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走后，邀月才將注意放到林平之身上。

她柔聲問道：“江公子怎么在此？”

“這不是聽說五岳劍派近來要在嵩山會盟嗎？我打算去湊湊熱鬧，沒想到邀月姑娘和憐星還沒走遠。”

林平之張口就來，對尾隨之舉，顯得毫無心理負擔。

邀月問道：“江公子到這里多久了？”

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林平之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道：“我說剛到，你相信嗎？”

“你不必違心說謊的，我并不介意。”

邀月顯得落落大方，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只是問道：“好看嗎？”

林平之連忙道：“我什么都沒有看見。”

憐星在旁邊怒瞪著他，這小賊，當初在福州就干過這種壞事，現在又做，關鍵是，偷看她就算了，反正熟得很，可居然還看姐姐，這就太可惡了！

邀月又道：“誰比較好看？”

“我真的沒看到。”

林平之無奈，恨不得對天發誓。

他要是真看到了那也就罷了，關鍵是真的沒看清，這鍋絕對不能背。

“是嗎？”

邀月不置可否，只是輕聲笑道：“我覺得憐星的不錯，又白，又大。”

“你要不要摸摸她？”

她毫不避忌地口吐虎狼之詞。

周圍八個侍女心頭直跳，恨不得馬上躲得遠遠的，又或者干脆耳聾算了，大宮主居然一改平日冷漠姿態，對一個男人說這些話，她們回頭不會被滅口吧？

雖然確實又大又白還滑，但這次沒看到就是沒看到。

林平之再一次堅持：“我真的沒看到。”

而憐星見邀月一直往自己身上扯，也是眉頭直跳，她感覺姐姐這是在生氣林小賊不光看了她，還看了自己。

也不愿她這么糾纏下去，咳了一聲，幫著小賊解圍：“姐姐，剛才我掃了一眼，他所站的位置，確實看不清楚。”

“你看不清，別人也看不清嗎？若別人開了眼識，能鷹視長遠，甚至能精神感應、洞察秋毫呢？”

邀月瞥了她一眼，冷笑著說道：“我若是你，憑白了被男人看了身子，一定先挖了他的眼睛，再割了他的舌頭。你卻一點都不在意，看來是很樂意被他瞧。”

說著，就看向林平之，換了一副面孔，和顏悅色道：“江公子你別介意，我這是教導妹妹，并不是針對你。”

林平之干笑道：“不介意，不介意。”

憐星終于看出來了，她這是在不滿自己沒有對林小賊喊打喊殺。

無奈作勢彎起兩根手指作鉤，干巴巴地說道：“那要不，我現在就挖了他的眼睛？”

邀月哼道：“他不行。”

憐星欲哭無淚。

林平之想了想，正色道：“邀月姑娘。”

邀月看向他，微笑道：“怎么……”

手影滑過。

林平之倏然間出手。

邀月眼睛一瞇，卻沒有動作。

林平之毫無阻礙地取下了她的面紗，當手指劃過面龐，一片滑膩溫潤。

旁邊。

憐星驀地瞪大了眼睛。

內心在咆哮，這小賊，在做什么？她可還站在這里呢！

而邀月則瞇起丹鳳眼道：“江公子這是做什么？”

林平之揚了揚雪白的面紗，笑道：“剛才我確實什么都沒有看到，但你一直污蔑我看了，那我就多少得真的看上一眼才能甘心，只是也不能真的扒了你的衣服看，那就只好摘了面紗看了。”

邀月并不生氣，反而明眸望來，落落大方道：“那看了之后，覺得如何？”

林平之認真地看著她，目光落在那張清冷絕色的潔白面龐上，由衷贊美道：“傾城絕色，美不勝收。”

邀月點頭道：“你的夸獎，我收下了。”

林平之有心培養邀月的忍耐閾值，贊美了一聲后，倏然開始跳臉做大死，看向憐星笑道：“姐姐的我已看了，不叫人失望，就不知妹妹的如何？”

邀月臉色倏然冷下。

“滾！”

而憐星也頓時橫眉豎眼，怒斥了一聲，一掌含風帶煞，就甩了過去。

“不給看就不給看，何必這么兇？”

林平之一退三丈遠，趁機跑路，轉眼已走遠，只有一道余音，遠遠傳來。

邀月輕聲道：“這回態度對了。”

憐星語氣弱弱道：“今后再遇見，他只要敢多看我一眼，我就出手打他，姐姐你看怎么樣？”

邀月滿意道，“很好。”

跟著補充了一句：“但不能真的傷到了他。”

憐星道：“他武功那么高，只怕我也傷不到他。”

邀月點了點頭，對周圍侍女道：“你們也去清洗一會兒。”

八名侍女連忙應是，分作兩批，一批下水，一批望風，然后換位。

邀月憐星則在岸邊打坐吐納。

相顧無聲。

半晌。

八名侍女也相繼結束了沐浴，各自守候在了二人身旁。

清風掃地，殘月懸天。

“憐星。”

黑暗中，邀月忽然輕喚了一聲。

憐星應道：“姐姐怎么了？”

邀月問道：“你被看了身子，為什么不和他翻臉？”

憐星：“……”

八名侍女瑟瑟發抖。

——

黑夜行路難，但馬有夜視能力，不疾不徐，穩步前行。

因為沒有了五毒童子的威脅，李尋歡一行也未快馬加鞭趕路。

林平之跑出五六里，就追上了他們。

但是也沒有打招呼，只是輕身上了車頂，就地盤坐，搭這一程順風車。

車廂內，正在慢斯條理吃著餅子的李尋歡神了個懶腰，似有所感，但不動聲色，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車頂上。

林平之迎風而坐。

埋頭研究新得到的異術。

先前，他借撩邀月面紗之機，指尖與她臉頰輕觸，獲得了打卡獎勵。

是一門異術。

名曰六識感知術，能鍛煉人之眼、耳、口、鼻、身、意六識，使人練出一身敏銳的感知力，最終達到趨利避害、感應萬物的效果。

很有趣、很奇妙的法門，可惜的是，只是得到了法門，而不是直接獲得邀月對此術的領悟修為，還需自己修行。

他流連在異術知識海洋之中，很快發現，前兩日得自十二星相的雜術“聽風辯位”之術，似乎能與這六識感知中的耳識有所勾連。

有此為基礎，當能省卻些許功夫。

于是，他就先自耳識開始，修行起這門法門。

馬車在黑夜中又走了許久，及至夜已深，才停下休整，車上車下，車里車外，各自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