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墨黑并沒有走向新城區。
墨黑打算再往前走一點就原路返回。走了幾步后,他便發現了一條比大路狹窄的過道,看樣子通往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地方。
墨黑本想就此離開,可禁不住好奇,他還是向著過道的方向走去。
因為是夜晚的緣故,墨黑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他只能憑借自己的夜視力努力尋找光線,好判斷接下來該怎么走。
物體移動的聲音不斷從耳邊傳來,墨黑感到了些許不安。不過仔細想想,這只不過是山里的小動物而已,墨黑便放下了心。
繼續向前,坡度明顯變得更大了,路也開始變得陡峭。墨黑斷定自己走的是山路。
考慮到可能會踩空,墨黑索性調動全部感知,認真地感受著自己所走的每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墨黑仍然被困在黑色空間中,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可能連幾米都不到。
夜云南移,月光透過極薄的云層向地面射去,墨黑的眼前頓時呈現出一片山林景象。
墨黑感到慶幸,因為他只差一步就會墜入山底,好在他停住了。墨黑也感到意外,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走了這么遠!以他現在距離山腳的高度,少說也應該是在山腰處。
墨黑繼續向上爬去。周圍的草木漸漸變少,碧藍的海洋逐漸浮現在眼前。
墨黑停下腳步,靜靜地凝望著眼前的景色。
在蔚藍大海上,白色紗布般的海浪向岸邊拍來。彎月所反射的光將夜空照亮,滿天繁星倒映的蔚藍大海之中。
“好美啊,我多久沒見這樣的風景了……”墨黑自顧自的說著。過往的傷痛刺激著他,他想起來了,想起了活在棍棒毆打下的十余年,想起了困于無知與混亂的短暫一生。
“救命!”
一道求救聲打破了墨黑的思想。
墨黑向上望去,盡管聲音微小,但他敢斷定聲音的來源應該是在山頂或山頂附近。秉持著“多探索多收獲”的原則,墨黑選擇繼續向上。
道路越來越狹窄,墨黑也離山頂越來越近。
在經過一個拐角時,眼前的景象令墨黑嚇了一跳:只見一雙腿正懸掛在空中,抬頭看不見原主的上半身。
突然,那雙腿向前動了一下,隨后傳來聲音:“有人嗎?誰來救一下我?”
墨黑被剛才的動作嚇得不輕,可聽到是柔弱的女聲后,墨黑又放棄了逃走的想法。
墨黑走上前,試探性的抓住那雙腿。可能是受了刺激,那雙腿突然在空中亂動。
“啊——不要,不要。別碰我!”
慌亂中,墨黑不小心挨了一腳,而那雙腿也蜷縮起來。
墨黑摸著自己被踹的地方,生疼。
看著那雙蜷縮在空中的腿,墨黑感到無語,可想到自己什么也不說就去抓人家的腿,是自己的錯,他也沒去追究什么。
“唉,你不想下來了嗎?”
“啊?”
“你先把腿放下來,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拉下來。”
眼見那雙腿放了下來,墨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抓住腳踝隨即往下一拉。
一名少女就這樣子被拉了下來。
葉曉萌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黑影。
因為位置和光線原因,葉曉萌無法辨別眼前的人相貌如何,是否有危險。她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眼前的人是一個男生。
“你沒事吧。”墨黑看著眼前可以用白到發光來形容的少女。
“沒事沒事。”葉曉萌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能卡在樹上呀?”
“當時不小心一腳踩空,然后一整個人就卡在樹上了。”
“……好扯。”
“你也不想想這條山路有多陡。”
“……哦。”
說完,葉曉萌繼續向山頂走去。
“唉,你去哪?”
“爬山看海,這個位置要比在海邊看好看得多。”
“哦。”
“你……要不要一起?”
“也——行。”
未經太多思考,墨黑跟著眼前的少女向山上走去。
不久,二人便來到山崖上。
二人站在山崖邊的一塊石頭上,眺望著遠方的碧藍大海。這里的風景遠要比山腰處的更美麗。
海洋的邊界比先前的更寬廣,不斷向岸邊撲來的白色海浪使整個海洋成為了梯田,由天空撒下的微光又讓整個碧藍汪洋有了一絲星空的美感。
“好看嗎。”
“嗯。”
“唉,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墨黑,你……呢?”
