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感謝兩位幫扶。”
“你們可以離開了。”
淡淡話語縈繞，虛空結界撕裂，就在注視之下，空間破碎了。
通往現世的大門，就此敞開。
透過輪廓，能看見彼方山嶺樹梢，鳥獸蟲魚。
泠和繪里都有那么一瞬間錯愕。
預想可能到來的大戰，可能面臨的絕境，可能與之死斗的雛島，鏡玉之靈，等等諸多生死之劫，均化為泡影淡去。
“怎么，不相信嗎？”
“以我的力量，輕易就能讓你們化為塵埃。”
來自遠古的巫女僅僅虛空一點，泠和繪里就感到了無法言語的窒息感縈繞。
綾音也不例外。
哪怕她此刻已然能夠媲美大妖，但在眼前巫女面前，孱弱得宛若嬰兒。
窒息感來的快，去的也快，復生的巫女對兩人沒有半分敵意，她只是淡漠笑著。
泠攙扶著繪里微微喘息。
待到呼吸均勻，她看向巫女忽然說道：“你不是苑，不是織，不是鏡玉之靈，也不是負面之力凝聚的妖魔。”
“你應該有自己的名字吧。”
“請問，你叫什么？”
巫女微楞，贊嘆：“注意到了么，不得不說，你很敏銳。”
“你可以稱呼我為：鏡。”
“不可能，我不信。”
雛島憤怒咆哮響起。
她被鏡巫女禁錮刺穿胸膛束縛在石壁，可她似乎沒有受傷，胸口刺穿的暗紫色光束仿若無誤。
“能夠禁錮我體內力量的只有織，你一定是在欺騙我對不對，織，回答我啊。”
“你怎么可能會被區區鏡玉之靈取代。”
鏡巫女話語淡漠：“鏡玉之靈不過贗品，它何德何能成為最后贏家。”
“什，什么？”
雛島錯愕，喃喃道：“那你，究竟是誰？”
“苑巫女和她當年討伐的無數妖魔，在秘寶中爭斗凈化了近兩百年歲月。”
“你是以苑巫女為核心，融入無數妖魔殘魂，還有它們詛咒而誕生的生命吧。”
“也可以稱呼你為，第七代苑巫女，對嗎？”
繪里忽然開口，直視鏡巫女語氣篤定。
如今站在眼前的鏡巫女，根本不是復蘇之人，她是一個全新生命。
一個，繼承了苑執念，繼承了無數死去妖魔執念，繼承了破碎秘寶，繼承了鏡之玉的全新生命。
她是巫女，她是秘寶，她是妖魔。
繪里的話語驚醒了雛島，令鏡巫女為之側目。
泠也猜測到了，她沒有表現出過多吃驚。
只有巫女才最為了解巫女。
當初在聽繪里講述記憶世界時候，泠就注意到了苑巫女殘余執念的問題。
當初苑巫女鑄造秘寶，轉世六次，可最后只有苑的執念殘余，就說明了一切。
苑顯然在秘寶中和無數死去妖魔殘魂爭斗中出現了意外。
苑，早以和數之不清的妖魔形成了無法斬斷的糾葛。
雛島心心念念的織，在她死去后，就已經回歸了苑，她的意識也歸于了苑。
織早以死去，永遠也無法出現。
泠沒有說心中關于織的猜測，繪里也沒有說。
她們就這么看著鏡巫女。
彼此對視，鏡巫女唇角揚起：“說的不錯，但也不對。”
“我就是我，苑早以死去，我是新生的鏡。”
“從古至今，最強大的巫女。”
泠沒有再說話，轉頭看向繪里，微微頷首。
不需言語，繪里明白了泠想要述說的話語。
眼前的鏡巫女盡管說自己是全新生命，不是苑，不是鏡玉之靈，更不是妖魔。
但從她言行舉止，還有一身巫女服著裝，就說明了傾向。
她認為自己是巫女。
也就等于，她是苑。
她嚴重受到了苑的意識影響。
說她是第七代苑巫女，也沒什么毛病。
不過眼下對于泠和繪里來說，她們需要關心的，只有前方鏡巫女打開的門扉。
“請等待片刻，我還有一位同伴，等她過來我們就離開。”
確定了對方偏向巫女，泠也就放心了大半。
只要她自認為是巫女，就不會濫殺無辜，她也就不用為這方封閉世界的村民，而感到悲觀。
鏡巫女微笑著，她沒有拒絕泠的小小請求。
她淡漠，自詡超脫塵世，她的氣量不會讓她在同為巫女面前失了禮數。
泠正是隱約洞察到了她此刻，自詡神靈的心態。
泠和繪里都不會去拆穿她，當然，也沒能力去拆穿她。
想要讓她從淡漠俯瞰蒼生姿態回歸人性，用話語是無法喊醒的，只有當擊敗她，才有可能說服她。
而另外一邊，雛島無法接受眼前之人并非織的事實。
她的憤怒，她的謾罵，她的哭泣，無人能懂，束縛在她身上的無形枷鎖，死死壓制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織，一定是的，快點醒醒啊，織！！”
自始至終，雛島都不能接受織未復活的事實。
鏡巫女依然是那般，淡漠姿態：“看在你和她的關系，我不會殺死你，當你清醒時候，枷鎖自然就會消失。”
泠還在觀察鏡巫女，也在觀察雛島。
她也不能確信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而且現在要等待輪入道將夕夏帶回來，有很多的空余時間。
“泠大人，我覺得鏡巫女，還是有些問題。”
猶豫了下，繪里說道：“若她真是新生生命，她不該那么輕易掌控所有妖魔，鏡玉之靈，苑，還有大量妖魔殘魂都不該那么容易被她輕易掌控。”
“神社書籍記載，類似情況，往往會出現體內殘余意識爭奪主導的情況。”
目光灼灼，繪里看著泠，緩緩說道：“鏡巫女她可能是在強撐。”
泠微微沉默：“不必深究。”
“以她的實力，能夠控制雛島，對付我們自然不成問題。”
她不想逼鏡巫女走向對立。
哪怕她未來有可能失控，那么就等待未來再去討伐她吧。
“我不希望，你和夕夏因此遇難。”
泠認真說道。
繪里打消了心中還未出口的想法。
她有想過，在此地，殺死雛島和鏡巫女，阻斷一切。
鏡巫女可能無法出手真正殺死她們，這是繪里的推測。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么大膽的推測，則在于她在記憶世界中對苑巫女的了解。
而且她心中，就是有這么一股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