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東還是警惕得很：“要我們做什么？”

宋今瑤瞇著眼睛打量他，似乎在考量他會做什么。

莫正東下意識緊張起來。

今日他聽說了，爹新娶的媳婦進門了，看樣子爹對她還算滿意，至少在沒有揭露她真面目之前，的確需要她帶西西。

若是她不樂意，將西西給弄死了怎么辦？

雖然莫正東覺得，面前這女人不會這么傻，畢竟家里是爹說了算。

但萬一呢？爹殺了這女人，也換不回西西啊。

小心為上，他還是暫且答應這女人，慢慢再找出她的破綻。

這么想著，莫正東說：“我能干活，做飯刷碗都行。”

“做飯？那糊糊是你做得？”宋今瑤絲毫不掩嫌棄，“那是人吃的東西嗎？”

對于這樣的話，莫正東原本應該生氣，但他并沒有生氣。他覺得女人挑剔他做飯，說明是真的想要跟他交換。

他立刻說：“我可以學……但需要有人教……”

也不知這個女人會不會做，能不能教他。

“行吧。”宋今瑤像是勉為其難的樣子，“回頭我會教你做飯。但我先說好，你做飯的話，你弟弟得刷碗，你倆都不能偷懶。”

“……”

就知道這女人不安好心，使喚他不夠，還想使喚正南。

但想想，刷碗也不是什么難事。

莫正東答應了。

宋今瑤又皺眉：“其他的家務活……”

莫正東連忙說：“平時也是我們做，我們五日放一次假，回來會打掃家里的。”

所以莫鴻琛請那五嬸過來，就只是看顧一下西西，做個飯其他的都不管嗎？

難怪家里臟兮兮的，原來都靠著兄弟倆五日休假一回打掃啊。

宋今瑤沉著臉，沒說話。

莫正東繼續說：“還有……給爹送飯的事情，若是天氣好，我們可以送，但若天氣不好，我們中午回來吃飯就得要去學堂了，來回的時辰不夠，所以也得要你送……但我們下學了可以去撿拾柴火，不用你操心。晚上……晚上我送。”

原來還要送飯。

“行吧。”宋今瑤勉為其難答應下來，指著鍋說，“燒水洗澡。”

莫正東立刻舀水。

宋今瑤見他舀得不多，知道他以為是她要洗澡，便說：“燒水，每個人都要洗，我今日才買的褥子被子，你們這么臟，沒洗干凈不許睡！”

莫正東不高興，卻也沒有反抗，只要這女人說到做到，對西西好，他就不在乎。

再說了，雖然不喜歡洗澡，但也不是什么要緊事情。

宋今瑤起身出去，看到莫正南抱著西西往這里走。

她轉過頭問：“西西不是兩歲了嗎？怎么還不會走路？”

莫正東嚇一跳，西西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的事情，一直被五嬸嫌棄，這女人不會因此翻臉，不肯帶西西了吧？

“是……”

宋今瑤皺皺眉，沒說什么，只對莫正南說：“正南，你過來看著燒水，正東跟我一起鋪床。”

莫正南剛進來，累得氣喘吁吁，聽到這里立刻鼓著嘴就要發脾氣，但見到哥哥瞪他一眼，他強自忍著沒作聲。

宋今瑤也不管他，彎腰抱起莫西西往房間里去。

相比起兩個不好相處的哥哥，莫西西倒是可愛許多，對宋今瑤也很是親近。

見宋今瑤抱她，她立刻笑彎了眉眼，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蹭了蹭。

宋今瑤掂了掂她：“瘦了點，西西吃得太少了，以后多吃點好不好？”

莫西西聽到吃東西，立刻伸出舌頭做出嫌棄樣子，倒是逗得宋今瑤哈哈大笑起來。

莫正東看著她倆的互動，那顆一直提著的心落了一半下去。

這個女人不好相處，但看著還是比較喜歡西西的。

也是，西西這么可愛，誰會不喜歡啊？

也不會，五嬸就總是嫌棄西西。

等鋪好了床，宋今瑤說：“今天開始，西西跟我一起睡。你們都是男孩，她一個女孩兒，怎么能一起睡呢？”

