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裙飄然，修長的腿上方是纖若竹子的腰桿，綺麗的容顏如是十里桃花中最艷麗的一朵，冰冷的面孔如寒冰冷雪。

方羽知道對方是來干嘛的——逮他去問話的，不然不能解釋大晚上還有誰會出現在這能把魚臭死的牢獄中，與這里比便如一片世外凈土超然物外。

黑裙女子干脆利落的打開牢房的大鎖，將方羽沉甸甸的枷鎖解開，整個過程面無表情，形似與世隔絕的天外來物不近人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好說話，想要賄賂行不通的那種。

“前往審問室，報話，現在你可以組織語言了，你應該知道我要問什么……”冰冷的語言從淡紅的口中吐出，冷清如寂讓人寒，就像冰天雪地一抹熠熠生輝的火焰只會融化冰雪，而不會和冰雪相靠近融合。

方羽表現膽怯細微點頭，身體因縛靈石禁錮無法使用靈力的無力感消彌無盡，禁錮之力隱退在四面八方怯怯不敢再接近他一分。

長長的牢房內，住著大半天塵宗本宗弟子，只有少部分是敵宗的人，這顯得奇怪卻又不奇怪，天塵宗作為魔門，道德敗壞的人數不勝數。

漆黑的暗角縮緊身體躲著，像一個無依無靠住在冬夜的冷風中的人，伴隨惡臭，伴隨臟亂，每天等待糟糠的豬食飽一頓餓兩頓。

方羽慶幸有人會管他，如果沒人管的話，相信過上十幾天他也會成為這樣的人，醒來只有煥然的神色，惆悵而迷茫，不知所措與黑暗同居天天等死。

回廊的盡頭，燭焰徐徐，呯的一聲推開房門進步與外邊正經道路的審問室。

一張短桌，兩張矮凳，兩人坐下凳子隔桌相望，方羽默然低頭從絕麗的容貌上移開，不敢繼續偷瞄，這樣容易讓別人誤會他是老色批對他產生怨恨，生怕得罪對方。

“第一，你為什么路過歡樂崖，是不是對那里的女子圖謀不軌？”黑裙女子捏起精巧的毛筆，泚筆蘸墨，冷冷問道。

方羽：“？？？”

這問題一開始根本沒在他的思考范圍之內，誰沒事會對那群喜歡雙修“娛樂春秋”的女子圖謀不軌，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路過那種地方，嗯，他不是正常人。

火焰經過鼻息的吹拂，微微搖曳，把他們兩個的影子打到墻壁上，影子中一個高昂抬頭，一個垂首嘆息。

“我沒有對她們圖謀不軌。”

“哦！”黑裙女子不疾不徐道了一個字，隨便在記錄本上寫了一些潦草的字，繼續問：“第二，你為什么污蔑那個雜役弟子？”

方羽差點震驚站了起來，當時那雜役跑的飛快，肚兜主動飄到他的手中，有點猝不及防，疑惑中出現三個天刑峰的弟子把他抓了，硬生生說他偷肚兜，掙扎許久都解釋不通，現在竟是顛倒黑白，他莫名其妙成污蔑者！

“我沒有，是他污……”

方羽沒有一口氣說話，黑裙女子隨便寫了幾個字，冷冷的打斷，讓他不敢吐出一個字，生生哽咽在喉嚨的深處，服下催吐劑也無法嘔出。

“第三，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比如喜歡偷肚兜之類的。”

黑裙女子說話毫不避諱，面色一點未變，就那樣平靜如死湖泊的水說出。

方羽深思熟慮，大膽的抬了頭，看見對方竟有點好奇，他故意咳嗽兩下以顯尷尬，看來今晚穩了，可以出牢。

他若有所思低聲細語：“師姐覺得有就有。”

黑裙女子專注落筆，奮筆疾書飛快寫下兩頁紙，就算方羽沒有說那么多，還是寫下了二百多個字。

忽然又說：“第四……”

方羽緊張了起來，怎么還有，而且還有意停頓，這不是在故意搞他心態嗎？

嗒，停筆！

合上空頁，記錄在案，黑裙女子眨了眨眼，語調斯理卻偏冷：“二十枚靈源，放你出去，若是沒有……”

女子看向旁邊剛剛打開的門，笑道：“那就回去吧，我相信你不會喜歡帶著枷鎖的，當然，我們這次還會加上腳銬。”

方羽暗中長長吁了一口氣，沒有第四了，出獄也非常的簡易，但要花靈源才能走，而且他也沒有那么多的靈源，身上僅存十五枚靈源而已，距離二十枚還差五枚，對他這個幾乎孑然一身的窮鬼來說這簡直是天價，那五枚靈源就是他此生無法跨越的天塹。

想了想，方羽支支吾吾沉悶道：“可，可我只有兩枚靈源。”

黑裙女子皺了皺眉，口出無聲絮絮叨叨著什么，似乎在想方羽這個螞蟻肉不好宰割，或者說太窮了。

“你第一次入我天刑峰低級牢獄，兩枚也行，若還有下次，定然嚴懲不貸。”

“是，是，是！”重要的點頭點十幾遍，重要的回答重復三次。

方羽依依不舍的從空間戒指里面拿出兩枚靈源，心如刀絞的閉眼斜過頭顱把靈源放到桌上。

黑裙女子以一種他難以觀測的速度拾起靈源，隨手一揮開啟通往大牢外面的門口，暗中嘴角勾起，“滾吧！”

方羽察覺到自己可能遭人坑蒙拐騙，但面對的是天刑峰，自己也無可奈何，抓了怎么解釋也不聽的原因可能就在這里，好在靈源沒有全盤托出，偷偷留了十三枚，反正天刑峰無人知曉他還有靈源。

幽夜的大理石短廊幾秒走完，走到外面，清風徐徐，蛐蛐無腦大喊大叫擾亂安寂的環境。

他沒有著急回無心樓的住處，而是向愁空山走去，不知何時密云隨風漂流到天外，星月盤旋透出皎白。

愁空山，一座一直以來不為天塵宗深入交流的一門派系，座下無一個弟子，只有一個山主獨守高峰，寂寥無人寒冷凄清，帶著不少幽幽的空冷。

上山的臺階長滿綠油油的苔青，皸裂的大理石內部爬有小蜘蛛，路上的大樹邊上寥落爬著幾只迷人的百眼紅蛛。

百草豐茂，可稱荒山野嶺，正好對應這一名字，愁落空無人，山巔山腳寞無蹤。

大概半個時辰，方羽成功邁至高聳入云的山巔，向周圍看去還能見到云霧鎖繞的幾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