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匕鬯不驚的語言，淺心心臟一沉，靈劍氣勢如虹，皓潔的光芒不發出溫暖的熱茫，卻是深寒凌煞。
兇相畢露！
熾熱的圣光如烈日灼目，方羽側過頭，右手擋在眉心上，皮膚早已抹了一層熱，苦澀道：“前輩，我沒罵您，真的沒有。”
他選擇回答“罵人”方面的問題，而不是他二次進入不滅幻陣，祈求垂憐。
“小子，我早就看你不正常了，第二次進入，呵，你敢說自己沒問題？怪不得表現如此異常，這世上如果找到第二個類似你的人，我直接不活了我。”
“前輩，你怎么能自尋死路呢？”
“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正常。”
“那，我怎么樣才算正常？”
“舔我靴，你敢，就正常！”
方羽白嫩緊張的臉龐，頓時黑出幾條線，仿佛就是旁邊屋子內的低沉：“你這是在侮辱我，士可殺，不可辱……”
“那你就去死吧！”
淺心把伸出去的腳收了回去，巨大的皓光正要暴射而出，只見方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張開的眼睛好像在打轉，蒼臉無色，一副中毒的模樣，身體抽搐。
完蛋，神通運行過猛，身體麻木了……也許，這樣更好……方羽想裝死，但沒想到會裝過頭，把自己模仿不出的樣子傾瀉而出。
收起鋒芒，淺心走過去踹了兩腳，見方羽身體一個勁的抽動，白沫飛吐，有種中毒已深的跡象。
“不會真的死了吧？”淺心眨眼，掏出一枚丹藥塞入方羽的嘴中，玉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探查：“氣息混亂，沒死。”
半刻鐘后，淺心皺了皺眉：“怎么還在抽搐？”
這有點違背她的大腦所知，不對，不對，她拳頭攥緊，咔咔作響，卻是一腳把方羽踢出半丈外：“小子，再敢裝死，我不介意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方羽后背一疼，衣服沾了不少腥臭的泥土，“治愈”好身體的殘傷，顫顫巍巍爬起：“多謝前輩不殺之恩，無以為報，在下愿以身相許，此生為前輩命是從。”
淺心：“······”
果然是在裝死，修為還是太差勁了，憑我多年的經驗竟然沒能探查出他是在裝死，還是說修仙界大變了……淺心不由懷疑自己置后于修仙界幾十萬年。
她心平氣和道：“把你的假死丹給我，以身相許就不用了。”
假死丹？可是，我沒有啊……方羽頷首低眉：“假死丹最后一枚了，要不，還是以身相許？”
淺心心態接近崩潰，見過厚顏無恥的，沒見過無恥之尤的，破口無語：“×××”
方羽閉緊臭嘴，拍拍屁股，內視一眼身體狀況，平和立到一側。
不整的坎坷地面零零碎碎布著一些血腥子，和濕潤的泥土結合到一起染成淺暗色。
視野所見，無一具惡臭尸體，那昨日躺在地上的尸身，仿佛被人吃的毛發不留。
空氣氣味清新，漫著晨起未久的新鮮，浮云滯留不動，淡暗一片，隨時可能灑下絲雨。
本無葉的樹木長起丁點嫩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前輩，那些布陣用的……”
淺心頭疼瞥了眼方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腦洞大開，想什么煩人的壞點子，按照自己的推測道：“被我丟到一邊了，你想要，我可以帶你去拿。”
“不用，不用，前輩要的，我怎敢要，這畢竟是前輩的戰利品。”
淺心恍恍惚惚頭有點暈，如果是從前，她會毫不留情的把前面這個小螞蟻宰掉，那么惡心的東西，還戰利品？平時喜歡吃自己屎的兔子都不敢張口咬下去。
她現在甚至不敢討要任何物品，威脅的作用微乎其微，她明眼就看出來對面這個活蹦亂跳的男子鬼點子惡心。
“近日有些麻煩出沒，我帶你去解決一下，作為散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她轉而看到方羽輕蔑閃出，一忽悠之間不見，仿佛正在說“我信你個鬼”，她清了清嗓子道：“前些日子，你被人抓了，正是我救的，那人已被我就地正法。”
明明就是你抓的，而且為什么要現在才說，昨天為什么不說，還說自己是散修，當我智商是負的嗎？
方羽上氣不接下氣，前面這個看似是大能奪舍轉生的年輕大兇女，腦子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聰慧、無情，還以為目前是以前的世界，沒能融入現實，話語不夠靈光，漏洞百出。
聲音對比抓他的時候，稍顯清靈，但那雙眼睛和側臉騙不了他。
什么時候了，還想裝一個“我救了你，你必須聽我的，或者就是你必須賠償救命之恩”，這都過去幾天了……
方羽拱手拜謝，天衣無縫大驚，誠懇道：“是前輩救了我嗎？那太感謝了，您看，我孑然一身，沒什么可以給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以……”
鏘！
淺心拔出劍擋在他的前面，堵住“以身相許”之后的三個字，毛毛躁躁撫平下來：“閣下，若是你再這樣，我不保證我的劍會不小心拿下你的腦袋，懂？”
方羽唇皮無縫銜接，點兩下頭，淺心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微勾，薄臉陷出兩個窩坑：“現在，我鄭重的告訴你，我要帶你去殺人，然后，你把我引薦到你的宗門內部，在此之前，你必須對天發誓，現在，給我發誓！”
立下天道誓言嗎？看來她還是不相信我，但她至少不會把我殺掉……方羽想了會，腦子短路道：“我方羽……對了，前輩你叫什么名字？”
淺心猶豫不決，沒注意到方羽沒那么恭敬了，“叫我淺……淺心即可，不用喊我前輩。”
方羽振振有詞：“我方羽，定不負淺心仙子的厚望，將她引薦入天塵宗，途中絕對不使絆子，如有違背，我祖墳冒青煙。”
好狠啊，連祖宗都不放過，但這與你本人何干，淺心慢慢道：“補上，還不夠。”
沒糊弄過去……方羽重復念了遍，補上：“天上降下神雷把我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