿坤，別看他瘦瘦的，那個時候他能單挑好幾個同年級學生，就算高年級學生他也不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呵?！?

說到最后，方馳莫名發出嗤笑。

這他是對自己懦弱的恥笑。

是啊…

面對比自己強壯得多的霸凌者，阿坤從未表現出退縮和害怕；

就算明知西芙是愛富嫌貧的交際花，就算被其他人指點，就算被無情拒絕，他也愿意奮不顧身的展開追求，哪怕粉身碎骨。

可自己，因為一點點顧慮便猶豫不決，瞻前顧后，只會滿嘴大話，正義之詞，然后眼睜睜看著最寶貴的時間溜走。

這樣虛偽的自己，有真正想要幫助阿坤的想法嗎。

如此虛偽的自己！有資格瞧不起性格反復的奧萊絲嗎！

沉默。

房間內徹底陷入黑暗。

窗外閃爍的能量屏障照映出少年的側臉。

盡管奧萊絲不懂方馳身上發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覺到眼神中極為復雜的情感變幻，以及那聲失望透頂的嗤笑。

聯想到他那糟糕的身世，奧萊絲不禁心疼起眼前這個不同尋常的大男孩，咬了咬嘴唇安慰道。

“有難過的心事可以跟我說說，一個人憋在心里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方馳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一臉冷峻。

“你說的對，再不做點什么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飛行器借我用用，如果到明天早上我還沒回來就幫我報警。”

說完，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拿上東西迅速推門離開，留下奧萊絲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

……

……

中午時分。

盡管是白天，但天色跟黑夜沒什么兩樣。

往日繁忙的街道此時無比空曠，一輛銀灰色飛行器頂著風沙疾馳狂飆，紅色尾燈在路人眼里甩出一道延遲光帶。

“操！開豪車了不起?。￠_那么快趕著投胎啊！呸呸！”

因為咒罵灌了滿嘴風沙。

“再快一點！”

駕駛位上，方馳將飛行器動力開到最大，風沙拍打在外殼上噼啪作響，宛若流光飛速趕往阿坤家里所在的貧民區。

出門前，他帶了兩樣東西。

一把水果刀。

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紅繩吊墜。

很快，飛行器停在前幾天曾來過的那個胡同口，這里堆積的風沙已經徹底將路面覆蓋，沒過半截小腿，甚至有不少簡陋的鐵皮屋頂都被沙塵壓塌。

風中隱隱傳來哭嚎聲。

走進胡同。

受兩側墻面阻擋，風沙小了很多，也沒有奇怪的人出現。

“難道是因為塵暴？”

出乎意料的順利沒有讓方馳放松警惕，抽出水果刀握在手心，刀刃藏在手腕后，若非仔細觀察幾乎發現不了。

連續穿過兩條胡同，來到熟悉的阿坤家門口。

“門沒鎖？”

推開房門，東倒西歪的家具映入眼簾，凳子桌子被人砸爛，僅有的柜子抽屜全都打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很顯然，這里被人洗劫過。

甚至不止一次。

仔細檢查后沒有看到血跡跟搏斗的痕跡，方馳斷定應該是阿坤不見后盤踞在附近的老鼠做的。

對這些陰溝里的家伙而言，偷竊猶如吃飯喝水，但凡是無人居住的房子都難逃他們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