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一間拳館內，丹吉洛雙手戴著拳套死死掩護住面部。

但是對方的攻勢絲毫不停滯一分，像是諾曼底登陸德軍猛烈的炮火，亦如盟軍在遍地爆炸中一往無前的沖鋒。

圍繩外的賈諾高喊著：“進攻！進攻！丹吉洛你個烏龜，出拳錘他啊。”

這該死的老板，老實如丹吉洛也不禁在心里忿恨道。

短暫的分心，對手一個上勾拳，碩大的紅色拳套鉆入丹吉洛布置的防區，嘭！爆炸了。

丹吉洛大腦一瞬間空白，接著他看到本不應該看到的天花板在自己眼前旋轉，然后就栽在拳臺上。

這一時刻他想起了昨天賈諾給予自己的承諾。

......

指望打格斗拿冠軍翻身？做夢吧。

“我偏要試試。”賈諾眼神逐漸堅定。

他回過神，重新打開一瓶啤酒，“噸噸”灌入喉中，臉色微變。

“這糟糕的柏林啤酒，太酸了。”

“丹吉洛，我以藍波酒吧老板的兒子身份對你說，你被解雇了。”賈諾運用不熟練的手語通知丹吉洛。

丹吉洛看明白后瞬間神情恐慌，雙眼逐漸濕潤。

他不明白為什么賈諾會突然辭掉他，賈諾雖然愛玩愛鬧，但是對人還是很真誠的。這家酒吧一半顧客都是因為賈諾的性格而成為回頭客。

自己做錯了什么？衛生收拾及時，也沒有偷拿東西，難道是剛才郵遞員送報紙，沒有注意到，打擾了他睡覺？

丹吉洛實在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它薪水不高，但勝在工作時間短，而且清晨忙完還能來得及去下一家工作。

“而且我還需要告訴你，你其余的，所有的工作也被我解雇了。”

丹吉洛流露出不解之情。

“因為我將付給你日常一月薪水的兩倍，來雇傭你去打UFC。”

賈諾說出他真實的目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條腿因為車禍被撞殘廢，他早躍躍欲試，登臺拿個冠軍了。

丹吉洛還在猶豫。

錢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即使再多錢也不能解決，比如尊嚴。

“你放心，你所顧慮的，我會幫你妥善解決。你現在可以懷疑，但我保證，如果你感覺不舒服，你可以拿上這一個月的雙倍薪水繼續來我的酒吧里撿瓶子。”賈諾手語補充道，“相信我，現在的人們都忙于玩樂，根本不會記得昨晚擂臺上的一小件尷尬事。”

丹吉洛沉默不語，他想拒絕，可是雙倍薪水太誘人了。思考良久，他朝賈諾重重點頭。

如果能順利站在UFC擂臺上，他總共能獲得一萬以上的報酬，這是他不敢想象的。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錢在一定情況下，擁有著其他任何東西都給予不了的力量，譬如舍去或者說忘卻尊嚴。

......

“丹吉洛，起來！你個懦夫，抓緊打完這場，我們一會還要去柔道館呢！”賈諾雙手按在擂臺的軟墊上，大嗓門厲聲道。

酒吧其他的服務人員最近都在傳，“如果下次賈諾在睡覺，郵遞員來送報紙，一定要第一時間放下手中工作去接報紙。”

“否則呢？”

“否則？你沒注意到丹吉洛最近沒來過酒吧嗎？他那樣缺錢的人，即使發高燒第二天依然會準點到達。”

“聽說啊。”

三五人蜂擁而至，圍在一起小聲交流。

“聽說他就因為拿報紙不積極，打擾了賈諾睡覺，被賈諾抓住把柄。現在被賈諾帶到丹佛各個拳館，道館挨打呢。”

眾人一陣腦補，突然覺得賈諾平時醉醺醺的模樣下，竟然那么邪惡，那么恐怖。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周六夜晚。

偏僻的西韋弗街，如今因為UFC賽事的緣故，變得門庭若市一般，有些有生意頭腦的小商販已經擺起地攤了。

UFC主持擔當，布魯斯·巴佛登臺。

他站在擂臺上環顧四周，因為經過裝潢，UFC1中原本擁擠雜亂的空間布置，此刻天翻地覆。

同樣的場所，竟然可以容納之前兩倍人數之多。

UFC格斗之夜相比于UFC數字賽級別要低一級。譬如本次，并沒有冠軍賽，而是輕量級和重量級各四位選手決出一名冠軍挑戰者，來和下一次格斗之夜決出的冠軍挑戰者一同在UFC數字賽上爭奪冠軍。

所以對選拔的選手要求不高，票價不高，自然出場費和獎金也不高。

但是現場內還是來了相比UFC1近兩倍的人數。

大家都被那篇名為“震驚！周六晚，八名男性竟然兩兩一對做這種事。”的標題所吸引。

來這的人哪個不懷有小眾的癖，愛好。

都想看男人打拳。

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第一期UFC格斗之夜。”

“有請第一場比賽選手登場。”

先出場的是格威，他剃著莫西干頭，上半身布滿紋身。來自街頭，是打架的狠角兒，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

賈巴爾后出場。

雙方經場外裁判檢查合格，進入八角籠。

格威陰惻惻盯著賈巴爾。這位皮膚白凈、相貌端正的金發男孩，他該在學校的課堂上或是美婦的臥室里，而非出現在擂臺。

等會兒，我會讓他后悔來這里。

“輕量級第一場比賽，“瘋子”格威對陣賈巴爾。”

“Its time!”

場內裁判對二人講解犯規行為，囑咐雙方安全比賽。

然后大手一揮，雙方開始。

格威看著賈巴爾以拳示好，根本不理會。他抬腿一掃，踢到賈巴爾的小腿上。像是警告賈巴爾，我和你不熟。

賈巴爾有點尷尬，摸摸鼻子，認真起來。

雙方踢的有來有往，但是沒有實質性進攻。

第一回合五分鐘結束，可以看出雙方打得很保守。格威雖然混在街頭，但也并非愣頭青，他不斷用底掃干擾對方的步伐，時不時遞出一拳摸個獎。

賈巴爾業余拳擊手，最近剛剛報了跆拳道的班，加強一下腿法。他對格威也很顧忌，對方野路子，但是實戰經驗多，冷不丁可能就出意外。

第二回合開始，賈巴爾依然采取防御姿態，可是格威已經琢磨透了眼前這家伙，一個繡花枕頭。

他埋頭貼近賈巴爾的身體，趁賈巴爾伸手環抱之際，從下方猛地擊出一計重拳。

毫無防備。

只一拳，賈巴爾跌倒在籠邊，雙手撐地。

一旁的裁判感覺賈巴爾還有起來的欲望，沒有終止比賽。

格威見比賽沒有終止，擔心賈巴爾還有一戰之力。他抓著鐵籠，用腳瘋狂踢踹賈巴爾的腦袋。

一下！兩下！三下！年輕的裁判一時間對能否這樣踢有些猶豫。

賈巴爾已經抽搐，鼻孔流血。

裁判才急忙介入，拉開格威。

觀眾席一片嘩然，有驚恐聲，有叫好聲。

正在看比賽的陳離見到此情景，不禁扶額，“壞了！忘記足球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