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真園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不對，應該說今非昔比。

餐飲業和旅游業、娛樂業等服務行業統稱為第三產業。

在尚未解決溫飽問題的開放初期，第三產業在國民經濟總產值中占的比重極低。

偏偏這個比重極低的產業比工業和農業更能體現當時的經濟發展水準。

服務行業生意好做了，也就說明當時的經濟非常活躍，老百姓錢袋子鼓起來了。

更加突出的表現是餐飲、旅游業的好壞和股市完全成正比。

股市處于大牛市時，服務業水漲船高，股市進入熊市時，保證餐飲、酒店業哀鴻遍野。

不需要什么理論做論證，很簡單，股市賺到錢，大家會覺得是輕松錢，當然舍得用在吃穿住行上面，如果是靠辛苦工作掙的血汗錢，誰舍得飽餐一頓后餓上三天肚子？

黃河路上的消費者核心客源就是這批炒股客，再加上一小部分做貿易特別是外貿起家的倒爺。

寶總算是魔都股市和外貿圈里的風向標。

雖然景秀在股市賺的錢不比寶總少，而且這次去港島，在外貿上面可能達到的成就能夠甩開寶總幾條街，但他太低調了，不但沒有自己的炒股圈子，甚至連大戶室都懶得去露個臉。

至于外貿，現在除了他自己公司的幾個人再加上來塑料制品廠進行企業改制的領導略有所知外，其他人甚至包括李李都不了解情況。

“李總啊，寶總今天怎么沒來至真園？”

“李總，下次寶總訂了包廂一定要打電話通知我，我叫朋友們來捧場。”

李李親自帶著潘經理在大門歡送賓客。

沒見到寶總出現的股民意猶未盡。

“放心，寶總有事出去一趟，說不定明天就會來的，你也是，總不能將我至真園當成和寶總約會的地方對不？”

“你盡管來，如果你急著見他，到時我打個電話讓他陪你喝一杯不就行了？”

“那當然，誰不知道你李總和寶總的關系，只要你一聲令下，寶總立馬會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哈哈哈哈……”

李李也不辯解，微笑著享受食客們的恭維。

看到景秀往飯店走來，李李朝著潘經理努了努嘴，轉身就往里面走去。

她還在生景秀的氣。

“我說李總啊，至真園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我范某才是真正對至真園不離不棄的一個吧，你說不管你生意好還是生意差，不管刮風還是下雨，我范某人是不是一樣來捧場？”

李李才走進門，又被喝得滿臉通紅的范新華拉了出來。

“我跟儂講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儂一樣從外地來魔都打拼的，我們要齊心協力，魔都人并不是所有人都靠得住的，儂講寶總也有好幾天都沒來了吧，跟我說好了的事也沒見辦成。還有儂那個啪什么去了？他也好久沒見到人了，是不是……”

話才說到這里，范新華一眼看到被潘經理擋在外面不讓進來的景秀，趕緊跑過去熱情地拉著景秀的手搖晃起來。

“哎呀，景總啊，聽李李講你去港島發大財去了，啥時候回來的，怎么不通知我給你接風洗塵啊。”

好不容易能和李李見上面，景秀拍了拍范新華的肩膀，走上前擋住又想返回大廳的椰李。

“我有緊急事情要跟你講。”

聽到景秀這么嚴肅的口吻，李李停下了腳步，但還是固執地看著大廳，連頭都沒轉過來一下。

“我剛才和宣言總鬧翻了，聽他的意思是要對你下手！”

景秀盡可能言簡意賅。

“寶總要對李李下手？哦，我明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雖然寶總和汪小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寶總想移情別戀也是天下男人都可能犯的錯！”

“你閉嘴！”

景秀和李李同時沖著范新華吼道。

范新華看著剛才還水火不容的兩人同時調轉槍口向他開火，驚得張開嘴巴夫子圣者與說不出話來。

難道是三角戀？

聽說這個景總炒股票的錢都是李李出的，而且去港島也是李李幫忙找的人，那說明他和李李早就有了一腿，現在寶總想第三者插足？

范新華自以為是地在旁邊猜想著。

“你們吵架關我什么事？我和寶總合作良好，我再次重申一遍：至真園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不需要你幫忙。你真有本事，你去完成你的承諾吧，三個億，我還記得。”

李李以為景秀不過是找機會接近自己，主動將他對自己提出的投資承諾說了出來，表明自己其實對他沒有多大的意見，只是想獨立發展至真園而已。

“他是因為A先生，他接近你的原因也在此，他不會讓A先生在魔都扳回一局的。”

景秀將自己對寶總的揣測全盤托了出來。

李李臉色蒼白，抬眼看了看至真園閃爍的霓虹燈招牌，不知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么幫你嗎？”

李李笑著對景秀說，眼睛里卻閃現著淚光。

景秀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他現在說什么都沒意義。

“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真的，很像！”

李李又抬頭看天，極力想將已經溢出來的淚水再收回去。

“我不是誰的影子，我是景秀。就因為你幫了我，所以我現在必須幫你，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至真園的存在。”

景秀語氣很平靜，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再也不會如當初一樣感情沖動。

“我也一樣，我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至真園搗亂！”

范新華總算找到機會證明自己，拍著胸膛承諾道。

“如果是寶總呢？”

景秀笑著將范新華的手拉下來問道。

“寶總？寶總怎么會搞至真園的名堂，儂肯定是聽錯了。寶總對李李……”

看到李李皺著眉頭盯著他，范新華趕緊停住，打著哈哈揮手告別了。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但不管至真園發生什么事情，我也請你不要插手，我李李不是三歲小孩，做任何事都需要找人保駕護航。再加上，做我的保護神，你還不夠格！”

李李最后這句話極大地傷了景秀的自尊心。

原因很簡單：樹怕剝皮，人怕揭短。

景秀現在還真沒有任何實力保護別人，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自己廠里幾個工人都搞不定，真的寶總要出面對付至真園，自己靠什么保護？

和寶總決斗？

天方夜譚！

景秀點點頭，看著李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沒想過做你的保護神，但誰想傷害你，除非在我尸體上踏過！”

李李已經轉身離去，也不知道她是否聽到了這句舔狗語錄。

做舔狗很卑微，但為了填補內心中的意難平，卑微又如何？

做男人要拿得起，也得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