在看向少女的那一刻,墨黑愣住了。
潔白的臉蛋上鑲嵌著一雙猶如藍寶石般美麗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和不大不小的嘴又令這張臉顯得更加美麗。蔚藍色的長發與白色的衛衣、黑色長褲共同構成了獨屬于宅家少女的美。
“我叫葉曉萌。很高興認識你。”
“……啊啊啊?我也一樣。”墨黑迅速反應過來。
葉曉萌笑著看向墨黑。
“蠻帥的一個男孩子,就是衣品一些不好,應該會有幾個女生喜歡他吧。”
葉曉萌心里想著。
“哦,對了,你家住哪?”葉曉萌率先發問。
“老城區。”
“老城區?那你的生活經驗應該很豐富吧。”
“呃……”
“嗯?”
“還——行吧”
“怎么說?”
“能……解決一些生活常見的問題,也……會做一點家務。”
“哦,這樣啊,新城區的人都這樣,缺乏生活常識。”
“嗯。”
“你去過新城區嗎?”
“沒……沒有……”
“你說話怎么結結巴巴的呀?”
“……”
“難不成你是……”
“……是,我是穿越的。”
“外地的。”
二人同時將自己埋葬想法說出。片刻,二人陷入了沉默。
“穿越者,真的嗎?”
“如假包換。”
“怎么穿越的?”
“……被打死的。”
“你為什么被打?”
“……(嘆氣)不合他人心意。”墨黑輕輕地搖頭。
“然后被打了?”
“不然?”
“那誰打的?”
“兩個畜牲。不,連畜牲都算不上。”
“那兩個畜牲是誰?”
“……哈,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墨黑苦笑著。
他本想被曾經的傷痛一一訴說出來,可身體的條件反射還是將他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怎么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墨黑并沒有回答,而是將頭瞥向一邊,極力控制內心的悲傷。
葉曉萌看見墨黑的動作,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許久,墨黑開口:“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眼見葉曉萌沒有說話,墨黑嘆息一聲。
“還是看海吧。”
墨黑走到葉曉萌身旁,盤腿坐下,默默地眺望遠方。
清涼的海風吹拂而過,翻涌的潔白海浪不斷歌唱著。偶爾能看見幾只海鷗在深藍大海上盤旋,不久,也似流星一般向四處飛去。彎月的光芒向二人照去,如同聚光燈般將二人突顯。
“啊~神清氣爽~”
葉曉萌伸了伸懶腰。
“對了,你說你說穿越的,那你來這里多久了?”
“幾天。”
“幾天?”
“嗯。”
“那你還沒熟悉這里吧。”
“差不多。”
“那你不打算多走走嗎?”
“你猜我為什么來這里?”
“……哦。”
又是沉默許久,葉曉萌再次開口:“哎,那我帶你去新城區逛逛唄。”
“也行。”
“那……加個聯系方式?”
“電話也行!”
“……5831213370”
“嗯。”
葉曉萌記下電話號碼后起身向后走去。
“走啦。”
葉曉萌擺手示意。
墨黑起身跟著葉曉萌走下山。
不同于墨黑所走的山路,葉曉萌所走的要曲折很多,路也顯得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踩空。
半個鐘頭,二人便已到達了山腳下。
葉曉萌指向光線更亮的地方,說到:“看,那里就是新城區。”
墨黑順著葉曉萌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片新、老式建筑交織在一起,再往遠處看,眼前呈現出燈火輝煌的近未來式景象。
墨黑和葉曉萌漫步在大街上。兩旁是不斷攬客的商店好點綴霓虹的綠植。
墨黑努力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觀察這個割裂感極強的世界。
“來,跟我走。”葉曉萌轉過身笑著看向墨黑,不久又轉頭向遠處跑去。
墨黑追了上去。
二人好似漫無目的般奔跑著。
不經意間,葉曉萌將墨黑帶進了一間電梯。
等到墨黑反應過來時,葉曉萌已把他帶到一個觀景臺上。
“哎不是,你把我帶到哪了?”
