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兄又為何要參加科舉?”楊佑安聞言,頂著張鐵青的臉,話說時的聲音也是滿腔的怒意:“既然你參加科舉不為做官,又何必參加?你若考上狀元,又辭去那官職,一人向那江湖走去,那你豈不是可惜了一個名額。”
“你個毛頭小子懂什么!”
李成儒反言,不屑的看著楊佑安。
“我是不懂你,那你可知道有多少讀書人寒窗苦讀只求今朝?”
“你可知道他們?yōu)榱藚⒓涌婆e,一步步走到會試,殿試要準備多少東西?要付出多少努力?常人若能夠中進士就已心滿意足。而這殿試,高中狀元是多少人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你一句我不懂你可知道你說這話可是能毀掉一個本該能夠考取狀元的人。”
楊佑安終于忍不住了,他本以為李成儒只是一個奇怪性格多變的人。愿意與他結(jié)交也是見他胸有墨水,頗有學問。可如今他說的這些完完全全傷了一個作為讀書人的心。
高中狀元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從他嘴里說出來卻是那般隨意,不痛不癢。
“李兄,算是我正和看錯了人,從今日起你我二人也沒必要來往了,住店的房錢我一會自己會去給。我會讓人把你那些個銀錢退還與你。再有便是那賭約,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公子有什么淵源,我若輸了,十兩銀子我自當奉上。告辭!”
楊佑安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絲猶豫。
他現(xiàn)在很是氣憤,他不明白一個有機會考取狀元的人竟然只是抱著玩耍的心態(tài)來參加。
楊佑安怒氣沖沖地走到大堂,將懷里那不多的銀錢遞給掌柜的,強忍著怒意,輕聲對著他說:“十五日的房錢都在這了。一會將李公子替我交的錢代我還回去。”
掌柜的看著楊佑安滿是怒意的樣子和這個舉動弄的很是發(fā)懵。他不知道兩人之間出了什么問題,正當他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楊佑安卻已經(jīng)朝著二層走去。
沒辦法,掌柜的也只好照著楊佑安所說的照辦,拿著之前李成儒給的錢袋子來到了李成儒的房門口。
“李公子,您和這楊公子怎么了啊,他怎么突然……”
掌柜的上了二層來到李成儒的房間時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關(guān),而李成儒也是背對著門口。
“沒事,”李成儒聽到掌柜的的聲音轉(zhuǎn)過身來笑瞇瞇的看著掌柜的,“這孩子經(jīng)不住逗,又或是我確實話說過了。”
“那這……”掌柜的將手上的錢袋子拿在手中給李成儒看了看。
“你先收著吧,等會試考完,放了榜我便要走。我給你的銀錢像是有多的。你每日按例扣取便可,等我走后多余的銀錢你同他的一起給他。”
“是。”
掌柜的聽明白了,他對著李成儒拱手行禮,最后手拿錢袋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李成儒關(guān)上門,喃喃自語道:“小孩子總歸是小孩子。”
李成儒之所以這么說,那是因為衍朝的科舉制度有著一定的靈活性。
按照衍朝科舉,凡是中榜者中有人放棄,或是被作證實作弊便會取消他的名次,排名也會跟著變動。
當年科舉若規(guī)定人數(shù)不夠則會由落榜者里選其優(yōu)者頂上,雖說這個制度也有著一定缺陷,但也確實是給了一個機會。
楊佑安回到房間之后便躺在床上,他現(xiàn)在并沒有剛才那般氣憤,反而開始思忖著方才李成儒的話。
他現(xiàn)在想想覺得李成儒說的好像也沒什么問題,畢竟每個人做什么樣的選擇都是別人的事。
但也覺得李成儒不應(yīng)該說那些話,畢竟科舉考試對于讀書人真的很重要。殿試不管有沒有取得前三,凡是中榜了那也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不管怎樣,楊佑安的心思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夜他是讀不下書了。
就這樣,楊佑安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等到第二日醒來,楊佑安吃過早飯之后如同沒有昨夜的事情一般。往后幾日里他也只是安靜坐在椅子上,看著書,除了書里的內(nèi)容他什么也都不想,只等著會試開始。
梅月六日,清晨。
百來客棧樓下聚齊了許多人。
楊佑安也早早的起床洗漱。洗漱完后換上一身白衣。這種白衣名為襕衫,是參加會考時考生們統(tǒng)一穿著的衣物;斕衫以白細布為之,圓領(lǐng)大袖,下施橫襕為裳,腰間有襞積。
楊佑安下樓之后,向店家要了不少干糧。
畢竟會考需要考九天,而且這些天考場是不提供食物的,也就是說,除了紙之外,其余的都需要考生自帶。
楊佑安拿好東西,隨著客棧外同樣穿著斕衫的考生們往會考的貢院走去。
貢院位于賦陽城西南的一個偏僻處,周圍除了的少有商販店鋪外,絕大多數(shù)都是人家。
貢院宏偉的建筑群巍然聳立,因為每年會考開始前三個月都會粉飾一遍,這使得散發(fā)著古老而莊嚴氣息的建筑,又帶著一片新意。
貢院門兩邊高聳的石墻上刻滿了歷次會考后,殿試狀元的名字,仿佛在訴說著這里的輝煌歷史。
楊佑安站在墻面前,看著這些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觸,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著些許動容。
在他的身后,是來自各地考生們的討論聲,他們討論著這次的考題,以及這次會考的監(jiān)考官,禮部尚書陳攸之,陳大人。
“聽說陳大人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面怒罵二皇子啊。惹怒了陛下,這才被罰來當著會考主的監(jiān)考官。唉,也不知道這個陳大人到底怎么樣?如果他要是把在陛下那受的氣發(fā)泄在我們身上,那我們可不就倒霉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六七的青年,他滿臉都是擔心神的色,看樣子是真怕陳大人會拿他們?nèi)鰵狻?
他正擔心著,一旁的另一個青年卻安慰他說:“放心吧,據(jù)我了解這個陳大人為人公正,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再說了,他敢在朝堂上公然辱罵皇子,你覺得陳大人會是這樣的人嗎?”
“就是,陳大人公正廉潔,惜才如命,我之前聽戶部尚書李大人的公子說過,這陳大人本就向陛下說過,要親自來監(jiān)考這次會考。”
眾人聽到他們幾人的討論聲都圍了過去,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正巧李成儒也搞好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只見他們對著李成儒拱手行禮,滿臉諂媚的看著他:“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