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雪漫天的揚州相反,京城此時是艷陽高照,在皇城的御花園里,搜羅了全國各地的珍奇草木,這里的春夏秋冬,永遠都是美景斑斕。
因天命十年臘月的雪下過了頭,天命十一年除了初二初三下了兩場小雪,此后罕見地一場雪沒下,天氣也迅速回暖。
相比往年,今年的玉蘭花開得要早一些。
暖陽下,玉蘭花皎潔而無暇,溫婉而美麗,最是迷人耳目之時,御花園里卻出現了大煞風景的一幕。
到處是斷枝殘葉,以及殘破不堪的花瓣。好幾棵玉蘭花樹更是被攔腰折斷,地上一片狼藉。
藤蘿架下,天命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六脈神劍果真威力強大。這還只是最基礎的少商劍,倘若是更加靈活的食指商陽劍,出指可緩可快,巧妙靈活,是克敵的無上妙術。
一定要從賈瑛那里換取商陽劍,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答應!天命帝眼中的光一閃一閃。
這時,戴權匆匆走了進來:“陛下,大宗正府傳來消息,大宗正吐血了。”
天命帝一驚:“怎么回事?”
戴權:“說是某處被鎮壓的龍脈出了問題,遭到了氣運反噬。”
天命帝:“......”
戴權:“八百里急遞,最遲五天后就有消息傳來了。”
天命帝默默地坐了下來。
戴權突然想起了什么:“司禮監密報,幼龍靈性大漲,或許很快就可以與大乾的氣運相連,替代大宗正鎮壓天下龍脈!”
天命帝沉默了稍頃,抬起了頭:“那是龍嗎?”
戴權豈敢正面回答,只得說道:“除了沒有角與龍鱗外,幾乎與古籍中的龍一模一樣,或許幼龍就是這個樣子。它是國師大人從昆侖神山中帶回來的......”
天命帝轉了話題:“少商劍的威力很強大,但商陽劍更加巧妙靈活,還有左手小指少澤劍......”
戴權明白了:“老奴這就派人南下揚州......”
天命帝:“一定要保密。”
戴權:“是。”
目送戴權走出去,天命帝站了起來,走出藤蘿架,深深地吸了口氣,兩眼憂慮地望著北方......
與此同時,國師府的靜室里,當地擺放著七盞油燈,排成天罡北斗之形。
國師盤膝坐在蒲團上,燈光下他臉色憔悴,全無血色,眼睛定定地盯著地下那片灰燼一動不動。
半晌,國師回過神來,輕輕閉上了雙眼。他仿佛聽到大宗正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縈繞:“與王朝氣運相連之人,不管是修士還是仙神一般不會動。但與氣運相連,就要承受那無形的痛苦和災難,一旦大乾滅國,下場非常凄慘......”
坐在蒲團上的國師長長的眉毛抖動了一下,過了好久,他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本是昆侖山散修,一日撞見了一個瘋瘋癲癲的癩頭和尚,跟著他修行了幾年,成就天人境,成為陸地神仙。
正當他滿心歡喜之時,意外發現了癩頭和尚的秘密,那癩頭和尚竟不是人,是一只癩蛤蟆!驚恐之下,他逃出了昆侖山,順便帶走了癩頭和尚豢養的靈寵。
逃入中原后,他一直躲藏于各大寺廟之中,借著香火遮掩自身氣息。這期間雖沒見到癩頭和尚,但總能感覺到癩頭和尚就在身邊,直至躲入京城......之后便結識了還是皇子的天命帝,一個想爭奪皇位,一個想借助王朝氣運保命,二人一拍即合!
沒想到大宗正一語成讖,他果然受到了王朝氣運的反噬,功法的推演被打斷,貝葉經文被陷入魔障的自己焚毀,這就意味著多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心中有了魔障,推演功法這條路就斷了。
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繼續侵蝕大乾王朝氣運,要么投靠嵩山......國師兩眼閃出光來,癩頭和尚曾酒后說出一個秘密,大乾王朝有上界西方某位高僧大德身邊的侍者的轉世之身,只要吞噬這轉世之身的本源,不說白日飛升,也一定可以成為真正的修士,踏足長生!
只是這侍者的轉世之身在哪里?賈家那個銜玉之子?不像,那塊所謂的通靈寶玉也是平平無奇。難不成是賈瑛?!
想到這里,國師搖了搖頭,這小子一夜殺了佛門七百多人,沒有一點慈悲之心和慧根,也不像;不過賈瑛一定是身懷大氣運之人。
等有機會試探一下,若是可以,將他身上的氣運吞噬。國師噓了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現在不像后世,出了城就是農村荒地,而且到處是墳地,揚州城也不例外。天又下著雪,人不愿過,鳥不敢飛的荒野墳地便更顯得陰森。
風雪中,只見青影閃動,轉瞬間賈瑛便來到了這片墳地。
賈瑛左足一點,躍上樹巔,四下眺望,南邊是樹林,向西是一座村落,東面北面都是荒地,白茫茫一片,不見盡頭。
烏云遮蔽,連星星都看不見,無法使用觀星術占卜。
賈瑛想了想,接著身影一晃,已來到墳地中央,當下身形轉動,在墳地中快步而行,十指快速連點,一片“嗤嗤嗤”聲響中,所過之處地上皆留下一個指洞,炙熱的陽剛北冥真氣將周圍的積雪融化,一部分化為水霧,更多的直接流到指洞或滲到地下。
再次躍上樹巔,賈瑛閉上了雙眼,以陰柔北冥真氣調動滲到地下的雪水,來感知周圍的環境,特別是地底下天地元氣細微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賈瑛身上已蒙了一層薄薄的飄雪,依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又過了好一陣子,他的手終于慢慢抬起了,伸向了墳地西邊入口處,突然之間,那一片地上的雪花忽然飛舞跳躍起來,似有人以一根無形的棍棒攪動一般。
稍頃,入口處的雪被清理得干干凈凈,只見地下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賈瑛睜開了眼睛,他并沒有感知到地底下的天地元氣,卻發現入口處的溫度比其他地方低很多,而自己剛才并沒有覺察到。
賈瑛足尖微一用勁,便已躍到了冰層上,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這果然不是普通的冰,冰面呈現淺黑色,有點像傳說中的玄冰!
無論它是什么冰,對于陰柔北冥真氣來說都是大補之物。
賈瑛盤膝坐下,運氣在周身大穴行了一轉,接著修練起了北冥神功。
果然,冰面上升起陣陣氤氳霧氣,騰騰圍繞著賈瑛,如一方仙境。
賈瑛的鼻翼慢慢翕動了,在一縷一縷地吸著身前的霧氣,眼中閃出兩道精光,接著張開嘴,只見海量霧氣灌注到他嘴中,然后像是落入了無底洞一般,沒有絲毫停留。
隨著霧氣的減少,賈瑛的目光更亮了。
很快,地上的冰全部消失了,露出了沒有雜草的泥土。賈瑛舒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終于恢復到了先天境中期。
同時他也感知到了地下的情況,兩座不太大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