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之后有何打算?”葉芝對葉玉說。
“就不和你們一道了,不過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終會相見的。”葉玉淡聲回道,眼神中藏著一絲落寞。
葉芝沒有多想,反正大家都在這京城之中,終有一日會再相見。
“葉玉姑娘,若不嫌棄,還請和本道同游一番。”秋后輕聲道。
葉玉見葉芝和春浣漸行漸遠,似乎是了確了一樁心事。
“道長想必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葉玉席地而坐,言語中透露輕松。
“姑娘從未來遠道而來,為改變父親命格,做出如此犧牲,本道佩服。”
“果然瞞不過道長眼睛,能與道長這等仙人同游,是小女子之幸。”
葉玉站起身,跟在秋后身后。
秋后的腦海中浮現葉芝傻笑的身影,不禁搖了搖頭。
“姑娘三魂七魄不全,還請跟緊我,別被陰差勾走了。”
秋后望向山外,京城一行,到此為止。
“道長,我們接下來去哪?”
“偏居一隅,神仙相會。”
……
瑞雪豐年,鵝毛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
男子將手中書信放于桌子上,緩緩走向門前,左手略微發勁推開房門,身形不動腳下化開一片積雪。
遠處青山早已堆滿白雪,陽光反射下頗為刺眼,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仿佛一夜的大雪將世間萬物都凍住了。
他凝視著遠方,眼眸中似乎空無一物,右手伸向門框上懸掛的鈴鐺,微微敲動兩下。
鈴聲乘著微風飄的很遠,一個女子從院中偏房走了出來。
女子蜷起身子搓揉著雙手,匆匆來到男子面前。
“秋后道長,午飯還要等上一會。”
“我要出去一趟。”男子點點頭,停頓了一會接著說“煮碗姜茶,備好毯子。”
少女立馬從偏房中取出斗笠和佩劍,秋后戴上斗笠緩緩消失在大雪中。
少女正是葉玉。
葉玉在門口揮手大喊:“道長回來時借兩個雞蛋。”
不知男子是否聽見了少年的呼聲,他依舊不緊不慢的行走在大雪中,踏雪無痕。
青山腰間,少女喘著粗氣躲在樹后,鮮血從傷口中緩緩滲出,她努力的控制著喘息。
一群人馬從山下追了上來,皆是習武之人,為首大漢生得面圓耳大,滿臉橫肉,手握一把染血金環大刀。
“阮語雪,你交出秘籍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要負隅頑抗!”大漢大喊道。
同時他偷偷命令手下就地搜索,那女子受了傷,跑不了太遠。
沒過多久大漢發現了女子血跡,雖生得莽撞,但大漢并不是莽撞之人,他命令手下圍成圈狀,絕不可放女子出去。
這些人離女子還有七八步時都停了下來。
女子緊咬皓齒,細劍撐起身體,猛地沖向一處舞起劍花。
暗勁席卷積雪,灑出一個優美的弧形,完美的掩蓋了女子的身影。
可大漢在江湖闖蕩多年,武學和經驗都要在女子之上,他凌空跳起,踐踏馬背兩下,宛如猛虎一般向女子撲去。
三步并兩步,右手大刀金環發出金鳴之聲,積雪落下,女子低吼一聲,右腿發力高高躍起,甚甚躲過大漢的橫掃。
女子傷口開裂,胸前已被鮮血染紅,她不住的喘著氣,似乎已經陷入絕境。
大漢豎起大刀指著女子,臉上露出譏笑:“阮雨雪你身受重傷,而且琉璃宗滿門被滅,就算你拿著那本秘籍有何用處?”
聽見大漢言語,女子怒不可遏,死死盯住大漢,“曹兵逆賊!若不是你勾結那摧岳幫,下毒毒害父親,琉璃宗怎么會落到如此下場?我阮家可對你不薄!”
“對我不薄?別開玩笑了!”大漢也怒吼道,“我七歲就拜在你父親門下,為阮家做牛做馬,那么多年還不是不肯教我秘法。”
女子怒急攻心,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她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書,右手暗扣在背后,冷笑道:
“曹兵,你想要這秘籍給你的新主子當投名狀是嗎?呵,不可能!”
大漢臉色微變,立刻讓手下包圍上去,以免女子做出玉石俱焚之舉。
女子手中竟還握著一個火折子,猛地向古書扔去,那書籍竟好像被扔進了油中,猛烈的燒了起來。
“阮語雪,你找死!”曹兵見秘籍被燒,青筋暴起,不顧三七二十一竟要將女子當場斬死。
見秘籍燒毀,女子舒了一口長氣,嘴角含笑,閉上雙眼,但內心不免有些遺憾。
“父親,女兒不孝,未能報仇就要身死此地。”
但想象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倒是那大漢卻怒吼起來:“你是誰?我與閣下無仇吧!”
一個帶著斗笠的青衫道士,擋在了自己面前,僅用左手一只竹杖就將曹兵擋回。
男子回頭,一頭長發隨意的束起,雖不是絕世美貌,但也生得端正,看起來溫文爾雅,如同一介儒生一般。
曹兵心中暗道不好,剛才那擊自己含憤而發,江湖中能夠單手擋下這擊的恐怕不超過十人,而如同男子這般年輕的恐怕一人都沒有。
“我只是路過接一下阮姑娘,順帶想借兩枚雞蛋,我們家已經很久沒開過葷了……”男子將斗笠戴在阮語雪的頭上,緩緩說道。
曹兵怒不可遏,自己這里帶的可都是猛將,數十人圍攻就算他武力再高強又怎樣?
想到這里曹兵一聲令下,“兄弟們都給我沖,誰要是能拿下他的首級,我重重有賞!”
男子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只不過是想借個雞蛋……”
何時出現?何時離開的深山?
雪中染著血,血中染著雪。
阮語雪趴在男子的背上,她不知是男子的劍太快,還是時間過得太慢,她靜靜的想著。
不知何時男子已經走入了一片村莊當中。
“秋后道長,你這家中已有一位絕世美人,又抱回一個姑娘,這就不厚道了,這姑娘可好生俊俏啊,哈哈哈哈……”
一個黝黑的老漢拿著鋤頭倚在水缸邊上,望著阮語雪雪白的臉蛋打趣道。
但他似乎并沒有在意阮語雪身上的血跡,也沒有問阮語雪是何地而來。
男子微微點了下頭,依舊平靜的對老漢說道:“張伯,山上的尸體拜托你處理了,順便我想借兩個雞蛋。”
張伯聽見這句話面色凝重了起來,阮語雪也覺得奇怪,處理尸體怎么會找一個在山里耕種的老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