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戲借外力刺激，強行達到了戲劇效果，代價是慘重的。

“你敢出軌，以后再也別想見到我！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趙慕云兩世為人（魂穿不算），都沒哄過被惹哭的少女。

“姑奶奶，假的，早知道給你用眼藥水了。”

置景在暖春閣的戲，小賢需要的是補幾個特寫，剩下的基本就是替身入畫就可以完成。

車上，晚風吹來。

小賢還在生氣。

仔細想想小賢出道歷程，《目中無人》《五福星》《導火線》中，她的角色都比較單薄，臉譜化的漂亮花瓶罷了。

《繡春刀》里的周妙彤，是小賢演繹生涯第一個復雜的角色，身世凄慘、深陷虐戀和三角戀，如此風塵女子確實不好把握。

原版詩詩的演繹，也被很多挑剔的影迷批評“面攤”。

想到詩詩老師，趙慕云想起夢里他們看過的月亮，頓覺臉上火辣辣的，都有些不敢正視小賢的眼睛。

思索半天。

“小賢，對不起...”

看到趙慕云誠懇道歉，小賢的氣消了大半。

“你可以挑我表演的具體問題，但不能再用這種事情刺激我了！”

“我發誓，絕無下次。”

“暫且原諒你了。”

“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對你的態度也不好，周妙彤這個角色內心世界復雜，確實不好演。”

“云哥，我也有錯...最近沉迷打麻將和看錄像帶，都沒有好好看劇本，也沒好好揣摩角色，我保證下部電影，一定好好準備。”

“何必要等下部電影。”

趙慕云目前在片場舉足輕重，不就是補幾場戲嘛，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也為了讓小賢有更好的成長。

看小賢有些不解，他解釋道，“從明天起，你好好準備，等你準備好了，我們把暖春閣的三場戲再拍一遍。”

“云哥，要好多膠片，還有好多人工...我有點不好意思。”

“人生不能重來，拍電影可以，反正現在不過是一堆沒有靈魂的膠片，我相信你會成長，只要交貨作品里有你更好的表演，不就得了？”

“我會好好演的，云哥。”

到家后，趙慕云接到利枝的電話，有關錄像帶租賃業務的市場分析。

“辛苦了，利枝，這幾天我抽空回一趟辦公室，拍戲實在有點累了。”

“你注意身體。”

掛了電話，他陪著小賢在客廳研讀了會《繡春刀》的劇本，幫著她梳理了角色故事，又補足了不少關鍵信息。

繼續拍戲，姜荻陸續進組。

這部電影姜達衛和荻龍的對手戲，直接出現在一個畫面里的也就兩場。

韓府初相遇，以及趙靖忠雇傭丁修。

趙慕云拍姜達衛的戲，就在他面前說，“尊哥，龍哥在我面前一直夸你好嘢，他合作過演員那么多，跟你最默契。”

同樣，拍荻龍的戲，也重復一樣的話。

不過姜荻二人偶爾在劇組碰見，始終還是沒能捅開這層窗戶紙。

這天，拍沈煉和趙靖忠在暖春閣走廊大戰。

趙慕云安排劇務，給原本沒有戲份的荻龍發了通告。

姜達衛飾演的趙靖忠，在這場戲之前一直以老練的文戲示人，他將貪慕權力，不擇手段上位，陰狠狡詐的趙公公飾演的入木三分。

當他持一桿銀槍入畫，不用替身，耍出一套漂亮的槍法，頓時技驚四座。

郝氏電影，章徹電影，那個無所不能的大俠，又回來了。

幾場戲下來，趙慕云和姜達衛拆招攻防極其精彩，后者更是有種相逢恨晚的感慨。

現場工作人員無不拍手叫絕，仿佛那個逝去的武林不曾走遠，武俠電影的黃金時代還在。

荻龍跟武孟達坐在監視器，他看著昔日搭檔身手依然矯健，有時候看得出了神，似乎是想起了他們的過往，畢竟一起拍過那么多電影，好過那么多年。

怎么突然就鬧到這般天地？

“達哥，今天好像沒我的戲，是不是發錯通告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看得出龍哥有些感傷，他怕自己在這里多余，會讓昔日兄弟尷尬。

“別走，好戲還在后頭呢，云仔特別交代了，讓我看好你。”

“你們這是，葫蘆里賣什么藥呢？”

“哈哈，做兄弟豈能坑你。”

很快拍到劇情殺部分，沈煉將趙靖忠踹下樓梯。

龍虎武師上前，當著姜達衛的面，跟趙導演匯報情況，“導演，沒有適合尊哥的替身。”

趙慕云故作嚴肅道：“你們怎么搞的，現場這么多工作人員等開工，難道這場戲不拍了？”

“導演，不行，我替尊哥吧！”

這是趙慕云特別安排的“臨時演員”，程家班龍虎武師里比較機靈的一個，不過他身材高大，笨重得不太適合滾樓梯。

他的背影看上去跟姜達衛差得太遠，稍稍仔細看肯定穿幫那種。

“你愿意，尊哥能同意么？這不是糊弄人！”

趙慕云說完這句話，看了看姜達衛。

“不用了，不就滾樓梯，我自己來。”

姜達衛年輕時也做過龍虎武師。

看姜達衛上道，趙慕云假裝跟他客氣一番，“尊哥，你這樣的前輩還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不合適吧...”

“趙導演，等殺青了，你多包紅包給我嘍。”

“得。”

武行幫姜達衛吊好威亞，現場工作人員嚴陣以待，趙慕云朝著安排好的威亞師傅眨了眨眼睛。

“艾克神！”

趙慕云使出穿心腳正中姜達衛的胸口，后者失去重心連滾帶爬地跌下樓梯，威亞師傅泄力很完美，跟演員配合的非常默契。

尊哥完成得干脆利索，此刻正緩緩爬起來，準備收工。

趙慕云只想罵娘，踏馬的說好的意外呢？

他籌劃了這么久，就是要搞出點意外，否則劇情無法往下推啊！

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在為姜達衛能如此完成動作而高興，唯獨趙慕云拉著臉，走下樓梯故作嚴肅地說，“尊哥，威亞師傅配合得太‘假’了，剛才跌下樓梯的畫面不夠真實，能不能再保一條？”

“得！我這身子骨硬朗著呢，你讓我喝口水，稍微緩一下。”

趁著空檔，趙慕云找到威亞師傅，“你什么意思？不想干給勞資滾。”

“導演，尊哥當了這么多年大俠，如今演反派，還要干替身的活，我下不了手。”

“事辦成了，給你2000塊，辦不成...”

趙慕云剛想威脅他一番。

“我干！”

踏馬的。

“第三十場，第二條準備！”

“艾克神！”

中了穿心腳的姜達衛重重地向后跌去，威亞在關鍵的泄力點，絲毫沒起到作用...

他這一摔可不輕，接下來的戲眼看是拍不了，畢竟是37歲的演員了，不再年輕。

現場龍虎武師和幕后工作人員亂成一團，有人叫嚷著，“快叫救護車！”

達哥將早就準備好的龍骨酒遞了過去，“龍哥，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