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干什么？”

“小江西”凄然一笑，接著說：“我知道你身邊有好幾個老板娘，肯定沒我的位置。我也沒這個幻想，我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就能升經理，我以后就有機會做老板娘，來吧！我也沒有別的可以報答你，我就用我的身子報答你吧。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白雪皚皚。

原馳蠟象。

景秀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

現在整個辦公樓只有他和“小江西”兩個人。

天色已晚，濃厚的雨積云壓得連馬路上的路燈都大失往日的光彩。

別說人了，連車都很難見到一輛在馬路上穿過。

景秀感覺胸膛里像裝了一個即將噴薄而出的活火山，一旦裂開，立馬會天地變色，毀滅一切。

顧不了那么多了！

景秀的手像是打擺子一樣一路顫抖著伸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雪山之巔。

“你給我寫個保證書！如果不能請范總他們來金美林吃飯，就得賠我一萬塊。”

“小江西”像條泥鰍一樣身子一扭，轉到了寫字臺另一邊，將紙和筆擺到了景秀面前。

請范新華去金美林吃頓飯，雖然可能他會不情愿，但相信自己能夠說服他。

商人重利輕于義。

相信自己如果拿出金莉萊合作的方案和范新華談條件，他不可能會為了寶總那一棵樹而放棄歐美市場這一大片森林的。

就算范新華忠肝義膽，為了寶總也好，為了李李也罷，反正除了至真園哪個飯店都不會去，景秀也不是差那么萬兒八千的人。

“小江西”應該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一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如果她有什么困難，提出向景秀借一萬塊，相信景秀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會借給她。

哪怕是有借無還。

但是現在這個情形下，別說一萬塊，哪怕是一百塊，景秀也不愿意拿出來。

沒有哪個男人愿意受到別人的威脅。

特別是女人的威脅！

“你走吧，就當沒來過！”

景秀拿起約和筆，但是并沒有寫下一個字，相反放回了原處。

“你什么意思？”

“小江西”驚愕地看著景秀，根本沒覺得自己錯在了哪里。

“嘖嘖，真白！你為了做老板娘的目標，做了幾次這種生意了？”

景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小江西”紐扣松開之處，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

“小江西”高高揚起了手，但根本沒辦法扇下去，景秀早就防著她這一招。

“喲，還有齒印在啊，是金老板的還是別的哪個老板的？”

其實圓潤如玉，景秀故意嘲弄地用手指在那上面彈了一下。

“你去死吧！”

“小江西”手掙不開，用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文件袋和墨水瓶，劈頭蓋臉地朝景秀砸去。

那可使不得！

這些都是要向區里匯報的材料，萬一被墨水浸透了就前功盡棄了。

景秀趕緊松開手，去撿拾地上的文件袋。

“我叫你瞧不起我，我叫你欺負我！你們全都欺負我！嗷……”

掙脫開來的“小江西”并不像一般的女孩一樣奪門而出，而是抓起椅子就朝景秀背上砸去。

“你瘋了吧！是你自己脫的衣服，我可沒有對你怎么樣！”

背上傳來的劇痛讓景秀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把掐住“小江西”的脖子沖碰上她大吼道。

一看“小江西”像一只凍壞的小貓縮在一團瑟瑟發抖，又有點于心不忍，將她推到一邊，反手去按摩被她砸傷的肩膀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們魔都人全部看不起我們這些外地來打拼的女孩子……”

“小江西”系好紐扣，不怒反笑。

“是，我們一無所有，我們來到魔都唯一可以依賴的只有自己的身體，但又怎么樣？”

“小江西”將眼睛直直地盯著景秀問道。

“沒怎么樣啊，你高興就好！”

這女人真是瘋子，這一椅子砸下來，如果砸到頭，非將自己整死在這里不可。

景秀也不敢再激怒他，一邊抽著冷氣一邊去找塊毛巾去擦，看有沒有出血。

“你們魔都人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會投胎，你們哪點比我們強？”

有必要進行地域攻擊嗎？

我可從來沒有說外地人與魔都人有什么差別。

景秀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你們生下來就能吃上商品糧，從來不要去種地，吃的穿的比給你們生產糧食、生產棉花的我們還好，但這是你們天生的權利嗎？讀書時《陳涉起義》就告訴我們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啥你們不勞動就有吃有穿，而我們當農民的沒日沒夜辛勞卻吃不飽穿不暖，只能來你們城市打工？”

這問題太深奧了，再加上和我有關嗎？

我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居民，唯一和你有區別的是我靠買股票賺了一些錢，不然下崗職工能比你們農村的強到哪去？

景秀看了她一眼，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和她爭吵沒有半點意義。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雖然沒有錢也沒有地位，但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做老板娘，別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隨便上我的身！”

這樣說來對我還是獨一份哦？

景秀忍不住又抬頭仔細看了看“小江西”。

“我本來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我想我終歸要將自己的初次交給一個男人的，與其交給別人，還不如交給一個我……”

“小江西”說不下去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涮涮”地流了下來。

“其實你不用那么傻！你想做老板娘并沒有錯，人總得有點夢想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景秀看不得女人哭，也顧不上自己背部還在隱隱作痛，走過去輕輕摟住了“小江西”顫抖的肩膀，溫柔地說出了現在應該還在海灣對岸的杭城當英語老師的外星人說出的名言。

“放開我！你不需要你的憐憫，我會成為老板娘的！”

“小江西”拼命掙扎著，但并沒有將身體掙開景秀的手，相反卻往他身上靠得更緊。

“沒有人有資格憐憫一個有夢想的年輕人，我不能，任何老板都不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老板娘的！”

景秀雙手捧起“小江西”的臉，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小江西”淚眼婆娑，昂著頭看著景秀，豐潤的雙唇微微顫抖著，像是在訴說什么，又像是在迎接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