“你看。”
葉曉萌沒有理會墨黑,而是指向遠方。
墨黑向著葉曉萌所指的方向看去。
觀景臺下的地帶是一個商業區,其規模足以比肩一個小縣城。
“哇——你們這里這么大的嗎?”
“嘿嘿。對了,墨黑,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呀?”
“賢妻型或溫柔型吧,最主要是愛我。”
“那……你談過戀愛嗎?”
“劇本的那種算嗎?”
墨黑并沒有察覺到葉曉萌把自己想問的問題改變了。
“怎么說?”
“口頭上說說罷了,死的時候連那所謂的‘女朋友’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你愛她嗎?”
葉曉萌看向墨黑。
“你覺得呢?愛一個拜金者的意義是什么?愛一個只為了錢的女人的意義是什么?”
“……”
葉曉萌明顯被墨黑的言論嚇到。
“那你呢?你又喜歡什么類型的?”墨黑將目光放向天空。
“我啊,只有帥就行,最好帶一點特別的。”
“哈,怎么跟我一樣啊,要求這么低。”
“不知道唉。”
墨黑突然摸向自己的口袋,想到自己沒帶手機后,便問葉曉萌:“幾點了?時間不早了吧。”
“八點鐘,又差不多了。”
葉曉萌瞟了一眼手機。
“我先走了。”
墨黑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不用我送嗎?”
“大可不必。”
“……”
“再見”
墨黑轉身看向葉曉萌,笑著揮手道別。
“感謝你今晚的陪伴。”
“……再見”
葉曉萌同樣也笑著揮手道別。
墨黑下了觀景臺,沿著原路漫步在街上。
過往,如今,充斥著整個大腦,墨黑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種東西改造著。
許久,墨黑憑著記憶慢慢走回了所謂的家。
“回來啦?”
陳鈴潔從自己的臥室探出頭來,看著眼前剛回來的墨黑。
“嗯。”
墨黑癱坐在沙發上,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一般。
“怎么見你這么累啊,都跑哪去了?”
“爬山,在街上瞎轉悠。”
“爬山?你是不是跑到萬仙山去了。”
“不知道,反正靠海。”
“靠海……那應該是星海崖沒跑了。哎,不對,我沒告訴你新城區應該往哪走吧。”
“那不然呢?”
墨黑用輕蔑而不帶有嘲諷性的眼神看著陳鈴潔。
“那你是怎么去的?”
“去山崖的時候碰到一個女生,是她帶我去的。”
“長什么樣?”
“藍頭發,長得挺好看的。”
“藍頭發……我好像猜到是誰了。”
“誰?”
“還有待考證,等我見到本尊再說吧。”
說著說著,陳鈴潔突然扔給墨黑一張毛巾。
“去洗澡,隔這么遠我都聞到味了。”
墨黑帶著浴巾走進浴室。
墨黑一邊用水沖去身上的疲憊,一邊回憶著今天的所見所聞。
紫色的火焰、藍色長發的少女、割裂感極強的世界……一幅又一幅畫面在記憶中涌現。
許久,浴室門被拉開,蒸汽從里面涌出。墨黑穿著一身淺藍睡衣從浴室中走出。
“我睡了。”
墨黑一邊擦頭發一邊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睡啦?這么早?”
“嗯。”
“晚安~”
“晚安。”
墨黑關上門,一如既往地把手搭在路之盡頭上。
“路之……不,仇天叔叔。”
“嗯?怎么改口了?”
“這樣子叫你更尊重一些。”
“嗯嗯,找我干嘛?”
“你認為這個世界是個怎樣的世界?”
“這個世界?一個變化莫測的世界。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的割裂感很強?”
“呵呵,在你看來是吧。我覺得還行。你能適應就好。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沒有了。”
“對了,你師父拜托我一件事,關于你的。”
“什么事?”
“就是讓我教你怎么使用劍匣。”
“哦。”
墨黑把手從路之盡頭上放開。
“我睡了。”
墨黑側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眼前的畫面逐漸明顯,墨黑又一次沉浸在睡夢中。
再次墨黑夢到了一個關于愛情的故事:主人公與一個女孩曾是形影不離的戰友,時間久了,那女孩產生情愫,向主人公告白。主人公欣然接受,并在不久后結為夫妻。可惜的是,二人還沒產生愛情的結晶,便戰死在了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