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羅夫也知道很難,所以現在連身上唯一能硬的嘴都不敢再硬了,雖然因為那個荒謬的打賭讓他逃過了嚴厲的制裁,可成為一個笑話也同樣不是他的本意。
他郁悶的拿著兩斤裝的伏特加酒瓶子,又大大的灌了一口烈酒,已經打定了主意,等這一批中國學員兵都駕機離開,進關作戰,他就要求調離這里,回到國內。
這樣也不違背他打的賭,總算是把這六十三名學員都教會了駕駛伊-15,16型驅逐機,至于有沒有可能在這六十三個中國學員兵里面出現王牌飛行員,那也真不是他能控制,力所能及的事情。
“嘀~,葉隊,現在咱們都將在外了,有啥總不用再,藏著掖著了吧?”
這時候,塔樓的無線電對講設備里面,突然傳來了伴隨著風的呼嘯和戰機螺旋槳發動機的嘶吼轟鳴的聲音,以及中國飛行員的說話聲。
不過他們都不會中國語言,當然也聽不懂在說什么,想來應該是在空中說著一些氣壯山河之類毫無營養的話題。
費奧多羅夫,捷普里亞科夫,伊萬并不在意,因為他們在十來年前剛剛飛上藍天的時候,也都是這么興奮。
只不過那時候戰機里面都沒有任何的無線對外聯絡設備,交流只能靠手勢,機翼語言,以及擱在駕駛艙里面的小黑板。
那時候戰機的速度更慢,技術高超膽量大的,也敢兩架戰機并飛在一起扯著嗓子喊,不過基本上彼此之間也全靠對口型猜對方說的是什么。
包括現在,戰機,尤其是驅逐機之間的空中準確信息傳遞,還是要靠小黑板,以至于每個飛行員的駕駛艙里面,還要放一個望遠鏡。
“嘀~,現在還在無線電接收范圍以內,你嚷嚷什么,啥藏著掖著,郭,滋滋~,不是已經給,滋滋~,路線了么。嚴格,滋滋~,就行了。”
“嘀~,航站樓里就三個老毛子,航站樓都是擺設,他們聽不懂,記著,滋滋~,不要提他們的名字,就行,滋滋~”
粗獷的軍工,讓這無線電對講的收發距離不到十五公里,而且隨著距離拉遠,信號衰減非常嚴重,更讓人抓狂的是,對話不能長,稍微長一點,里面的電流絮亂的雜音就會越來越長和頻繁。
實際上,在這時候中國戰場的空戰中,中國空軍除了SB-2重型轟炸機還在使用這種無線電收發系統,而且戰機上面還有專職的無線電發報員,配置了無線電發報機,實現超長距離的信息傳遞。
別的驅逐機和輕型飛機上面,要么沒有配置無線電系統有的配置了也被飛行員拆卸下來給戰機減重和擴展空間。
而東洋那邊的情況就好了很多,驅逐機和輕型俯沖式轟炸機上面都搭載了機載無線電對講系統,雖然因為太摳門處處減料節省,對講通話的雜音和有效距離也一樣的爛,不過還是要勝于伊型機,所以在空中配合上面一直高效于中國空軍驅逐機編隊。
伊萬聽得聒噪,尤其是那里面的‘滋滋’,滋的他心里面直冒火,走過去‘啪’的一聲關掉了設備。
于是整個世界都清凈下來了。
而郭成松和女翻譯傅立青則是剛走到航站樓邊,上二樓,這次600廠組裝了9部伊-16,還有兩架16型的雙座教練機。
他已經列出了第二批參加飛行訓練的十二人學員名單,準備和費奧多羅夫友好的交流一下,這一批學員的訓練問題。
——
此時,頭屯河東八千米,3000米高度(距地高度),海拔3800米,中國空軍伊-16臨時飛行中隊的9架驅逐機,正在藍天之上銀翼展翅,朝東飛行。
“嘀~,葉隊,你和蛟龍有啥見不得人的秘密,老實交代!”
朱子銘。
“嘀~,我說蛟龍怎么這么好說話,把中隊長的位置都讓出來了,雖然,滋滋~,算啥,可拿出去能,滋滋~,蛟龍可,滋滋~官迷!”
侯鵬。
其余八人都能聽出來被電流干擾的詞‘不’,‘吹牛比’,‘是一個’。
“嘀~,猴子,到了蘭州哥請你吃香蕉!”
黃騰蛟。
“嘀~,別猴子猴子的,要喊大圣爺,大圣爺!”
“嘀~,等你成了王牌,才有資格說這句話!”
“嘀~,鐵成!”
“嘀~,你們別打岔,葉隊,啥意思?”
顏曉力。
“嘀~,想不想打飛機?”
葉浩然。
——
頭屯河,600廠。
郭成松走進航站樓指揮樞紐,眼睛的第一眼,就掃向了塔樓里面的無線電對講系統。
走過去,“啪”的一下子扳開。
伊萬的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
“嘀~,你們別打岔,葉隊,啥意思?”
伴隨著風聲,驅逐機的轟鳴聲,飛行員的聲音一下涌了進來。
“嘀~,想不想打飛機?”
“啪!”
郭成松又一下子關了無線對講系統的扳紐。
聽得傅立青直發愣,——‘這是什么情況,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理解錯了?’
嗯,一定是自己理解錯了,里面的葉浩然說的意思是,要在路上進行好好的飛行訓練,回到遂寧機場就能升空作戰打日寇了!
可你又關了啥意思,繼續聽啊?
傅立青不解又驚訝的望著郭成松。
“都是說一些回去以后打日寇的勵志話,再聽下去傅翻譯你說不定要尷尬。從臨時飛行中隊全體戰機起飛離開頭屯河機場,就已經和這里包括我沒有任何的管理和隸屬關系了,但是咱們在這里的工作還要繼續努力進行,為國奉獻。你說,是不是啊傅翻譯?”
“我尷尬個啥,他們說的是打飛機,又和我沒什么關系,——嗯?”
傅立青在心里面腹誹著,突然就明白郭成松話里面調笑的意思。
也就是說,下面他們很有可能會說多打幾架日寇的飛機下來,早日成為王牌飛行員,那么葉浩然和費奧多羅夫之間打得賭?
頓時又把傅立青羞的黑臉蛋變得黑里透紅,忍不住狠狠的剜了郭成松一眼,真是太煩人!
“費奧多羅夫科長,這是第二批的訓飛學員名單。”
郭成松把名單遞給費奧多羅夫,上面有著之前傅立青翻譯過去的俄文名字。
“費奧多羅夫——”
傅立青只能收拾起心里面的各種復雜的情緒,認真的向費奧多羅夫翻譯。
而看到郭成松關掉了還在講話的無線電對講系統,伊萬看向郭成松的眼神立刻變得感激,不然要是郭成松跑到葉西科夫那里告狀,事情的嚴重性要比昨天費奧多羅夫工作期間喝酒還要狠,把他關押起來都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