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雙方都明白的道理。

雙方剛一交手，立刻迸發出激烈火花，褚燕一刀劈在當先一人的刀刃上，火星四射。

那人咆哮著想要推開褚燕，可褚燕身形流轉，順著敵方刀刃一路下壓至其刀柄處，手腕微微一斜，直接將那人握著刀柄的左手切成兩截。

在褚燕的認知中，任何人遭受如此重創都會武器脫手，痛苦哀嚎，但這人沒有。

他不但能死死握住長刀，甚至還將將斷未斷的半截手甩向褚燕面部。

褚燕躲閃不及，被甩了一臉熱血，在他閉眼的瞬間，本能地將長刀橫置并掃出。

對面那人單手持刀握力顯然不足，被褚燕全力一擊，手中刀刃險些脫落。

褚燕瞅準敵人重心過高且偏右的時機，橫刀斜斬而下，正砍在敵人大腿內側。

“呀啊！”

那人左腿頓時外翻，整個人往后坐倒。

已經來不及上去補刀，另一人沖了上來，補上了被褚燕砍傷之人的位置。

僅僅三四刀揮下去，褚燕便氣喘吁吁，有些胸悶氣短。

這就是真實的戰斗，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每一次揮動兵刃的消耗也會隨之加劇。

此時最不能大口喘氣打亂揮刀節奏，褚燕干脆憋一口氣，一連點出三刀。

為何是“點”？

因為來人勢頭兇猛，氣力十足（前沖動能大），褚燕只是原地迎敵，當以巧取勝，不可力敵。

褚燕雙臂前推，利用刀身自重、初速及腕力造成傷害。

“點”的出刀速度相較于舉刀下劈更快。

第一點，來人不得不減速；挑腕起刀跟上第二點，來人剛剛抽回刀身，來不及抵擋，只能后仰躲避；第三點，來人找回重心上撩格開刀尖。

電光火石之間，褚燕以靈巧變通占據主動，對方甚至沒能揮出一刀就已經落入褚燕攻擊節奏之中，疲于防守。

褚燕抬腕還要再點，敵人惱羞成怒，同樣前刺，打算以傷換傷。

“哼，想得美！”

褚燕輕蔑一笑，收刀在中線，以刀身重擊對方刀尖，隨后跨步下劈，正砍在其斜方肌之上。

褚燕身體向斜下方扭轉，抽回長刀，帶出一片血色漣漪。

雙殺！

梁成終于得了空隙，從人群中竄出，手中長刀直取褚燕。

梁成身材中等，卻健壯無比，就看他那碗口粗的手腕便知其力大無窮。

褚燕吃勁兒，順勢后退，這才得了個喘息之機。

大片哈氣從褚燕口中呼出，梁成心知褚燕連戰二人，體能必然下降，三步并作兩步，挺刀而進。

梁成沒有褚燕那種成體系地練習過武藝，他走的是野路子，從無數次廝殺中積累出的技戰術經驗。

在梁成看來，死斗最要緊的是有一把好刀和一把子氣力。

恰巧，此時梁成所用便是七十二煉鋼刀。

恰巧，此時梁成有的就是無窮氣力！

“勢大力沉”四個字用來形容梁成的供給再合適不過。

鋼刀劈頭蓋臉地落下，褚燕也沒有多少閃躲余地，只能硬接。

任何技巧在絕對力量面前皆不堪一擊，褚燕心知敵不過梁成這“莽夫”，一直采取防御姿態。

梁成連出十刀，卻破掉褚燕防御，心中不免焦急，下手也就更重。

咯嘣一聲。

褚燕聞聲瞳孔瞬間放大，“遭了！”

褚燕的鋼刀再也頂不住梁成的暴力璀璨，已經處在崩裂邊緣。

久經沙場的梁成自然能感受到這細微變化，他抓住時機，再次揮刀而出。

“死！”

無奈之下，褚燕不退反進，向梁成胸口撲去，他準備硬吃梁成一個窩心腳，總好過被鋼刀砍在身上。

梁成見褚燕前沖極猛，抬腿就是一腳。

褚燕早就準備好，以左臂格擋，減輕了腹部受到的沖擊。

不過，他的左小臂也因此被直接踹斷，登時就紅腫起來，用不了多久就得變成紫色。

褚燕吃痛，渾身冷汗直流。

他咬緊牙關，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握在手中，勉強端起左臂墊著刀尖，整個刀身橫置于胸前做好防御梁成下次攻擊的準備。

“真有兩下子！”

梁成看過褚燕方才一系列動作，不由發出由衷贊嘆。

“你也不差，梁帥！”

褚燕嘴硬道。

梁成接二連三的全力揮刀，已經有些提不上氣。

褚燕也能看出來梁成在回氣，故而乘機瞄了眼左右，見自己身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嘖！”

褚燕面色凝重，對方根本沒死幾個人，己方竟然損失如此慘重。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斗”，雙方均無人擂鼓吶喊，全員在場拼殺。

僅僅五十人，卻打出了千人血戰的效果。

不知不覺間，整體戰線已經被對方完全壓制住。

褚燕一方已經被逼到了水道邊，再退幾步就要被推下冰冷水流之中。

只可惜褚燕還是經驗不足，沒有充分貫徹劉順教他的戰陣之術。

一打起來，褚燕就將理論知識拋之腦后，轉而使用起自己熟悉的戰斗方式。

好像列陣了，但又跟沒列一個效果......

得虧對手同樣是野路子出身的梁成，不然現在的結果還真不好說。

戰斗到此時，雙方體能早已劇烈下降。

大寨方向，陸陸續續有褚燕的部曲退回，也有鐘丸的手下追出。

褚燕感覺情勢不妙，動了逃跑的心思。

他輕功不錯，真跑起來一般人根本抓不到他。

雙方就這么僵持在原地，褚燕在思慮著退路，梁成則打算緩一口氣再出手殺光眼前這些人。

褚燕一方能清晰感受到梁成一部的心思，心中恐懼油然而生，再打下去怕是真要全軍覆沒。

正在這危急關頭，一隊人馬出現在轉角位置。

“嗯？”

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有援軍到來。

褚燕先前求援被拒絕，梁成在路上留有暗哨。

這支由顏良、文丑率領的援軍，在此刻成為了真正的勝負手。

褚燕根本沒來得及看清來人，他直接高舉戰刀鼓舞眾人道：“我們的援軍來了，留住賊寇！殺！”

褚燕的部曲備受鼓舞，心覺優勢在我，齊聲高喊：“殺賊！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