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把自己放上賭桌

此時的香江不像現代，即便是夜總會也沒有通宵營業的服務，就更別說普通的茶樓了。

所以，當阿虎開車來到心安茶樓后，直接被老板隔著門罵了幾句“撲街”就被趕走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帶著姚世杰前往自家小姐開的咖啡館，把沉睡中的白俄服務員從床上拉起來突然加班。

看著那名白俄服務員困意滿滿的播放起唱片，又滿臉幽怨的把周旋的《何日君再來》換成一首不知名的叮砰巷歌曲，希望這位麻煩的客人以后都別來的時候，姚世杰也只能說聲抱歉。

其實這不怪姚世杰，他雖然看起來是個非常自信的人，但實際做起事來會下意識的在腦海中不斷復盤自己已經實施的各種計劃。

這種情況下，想的越多錯的就會越多，很容易被對手抓到反撲的機會，所以他才強迫自己遠離戰局，等待一切的最終結果。

而在前世，他可以很輕易的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場所，可在四九年的香江，這種怪癖卻一種奢侈。

“給我一壺濃一點的黑咖啡，音樂不要關，做完你就可以去休息了。”

姚世杰點燃一根香煙，坐在椅子上，眼睛望著窗外，手指跟隨歌曲的節奏，在桌子上隨意的點著。

不一會，咖啡就做好了，白俄服務員端過去之后，忍不住朝坐在另一張桌子的阿虎問道：“這到底是什么人，前幾天不是還被謝小姐拿捏，怎么今天就像這里的主人一樣了？”

阿虎撇撇嘴，也點燃一根香煙：“我都不知他從邊度冒出來的，不過我勸你少說話，得罪了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冇這么夸張？”

阿虎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之前他感覺姚世杰最多是比較聰明而已。

然而親眼看到他是怎么殺了陳明海全家，又怎么在差人的抓捕下全身而退，甚至現在整個西環警署都因為他而燈火通明，阿虎只覺得這個人非常恐怖！

最關鍵的是，阿虎除了去辦事外，從幾天前就一直跟著姚世杰，可每當他回來，這一局他就越看不懂一點，到最后直接無法理解。

好像陳明海莫名其妙就在警署自殺了，趙子豪莫名其妙就開槍殺人了，就好像姚世杰會使什么邪術一般。

“我看不懂就算了，但我覺得小姐估計也沒有全部看懂……”

阿虎燦燦的吐出一口煙氣，在灣仔警署陳鑫的辦公室時，他只當那時候是胡思亂想，可現在他再看姚世杰，感覺對方越來越像自家姑爺了。

也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姚世杰開口道：“雖然看過姚木資料，但還是沒有真的接觸過，如果猜錯他的性格，那整個計劃都會全部崩盤。”

坐在旁邊的阿虎一愣，因為聲音太小，他沒有聽清，只能起身問道：“姚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現在香江的局勢這么亂，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如果再鬧大一點，就算警方不會動手，那些一直背鍋的潰軍也會動手，更何況還牽扯到了青幫中人。”

阿虎發現姚世杰不是在和自己講話，只能撓了撓頭重新坐了回去：“哇，不是發癲了吧，那得提醒小姐，可不能娶個發癲的老公回去。”

“現在只能賭姚木求穩，不敢冒險賭我身后的潰軍是真是假，只要他慢這么一步，接下來我做事時，就能更加從容一些，不用把自己當成籌碼壓上去。”

姚世杰說著，拿起桌上的煙盒，隨后又捏扁，朝阿虎伸手道：“香煙給我。”

“好的，姚先生。”阿虎連忙把自己的煙盒遞了過去。

就這樣，姚世杰一直低聲自語，阿虎坐在旁邊，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一覺睡醒，天已經蒙蒙亮。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四點五十，可沒想到姚世杰依舊精神的坐在那里。

“姚先生，我去開車接梁英，順路把報紙買回來。”

“嗯，路上小心。”姚世杰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桌上已經涼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的顫抖著，不由低頭一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這養氣的功夫自己還是不到位。

不過這也正常，雖說姚世杰做生意的風格就是以小博大，看準時機，賭上身家，要么身家富貴，要么冚家富貴。

不過那時候畢竟是現代社會，即便失敗最多是破產背債，不會真的死掉。

可現在不一樣，英國人，姚木，青幫，本地社團，一個個都是隨時可以碾碎普通人的大山。

只要姚世杰錯一步，最好的結果就是帶著家里二十幾個殘廢扒手偷渡跑路，更大可能則是慘死香江，要么上絞刑架，要么暴尸街頭。

但他心中沒有絲毫害怕，只有作為賭徒的強烈興奮。

約莫一小時，阿虎帶著梁英回到了咖啡館。

“老板，西環警署整個晚上都亮著燈，在外面都能聽到張子豪在發火砸東西。”梁英立馬匯報道。

姚世杰抬頭看著她：“就這么多？有沒有陌生人進入警署？”

見到梁英搖頭，姚世杰長舒一口氣：“既然這樣的話，這件事也就差不多到結局了。”

這個時候，阿虎將手里的報紙遞了過去：“姚先生，這是我能買到所有的早報了。”

“辛苦了！”姚世杰接過報紙開始查看了起來。

“其實姚先生，我在路上的時候也大概翻了翻，基本每一份報紙都有趙子豪探長在警署殺人的新聞，你不用擔心的。”阿虎下意識說道。

姚世杰則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找這個。”

阿虎愣了一下：“那姚先生要找什么？”

姚世杰沒有說話，動作迅速的將每一份報紙都翻閱了一遍，最終停在了一份英文的報紙，指了指上面足有四分之一版面的新聞笑道：“找到了。”

阿虎雖然看不懂英文，但一下就看見了陳鑫和另一名警察拿著嘉獎的合影照片。

“在鬼佬的帶領下，香江警察英勇無畏，擊斃六名搶劫殺人的兇手，香江治安恢復有望。”

姚世杰大致翻譯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道：“立了這么大功，西環警署的探長就算陳鑫不想當都不行！”

“這盤棋被我從頭算到了尾，沒人可以翻盤，不光這局算我贏，下局棋盤上，也能多我兩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