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治安廳。

燈火通明。

充滿暖意的燈火懸在頭頂，驅(qū)散了夜間的陰森與寒冷。

奧內(nèi)斯特將一盤盛滿食物的餐盤放在顧淵的面前，然后拿著自己的那一份坐到對面。

“真是好久不見，隊長。”

他看著顧淵狼狽的模樣，帶著復雜的神色感嘆道。

顧淵拿起手邊的叉子插起一根烤腸，熟悉的香氣正在喚醒塵封的記憶，同時也刺激著許久沒有過正常進食的胃。

他不動聲色的咽下一口酸水，上下打量著身穿制服的后輩：“沒想到最膽小的你居然成了隊長。”

“如果不是您，我不會有今天。”奧內(nèi)斯特正色說道，“真的……非常感謝！”

“我總不能看著我的后輩死在那些異種的手里，”顧淵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雖然代價確實挺大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您盡管說。”

“你請我吃這頓飯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幫助了。”

顧淵樂呵呵的笑著，緊接著咬了一口香腸。

在記憶當中，治安廳的東西一直都不算怎么好吃，出門右轉(zhuǎn)200米外就有一家非常好吃的餐廳，他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去那吃的。

可是現(xiàn)在，油脂的香氣幾乎讓他的每一個味蕾都蘇醒過來，前所未有的美味感與幸福感充盈著每一寸的口腔。

吃著吃著，顧淵不禁愣了一下。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吃進去的食物化作養(yǎng)分，流入了墮落母樹的軀干中。

通過進食來獲取養(yǎng)分？

這倒是比較簡單，只不過恐怕需要大量的金錢作為支撐。

雖然都說只要能拿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事。

但是以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該怎么去賺大錢呢？

顧淵下意識端起一旁的杯子，入口是鮮明的甜味。

治安官是一種極度消耗體力和精力的工作，因此這種加了糖的紅茶是他們最喜歡的飲料。

等等……加糖紅茶？

顧淵立刻一拍桌子，興奮道：“我想起來了！”

這個世界的社會形態(tài)還停留在蒸汽時代，巨大的黃銅造物和數(shù)以萬計的工人支撐起整個城邦的運行。

糖是最好的能量補充劑，一杯糖水可以快速恢復一上午辛勤工作的疲勞，所以受眾極其廣泛。

既然如此，反正都是喝糖水。

為什么不來一點更加好喝、更加帶勁的呢？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稍微有些名堂的餐廳里，是有蘇打水供應的。

沒有人可以拒絕碳酸飲料，沒有人！

餐桌對面，奧內(nèi)斯特被這突如其來的爆喝嚇了一跳。他看著面露喜色的顧淵，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隊長？”

“哦，沒事。”顧淵收斂了下表情，一臉嚴肅的看向?qū)Ψ剑拔掖_實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奧內(nèi)斯特的表情也正式了起來：“您說。”

“給我找件合身的衣服，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一晚。以及，明天請我去老地方吃一頓飯。”

“……就這？”

奧內(nèi)斯特本來以為顧淵會提出些類似于安排工作之類的要求，沒想到就只是吃頓飯？

“我要去找老板談個生意，你幫我壓個秤。”

奧內(nèi)斯特露出了略有些迷茫的表情，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這位隊長能找那家餐館的老板談什么生意？

總不至于是交保護費吧？

他輕輕搖了搖頭，這就有些胡亂揣測了。

隊長怎么可能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呢？

“沒問題。”

顧淵在附近的旅店中休息了一晚上，順便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比較得體的衣服。

第二天中午，他與奧內(nèi)斯特前往之前光顧比較頻繁的那家餐廳，可是剛剛從桌面上起身，腦袋就像被蒙上了一層霧一樣，持續(xù)的鈍痛感讓他的意識昏沉。

胸口處也仿佛壓著什么東西，呼吸非常不順暢，必須要大口呼氣才能滿足氧氣的需求。

“您沒事吧？”奧內(nèi)斯特注意到了他的狀態(tài)，關切道。

“沒事。”顧淵粗重的喘息兩下，緊接著揮了揮自己的手。

奧內(nèi)斯特皺了皺眉，顧淵給他的感覺很像是一些藥物濫用者，這些無藥可救的家伙遍布于城邦下層的各個陰巷，靠著坑蒙拐騙換取回來的劣質(zhì)藥品醉生夢死。

不過顧淵顯然還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更何況他也聽說過一些藥物存在成癮性的情況，因此奧內(nèi)斯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并沒有開口。

只是在心里默默盤算著該怎么幫一下自己這位前輩。

“走吧。”

顧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鄭重地將桌面上的配方疊好，塞進胸前的口袋中。

奧內(nèi)斯特好奇的看著上面的羅列出來的東西，以他的眼力完全看不出來這些食物之間的相性，也完全理解不了這些東西到底能用來做什么。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的跟在顧淵的身后，保持著半個身位的距離。

來到了過去經(jīng)常會用餐的地方。

這家餐廳算得上是這片街區(qū)比較受歡迎的地方，價格不算很貴而且東西也很好吃，基本上已經(jīng)成為治安廳聚會的指定場所了。

門口的侍應認出了奧內(nèi)斯特，連忙去找到老板，一小會時間后，一名看起來身材健碩的老年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奧內(nèi)斯特隊長。”老板對奧內(nèi)斯特微微點頭，緊接著看向顧淵的目光中露出些許疑惑，“這位是……？”

也不怪老板認不出來，如今的顧淵與當初的博得幾乎是判若兩人，如果不是因為身上這身衣服，他看起來幾乎就和流浪者差不多。

“博得。”顧淵言簡意賅。

老板愣了一下，大為驚詫的看著他：“哦，你是……”

“老樣子。”顧淵說道。

“沒問題。”

食物還沒有送來，顧淵在等待的時候起身去找到了老板，叫他按照這份配方來調(diào)制一份飲品。

這位名叫卡拉特的老板一直以來都是一位很好說話的人，雖然他對紙張上的配方感到有些困惑，但依舊去照做了。

“這能好喝么？”

這位老壯士在顧淵離開后看著手上的黃紙黑字，有些疑惑的搔了搔腦袋。

酸檸和蜂蜜很正常，檸檬水一直都是店里非常受歡迎的飲品，可是加香菜汁他就不太能理解了。

“不管了，先做做看吧……

“要是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喝可不關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