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本來就驚慌,突然見了黑蟒,覺得這是不祥的征兆,我奮力掙脫走掉,任憑小翠在身后怎么呼喊,都沒有回頭。
我一路外八扭七,跌跌撞撞的走回村子。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村子里突然傳來驚恐的呼聲。
“死人啦!快快快!快來人吶!死人啦!!!”
原本安靜的村口,此刻圍了好大一群人。
村民們舉著火把和手電筒,在前方圍成了一圈,嘴里還在不停的討論著什么。
我零星聽到了小翠兩個字,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就擠過人群湊了進去。
令我不解的是,剛才還在玉米地里,想要和我做游戲的小翠姐姐,如今竟然先我一步回到了村子里。
此時的她臉色鐵青,衣不蔽體,嘴巴張的大大的,看起來特別嚇人。
聽身旁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我知道了個大概。
剛剛,村東頭打牌到半夜的老吳頭,正因為輸了牌,悶悶不樂的往家走,卻不想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了被丟在路邊,死透了的小翠。
小翠是被勒死的,但具體的情況,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呸,今天真他娘的晦氣,輸了牌又撞到死人,倒霉到家了!”
因為輸錢,憋了一肚子氣的老吳頭,罵罵咧咧的朝著地上啐了口唾沫。
他本想去找小翠家討個說法,最好再能訛一點好處。
可小翠的爹媽可不是吃素的,尤其小翠的媽,那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潑婦。
撒起潑來,甚至能從對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權衡利弊后,老吳頭也就作罷了。
小翠家住在村尾,村民們在等人來收尸的過程中,不斷的討論猜測這小翠的死因。
我雖然也覺得好奇,可眼前小翠的死狀卻讓我更加恐懼,于是我干脆退出人群,匆匆回到家里。
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穩。
夢里,小翠臉色煞白,血紅的舌頭長長的搭在外面,不停的找我索命。
等我從夢里驚醒時,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衣服緊緊的貼在身體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看著蒙蒙亮的天,我干脆趁著人少,去了家后面的那條大河里洗澡。
清晨的河水涼的我一個激靈,原本還殘留的些許困意,瞬間被一掃而空。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剛走回到院門口,卻聽到身后一聲厲喝。
我轉頭看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風襲來,只聽啪的一聲,我的臉上立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啊!你干嘛打人啊?!”
我一邊疼的捂著臉,一邊抬頭望去。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翠姐姐的娘,李秀蘭。
李秀蘭面容扭曲的瞪著我,聲音尖銳無比:
“就是你這個傻子,害死了小翠!你看我今天不活剝了你!”
李秀蘭說著,就又朝著我撲了過來。
此時的我還沒反應過來李秀蘭話里的意思,但我也知道不能任由別人這樣打我。
我只能一邊躲,一邊朝著屋子里呼救。
可我剛洗過澡,穿著濕滑的拖鞋根本跑不快。
赤裸著的上半身,更是被李秀蘭抓出了道道血痕。
不知過了多久,聞聲而來的夏嬸,才終于匆忙從屋子里走出,并擋在了我的面前。
“他嬸子,你這一大早上的鬧的是哪出?有啥事不能好好說呀?”
夏嬸一邊說,一邊對李秀蘭露出不滿的神情。
昨天晚上就因為小翠的事情折騰到半夜,今兒一大早上覺還沒睡足呢,就被李秀蘭的叫罵聲吵醒。
任誰,心里都不會痛快的。
聽了夏嬸的話,李秀蘭并未收斂。
“我鬧哪出?你倒是問問你家的小畜生啊!
我養了小翠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她能掙錢的年紀了,結果讓這小畜生給殺了!
我的家寶,還等著小翠的彩禮娶媳婦呢!現在可好,全毀了!
我告訴你,要么你把我家小翠兒的彩禮錢賠給我,要不然,你就把那小畜生交出來,讓他一命抵一命!”
家寶是小翠的弟弟,身高一米65左右,體重卻高達180,離遠一看就像個煤氣罐。
不光如此,他還脾氣不好,我經常看見他對小翠拳打腳踢。
這樣的人也能娶到媳婦嗎?
我正在心里這樣想著,就聽夏嬸開口:
“他嬸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王獻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別說是殺人了,平時連個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你這么說有什么證據嗎?”
“我都打聽過了,昨天我家小翠就是跟著他一起走的!之后我家小翠就出事兒了!”
聽到李秀蘭的話,夏嬸轉頭一臉嚴肅的看向我:
“王獻,你跟嬸子說實話,小翠她到底是不是你……”
夏嬸欲言又止,我則立刻慌亂的擺手:
“不是我!昨天小翠姐姐確實找我了,她是想帶我去玉米地玩游戲,可我覺得不好玩,還看見了一條大蟒蛇,我害怕了,就自己跑回來了。”
“你放屁!我家小翠長得那么好看,這十里八村相中她的小伙子,能從你家排到村口!她能相中你這么個傻子?”
“你也說了,他是個傻子,傻子會撒謊嗎?”
夏嬸臉色冷淡:“李秀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眼看著搖錢樹沒了,你就想找個好說話的碰瓷,好借機討點好處回去是吧?
我告訴你,想來要好處也行,你把警察找過來,但凡他找到證據,說這事就是王獻做的,我們家就認賠。
否則,你做夢!”
眼瞅著一向好說話的夏嬸如此冷淡,李秀蘭只好惡狠狠的瞟了一眼躲在夏嬸身后的我,然后罵罵咧咧的走了。
因為這件事,我直接被嚇得發起了高燒,吃了藥也無濟于事。
夏嬸無奈,只能一遍遍的用酒精給我擦著身子,企圖以此來降溫。
過程中,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
有時夢到的,是小翠姐姐找我來索命,說她死的好冤。
有時候夢到的,這是李秀蘭那張猙獰扭曲的臉。
這天晚上,我依舊高燒不退,夏嬸便深夜出門,去找了村子里的赤腳醫生。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而我在這時,卻聽到了一陣嘶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