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吮露,螳螂張爪,欲食夏蟬,殊不知黃雀在后。”
白艷君邁著小巧的蓮步幽幽一笑,俏魘兮兮自得,樂乎快哉,仿若在暗地見到了一場完美的戲幕。
方羽擼起袖子抹了抹嘴邊的赤血,這種臨近死亡的感覺真不好,如臨深淵。
聽白艷君一席話,方羽想起自己在河里徒手抓的黑魚……
總而言之,晦氣。
蒙面人死的凄慘,目光猙獰趴在地上,吐出的舌尖舔食大地,穿腹的長劍溢血,像是攪碎心臟死亡。
“我的劍,把握的很好……”白艷君步伐變大,回到那種大步流星的狀態。
方羽不懂她在說什么,好像不是對他說的話,又不像是自言自語。
“心,處于左部,而我的劍也刺在左部,但差了一絲……”白艷君緩慢拔出死者身上的劍,難以置信的是血液流出的不多,像是吃了丹藥止血。
白艷君不急不慢拋了枚丹藥給方羽,他則是慢慢收了起來,扶蘇春秋在治愈他后背受傷的血肉,無需丹藥。
這個人沒死……方羽收下丹藥,第一時間分析出白艷君的意思。
“師弟,把人翻過來吧!”
方羽彎下腰,把人翻了過來,順便扯下黑布,面貌平凡,比雜役弟子還難看,身體消瘦,像是吃不好飯的人營養不良。
“脫裳,扒衣?!卑灼G君淡淡道,嘴角勾著笑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自己扒不行,讓我來……方羽緊眼垂目下視尸體,附和道:“師姐,這不好吧。”
人雖可惡,但,侮辱將死之人沒這必要吧!
但他還是謹遵指令。
刺……啦~
衣片散落一地,盔甲拆下,方羽嚇了一跳,趕忙側過頭。
不是男的。
是女的。
不黑不臭的小饅頭一目了然。
臉卻是男的,真奇怪。
“撕下臉皮?!?
方羽不忍直視,但在白艷君那把泣血靈劍的威脅下,還是選擇把頭側回去,目不直視尋找著那一層皮。
手指摸到脖子位置,發現粗糙的皮膚變得滑膩……
恰一撕下,一道綺清女臉彰顯而出,雙眼緊閉,臉無血色,嘴唇緊閉。
白艷君暗中斜視方羽的某處,踹了兩腳,人體搖晃兩下,腹部血滿流,她抬劍指向方羽的腹下:“師弟,用你的劍試試,看她還裝不裝?!?
方羽:“???”
這不太好吧,畢竟別人是在裝死……
試一下的話:應該是一掌可握,感官不錯……
還沒等他胡作非為,那女子忍無可忍睜開眼睛,一掌把方羽拍飛,一個華麗的轉身,衣物換新。
“師姐,你這是何意,何必趕盡殺絕,你也是臥底,不是嗎?”女子睜開眼睛,身上仿佛沒有任何傷勢。
方羽蹉跌站起,摸了摸微痛無傷的胸口,發覺這個人的修為更強了,不是玄境,亦不是流丹,而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境界。
“化海后期,你憑什么跟我說這些?”白艷君抱劍冷笑。
那女子披上一套白色緊身衣,抬手指著方羽:“我沒殺他,還讓他占了便宜,不是嗎?”
方羽退到暗處,不想參與這兩人的爭執,萬一陷入其中,死無埋骨之地。
“你偷看天刑峰的玉簡,你不怕我對你不客氣嗎?”白艷君向前邁了幾步,胸前抱的劍下一刻可能出鞘斬出難以預料的一招。
“你……不可理喻,明明是你讓我去嚇他,后面改變主意故意讓我給他親兩口,然后放我走的?!卑滓屡右а纻饕?,心里癢的不行,她已經嘗試過動手了,根本不是對手。
“不,不,我不是讓你給他親兩口,而是交出元陰,你聽不懂而已?!卑灼G君嘴角翹起,冷冷傳音。
“這已經是我的底線。”白衣女子張了張口,想要大喊,最終以傳音的形式告知。
“若是外人知道我的身份……”安靜片刻,白艷君徐徐道。
“明白,絕不告知?!卑滓屡庸笆郑D身進入森林。
“師弟,你聽到了什么?”白艷君大喊一聲。
方羽意會到各種各樣的不對頭,剛剛的安靜,她們兩人似乎在交流……
他慢慢從陰暗中走出,搖了搖頭,表示啥也不知道。
心里卻急速罵著。
【淺雅:月神教真傳弟子,化海后期修為,趁機觀看天刑峰峰主的玉簡,被白艷君發現且抓住,白艷君說“只要她給你占點小便宜,就放她走”,從黃昏開始,她們便在林中等你,淺雅不想讓你侮辱,故意打了你一掌,對你產生一絲情愫,打算以后回來找你,把你的命根子砍掉,為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氣運:黃色五星,輕世傲物】
【命格:玉面狐貍】
白師姐真好,竟然弄個月神教的弟子給他占便宜,可恨沒能粉簾暖帳……
方羽罵了幾句,要是想讓他占點便宜,為什么要別人來,你不行嗎?
“師弟可聽到什么?”
“沒有聽到,一個字都沒有聽到。”方羽回神,無瑕思慮,低頭強行解釋。
他不是很好色嗎,怎么不敢大膽作為,送到嘴邊都肉不會吃,真可惜……白艷君心里直搖頭。
“還有……”
“師姐是臥底之事絕不外傳,師姐放走臥底之事絕不外傳?!狈接鹕钏歼h慮大膽插話。
白艷君拍了拍方羽的肩膀,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氣:“師弟,你難道不是臥底嗎?”
天涯海閣的臥底,似乎也不錯。
“是,是?!?
“今日師弟是不是表現差了點?!?
方羽琢磨良久,確實表現的不太好,他應該早點和那個月神教的弟子發生點親密關系,比如吃幾口那兩小白饅頭,但白師姐在旁邊看著會不會尷尬,畢竟她又不加入。
“我的令牌呢,師弟。”
方羽把天涯海閣圣女令和天刑峰真傳弟子令還回去,順便小心后側一步。
白艷君一眼不看令牌,下一時拔出藏在劍鞘里的靈劍,“知道我身份的,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去。”
方羽旁視入簾,惶恐不已,劍指命脈,不是對手,只能求饒:“師姐饒命,饒命……”
白艷君低頭看著抱住她小腿哭哭啼啼的方羽,戲謔一笑:“真是怕死啊,有賊心,沒賊膽,還以為能看一出好戲呢,哎~”
嘆息完,白艷君丟下真傳弟子的令牌,御劍上高空,瞬時進入方羽的盲區。
他這才慢慢站了起來,惶恐的神色一絲不留,仿佛沒有被威脅過,他低低念:“有賊心,沒賊膽,那是我實力還不夠。”
白艷君故意設下的套,目的是拿走圣女令,順便指出自己是臥底的身份,把他死死綁住。
命運魔瞳的缺陷在今天暴露的完好無損,若是能使用兩次,定然能知道白艷君在想什么有趣的事。
終歸是實力太弱受人左右。
方羽長嘆一口冷氣。
戲中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