莫正東剛要說話，又聽宋今瑤問。

“她尿床嗎？”

莫正東趕緊答：“有尿片，我會洗的。”

“行。”

等鋪好了床，水也燒好了，宋今瑤先給莫西西洗。

宋今瑤弄了炭火將房間烘得暖暖的，將莫西西從頭到腳洗得干干凈凈，聞起來香噴噴的。

這時候就能看到，莫西西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衣服破破爛爛又不合身，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一股子味道，都快要長虱子了。

給莫西西洗完，宋今瑤用自己的里衣將她包裹好，塞到被子里，哄著她睡覺。

小小的娃兒睡眠本來就多，洗舒服了沒一會兒就睡得香甜。

莫正東和莫正南兩個，也自己打了水洗完了澡。洗澡的途中，莫正東跟莫正南說了他與宋今瑤等價交換的事情。

莫正南很有些擔心：“哥，我看那女人不怎么好，她說這些萬一是騙咱們的呢？”

莫正東沉默一會兒問：“就算是騙我們的，一時半會也找不出理由趕她走，爹也不會答應的。我覺得她應該會對西西好，我們辛苦一點沒事。”

“嗯。”莫正南點點頭，“那些活兒之前我們也沒少做。”

莫正東松了口氣：“是的，明天回來我們偷偷檢查西西的身體，看她沒有打西西。”

“好。”

但莫正南看著角落的炭火，又發愁了：“哥，剛剛那女人說，讓咱們睡覺的時候一直燃著炭火，她是不是要害死我們啊。”

不怪他大驚小怪，前村一戶人家，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燒炭，一家子全都死了。

剛好在這時候，宋今瑤進來聽到這句話，冷笑一聲，嚇得兩個孩子后背直接僵住了。

“今晚你倆睡一張床，另一張留給你們爹。”

莫正南脫口而出：“爹不跟你一起睡嗎？”

他是個孩子，問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但宋今瑤是個成年人，竟不自覺有些臉紅起來。

“我們還沒有成親。”

莫正南就不再問了，他看著新鋪上的床。

屋里兩張床差不多大，之前都是哥哥跟西西睡一張，他睡另外一張。但是天氣冷的時候，總是半夜被凍醒了，有時候實在受不了，就去哥哥床上三個人一起擠。

但西西睡相不好，老踢他，他自己也愛翻滾，有一次從床上掉下去了。

現在這床上的被褥這么厚實，一看就很暖和。

今天不用受凍了吧？

莫正南小聲嘀咕：“不會是故意把房里弄得這么舒服的吧？晚上我們睡沉了，就直接這么……”

睡死了？

宋今瑤沒理會莫正南的大驚小怪，做了個噓聲：“小聲點，她睡著了。柴房有炭，你們去弄一點過來引燃，在你們房里燃上。”

“你要害死我們？”莫正南大聲嚷嚷，“村里有戶人家就是晚上睡覺時燒了炭，一家人全都死了！”

床上的莫西西被吵到，動了動，嘴里也發出囈語。

宋今瑤不悅的瞪了眼莫正南一眼，回頭趕緊拍拍被褥，讓莫西西睡得安穩一些。

倒是莫正東拉住莫正南，不許他再胡說。

躊躇片刻，莫正東帶著莫正南，先將屋里莫西西的洗澡水倒出去，才又去柴房里拿了炭回來燒。

房里兩張床上重新鋪了被褥，一看就很暖和。

尤其是莫正南，他每天一個人睡，經常凍得受不了，跑去跟哥哥西西擠在一張小床上。

今天，是不是不用受凍了？

莫正南盯著炭爐，癟癟嘴：“哥，你說她是不是故意要把房里弄得這么舒服，我們晚上睡得沉，就這么……一直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