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見劉順如此果決，自覺慚愧，臉上一紅，也跟了進去。

入營后，程普與劉順等一同來到難樓大帳之中。

大帳內，難樓與一眾部族統領、武丁占據西側。

大漢一方則在其對面一字排開，與之對視。

“說說吧，你們有什么計劃。”

難樓掃視一圈，沒看出誰是帶隊之人，索性直接面向在場所有人發問。

卻不想，在場的漢人、烏桓人（烏延）、鮮卑人（竇氏與慕容部）都看向一名少年模樣之人。

劉順也不客氣，徑自開口道：“難樓大人，我軍將在今夜發動火攻！”

“哈哈哈！”難樓見說話之人是劉順，大笑起來，“堂堂大漢，竟無一將可用嗎？讓一個毛頭小子來指揮作戰算是怎么個事兒？”

劉順也不惱怒，淡淡取出掛在胸口的一根被腌制過的手指，說道：“您口中的毛頭小子正是擒獲您兒子之人。您瞧啊，這可是您親骨肉的食指，您不會認不得吧？”

難樓聞言，面色先是漲紅，而后變為鐵青。

抽出寶刀，難樓指著劉順怒叱道：“小兒！怎敢辱我！真當本大人刀鋒不利嗎？！”

劉順同時抽刀，側身指向難樓，“吾刃也未嘗不利，爾可想一試？！”

難樓左右，劉順身側之人也紛紛拔刀，孫堅更是揚起下巴，只待一聲令下，便沖上去砍了這烏桓大人項上人頭。

一時間，帳內劍拔弩張，除了呼嘯的風聲，再無他音。

帳內火光搖曳，難樓的身影率先坐下，寶刀被他用力插進地面。

“既然漢軍有令，我等自當遵從！”

難樓原本想從氣勢上壓倒劉順，沒成想，劉順比他還要強硬，寸步不讓，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哼！”劉順冷哼一聲，“天時不待，還請難樓大人速速準備好引火之物！”

說完，劉順回身展開營帳簾布，大笑而出。

徐榮跟在劉順身后擔憂道：“如此情形，我等如何能信得過那烏桓人？”

劉順停下腳步，回身怒視徐榮：“你可知道，方才我等若落了下成會是何等下場？”

“何等下場？”

徐榮反問道。

“看看你左右便知！”

徐榮向左右看去，只見烏桓人正目光躲閃地瞄著他們。

徐榮心中咯噔一聲，他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方才若是劉順服軟，現在烏桓人看向他們的眼神絕對如鷹隼一般！

“記住了，對付這些烏桓人，你只能比他們更兇、更狠，絕不要將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示出來！你出身邊地，難道不知‘莫要以背向虎’的道理嗎？”

劉順說得雖然聲小，但句句、字字都戳在徐榮心坎上。

徐榮被劉順訓斥得啞口無言，愣在原地。

劉順拍了拍徐榮堅實的大臂，“去帶人換裝，做好準備吧！今夜，我等必要取檀石槐項上人頭！”

“是......喏！”

徐榮身子一挺，領命而去。

不多時，漢軍全員換裝完畢，人人臂膀上都纏繞著火紅布帶以作識別。

根據得到的情報可知，檀石槐親率主力在峽谷另一端出口的空地上駐扎。

劉順打算帶人一路殺到谷口另一側，將谷道中的鮮卑人向檀石槐中軍所在驅趕，然后再于另一側谷口放火。

若一開始就放火，谷道中空間不大，容易為鮮卑人將火勢阻住。

從難樓處要得仆從軍一千作為炮灰，剩余的難樓部眾繼續留守谷口警示。

因為烏延從怯柯部得知，檀石槐幾日前派人去調動王庭一萬駐軍來此支援，打算一鼓作氣，豁出去幾萬條人命破開漢軍大營。

一切準備妥當，劉順與程普帶著人往谷中摸去。

漢軍離開后，難樓身旁一人問道：“真的要幫漢人嗎？”

難樓瞥了那人一眼，罵道：“不他娘的幫漢人難道要幫鮮卑人嗎？都多少日子了，就那么一處營寨都打不下來？咱們從兩日前就開始斷糧了，還幫他們？”

難樓深刻貫徹了，有奶才是娘的根本原則。

他完全沒想到大漢朝廷會從這邊派一支援軍偷襲，早些時間，難樓都打算在鮮卑人得到支援也攻不下來時發動夜襲。

為此，他都好幾日沒有給馬匹喂上足量的草料，就等著鮮卑大軍徹底喪失斗志、疲軟無力之時發動致命一擊。

這回輪不到他出手更好，大可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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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順等人走不多遠，就見到幾名巡邏的鮮卑兵。

二話不說，孫堅操刀就上，一連砍翻三人。

劉順本意就是大張旗鼓，在鮮卑大軍尾端制造混亂，故而沒有選擇悄然行動。

巡邏兵的慘叫聲引得駐守在附近的鮮卑人從夢中驚醒，可漢軍不打算給他們任何做出反應的時間。

孫堅、樂進、徐榮在前，帶著半數仆從軍及本部兵士沖殺敵營，劉順等人帶著另外半數仆從軍在后補刀，剿殺漏網之魚。

漢軍如潮水般涌進鮮卑人所在的谷道，左砍右殺，留下一片殘肢斷臂和痛苦哀嚎的血人在雪地上茍延殘喘。

猝不及防的鮮卑士卒被殺得丟盔棄甲，連皮襖都來不及穿戴整齊就被利刃刺穿胸膛，割開肚皮，五顏六色的流淌一地，發出讓人作嘔的惡臭。

一個個鮮卑士卒，滿身血污，屎尿橫流，求救聲此起彼伏，響徹整片山谷。

有經驗豐富的統領，立刻組織起防御陣列，向沖擊本陣的友軍發動箭矢射擊。

在陣前形成一片堆疊的死尸。

成堆的死尸成功阻擋了漢軍前進的腳步，孫堅身披雙層甲，率先翻過死人堆，向鮮卑守軍陣列發動沖鋒。

樂家人尾隨其后，想要拉住熱血上頭的孫堅，卻沒來得及。

明明應該仆從軍先沖，孫堅卻殺紅了眼，不管不顧地帶頭沖了上去。

“文臺！小心啊！”

樂進在其身后高聲叫喊，可孫堅對樂進的喊話置若罔聞。

“放箭！”

鮮卑人向沖鋒而來的敵軍不斷射出箭矢。

孫堅身前已經插滿箭桿，可他仍然勇往無前，在第二輪箭雨來襲之前成功殺到敵人面前。

“孫文臺在此，賊虜授首！”

我叫孫文臺！我為大漢流過血，灑過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