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請姚老板關照
三角碼頭。
這里是香江貨運，僅次于深水埗碼頭的第二大碼頭，不管是香江人民吃的水產和米面糧油，還是工業上的煤炭鋼鐵，亦或者商行中的奢侈品，一般都會在這里交貨。
每日有上百艘船在這里停泊或是轉運，而裝卸貨物全都由人力完成，不算其他的工種，就光苦力，每日在這開工的就有兩三千人！
上午九點，姚世杰和梁英準時來到了這里。
兩人坐在茶攤上點了一壺茶和兩盤點心，就像是等待貨物到岸的商人，表情很是輕松。
“阿姐，嘗嘗這個，清香甜糯，我真是好就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點心了。”姚世杰指了指桌上的一疊點心，笑著和梁英說道。
梁英伸手拿過一塊放進嘴中，果然是非常好吃，咽下之后就連鼻子吸進的空氣，都帶著些許清香。
“這東西老家也有，不過我一直弄不懂，這么好吃的東西，居然起個屎的名字，真是不知道為什么。”梁英喝了口茶，隨口嘀咕了一句。
“沒辦法，雞屎藤臭嘛。”
說著，姚世杰笑了兩聲，茶攤老板聽見，也不由笑了起來，然后走到一邊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青年走了過來，帶笑著問道：“老板，咱這招人嗎？別看我矮啊，我有力氣，一身腱子肉！”
姚世杰嫌棄的擺了擺手：“想開工去薦人館，我這不招……等等，兄弟口音是天津的？我家遠房表親就是天津人！”
“介尼瑪不是巧了嗎！兄弟叫董成，敢問老板貴姓！”
長衫青年一屁股就坐了下來，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小聲道：“姚老大，都安排好了！”
姚世杰微微點頭，笑道：“免貴姓姚，兄弟，我那工廠正好缺人，你我既然是半個老鄉，自然是要關照一下！”
“多謝老板，我那還有幾個兄弟呢，要不一起也招了？”
站在不遠處的茶鋪老板聽見這話，忍不住開口接話：“香江這么多人，人家老板肯關照同鄉就已經很不錯啦，你還要人家把你兄弟一起收了？”
長衫青年沒理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第一個兄弟嚴黑熊，家里一個老婆，一個兒子，請姚老板關照！”
“我第二個兄弟王天雨，家里就他一人，請姚老板給口飽飯！”
“我第三個兄弟楊大樹……”
“我第四個兄弟馬四……”
“我第五個兄弟張三鮮……”
一連說了好幾個名字，到最后董成的聲音也微微顫抖了起來，抬頭直勾勾的看著姚世杰：“姚老板，咱家這些個兄弟，以后就要勞煩你照顧一下了。”
姚世杰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都收了！我廠里也有二十幾個工人，人多吃飯都香！”
董成起身撩起長衫前襟，單膝跪地，抱拳道：“姚老板，那我就回去準備了，立馬就去工廠上工！”
姚世杰點了點頭，看著董成的背影，他忽然開口道：“董成兄弟！”
董成回頭：“姚老板，還有什么吩咐？”
姚世杰深吸一口氣：“兄弟，聽我那遠房表親說過一句話，嘛時候成為津門第一？”
董成大笑回身，舉起右拳道：“就在今天！”
……
臉黑身寬的嚴黑熊帶著幾人穿過碼頭賣魚貨水產的攤子，繞了一大圈來到了陳家的小型貨輪旁。
他們全都身著麻布背心和深青色的短褲，看上去就像是在碼頭開工的苦力一般。
“黑熊，一會咱們怎么做？”王天雨點了根香煙，小聲問道。
“和昨天咱們計劃的一樣，外國警察的小船已經停在附近了，到時候我們四個在正面鬧大動靜，馬四上船找東西，直接從船尾抱著跳下去就行！”
“好嘞，那咱就先去旁邊候著了。”馬四從王天雨手里接過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行，你先去，一會咱們在下面見！”
馬四笑著點了點頭，表情輕松，似乎一點沒有死亡的恐懼，反而眼神中隱隱泛著興奮。
天津衛的混混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其他地方的混混都是對別人心狠手辣，而他們則是以和為貴，賣狠自殘。
他們信奉一種狠勁，你若守規矩，那咱們就比比誰對自己更狠，你若不守規矩，那咱們就碰碰。
所以，他們并不害怕死亡，反而有種在香江證明自己的感覺。
嚴黑熊和三個兄弟抽完了煙，彼此互相看了看，紛紛大笑了起來，周圍那些苦力聽見聲音，也都好奇的看過去。
也就在這時，嚴黑熊四人一人從懷中抽出兩把槍，直接對著陳家的貨輪開火。
“草尼媽媽！把尼瑪黃金交出來！”
嚴黑熊在前，四個人就像是悍匪一般，一邊開搶一邊往前走，周圍的苦力立馬丟掉貨物抱頭逃走，整個碼頭瞬間就亂了起來。
“撲你個街！邊個來碼頭鬧事……”
有個香江本地社團的人起身罵了一句，可還沒說完就被子彈一槍爆了頭，死狀極為恐怖。
不過陳家把黃金藏在船上也不是沒有準備人看守，上海青幫的人也不是沒有槍，不一會船上就響起了槍聲。
“哈！陳老板說這兩天有人來搶東西，果然就有人來，利哥吩咐，有人敢來就打死他們！”
嚴黑熊不愧是北地青幫的一號人物，見到對面火力很猛，連忙喊道：“兩人一組開槍換彈，盡量拖時間！”
四個人立馬分為了兩組，兩個人開槍，兩個人換子彈，就這么居然和船上十余人打了個平手。
不過他們畢竟人太少了，不一會就被從船上下來的人包圍了起來。
楊大樹，張三仙，王天雨全部被打成了篩子，只剩下嚴黑熊一人，不過他也中了兩槍，大腿和腹部正呼呼的往外涌出鮮血。
“我戳乃娘批！小冊老，四個人就想來搶陳老板的貨？”為首的一個人冷笑著看向嚴黑熊。
可話音剛落，只聽從貨船尾部，傳來一聲槍響。
“砰！”
在場眾人無不嚇了一跳，立馬回身看向陳家貨船的方向。
而這時，嚴黑熊則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咧嘴大笑起來：“哈哈！你們這幫狗賴，真以為爺爺是傻子？”
話畢，槍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