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氏在門外等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便再也按耐不住了。但是又唯恐自己現在貿貿然的沖了進去,反而會更加影響那王氏的心情,便悄悄的打開了王氏房間的一扇窗子,在看到那王氏仍舊是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并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尋短見。許氏的一顆心方才安穩了不少,但是又擔心那王氏一離了自己的眼,就會出什么意外。
心下始終是無法徹底的安下心,思來想去只得吩咐了兩個婆子在窗口處輪流看著,一旦那王氏有什么不正常的情況發生,就立馬告訴她。許氏因著這一日,所發生的事消耗了不少體力,身子也頗為不爽。便在丫鬟的服侍下也回了房去,只是把自己的一個貼身的陪嫁丫鬟,留了下來。
那許氏雖說是回了房,但那是一顆心卻是始終在那王氏的房里。本想著吩咐人去將那趙恒找回來,也好有人能夠來主持整個局面。只是因著趙恒此次去的是劉娥那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府里的人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再加上那許氏也是膽小的,唯恐自己去把趙恒尋了回來,那潘氏日后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對付自己,只得作罷。
再說那潘氏自從得了那王氏已經殘廢的消息后,心里的那口悶氣雖說是出了不少,但是也著實是害怕趙恒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會討厭自己。畢竟那張氏已經把為什么勸自己,不要責罰王氏的原因都說明白了,聽了之后潘氏也是頗有些害怕。
唯恐那王氏見到趙恒之后,會在趙恒面前拼命的說自己的壞話。那王氏跟在趙恒身邊怎么說也有好幾年了,再加上那王氏此時的這幅樣子,趙恒又焉有不信之理?那自己到時候恐怕真的要完了,潘氏是越想越害怕。只是她出身武將之家,一向都是明刀子來,明刀子去的。這后院里的彎彎繞繞的東西,她著實是不懂。張氏見潘氏這幅模樣,也不好說什么,本想就此撒手不管,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因在賭場里闖了禍,這京城里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若是讓他躲到外地去,那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他會闖出更大的禍。如今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他參軍這么一條路了。畢竟那些潑皮無賴,怎么也不敢到軍隊里去鬧事,只是這軍隊里自己有沒有門路,那些軍隊又豈會收他呢?本想去求趙恒,但是因這趙恒是皇子,身份特殊,這件事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出什么亂子呢?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潘氏能使得上力了,她是潘美的幺女,潘美對她一向是有求必應。若是讓潘氏去求那潘美,把自己的兒子安插到軍隊里,那必定是沒問題的。想到這里,張氏也明白這趟渾水自己是必須趟了,不然又有什么理由去求那潘氏幫自己。
那張氏在心里盤算清楚之后,便開口勸那潘氏不要太過著急,這事情并不是沒有回轉的余地。潘氏一聽趕忙追問那張氏有什么辦法,只是張氏卻死活不肯開口告訴她。只說讓她不要擔心,潘氏雖然心里不是很放心,但是此時除了張氏自己已經再沒有其他的出路了。與其坐在這里等著趙恒回來,還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聽張氏一回
自己就按照那張氏的吩咐,呆在房間里替那王氏抄寫佛教。雖說心里頗有些不情愿,但是一想到自己畢竟把人家的腿都打斷了。如今替她多抄幾卷佛經,到也說的過去,便吩咐了自己房里所有會寫字的奴仆,全都一起動手替那王氏抄寫佛經,幫她祈福。
張氏安排好潘氏這里,就趕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喚來了幾個心腹。說那趙恒已經接手了府里的人事,但是張氏好歹也是趙恒的乳母。在這府中呆的時日也并不比趙恒短,想找區區兩個心腹還是輕而易舉的。那兩個心腹的了張氏的吩咐后,雖覺得張氏的主意過于陰損,但是礙于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張氏的手上,只得答應了下來。
果然才過了一個多時辰,那王氏的房里就傳來了王氏自盡的消息。張氏聽了只是念了一句佛,便也不再多想,趕忙趕到了潘氏的房里。潘氏聽到了那王氏自盡的消息,整個人一下子就嚇呆了,一想到那張氏剛才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她又豈會不知道那王氏之死里面的貓膩。
她雖說十分痛恨王氏,但是她從未有過要她死的想法。如今到真的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一時間潘氏竟連自己把自己的手掌心都掐破了,一下子就流了不少的血。一旁的丫鬟,趕忙上前幫潘氏包扎傷口。
就連這潘氏得到了王氏自盡的消息,都是這般的震驚,更不用說一向與王氏交好的楊氏和許氏了。許氏看著那底下跪著的兩個婆子和自己那個陪嫁丫鬟,不由得怒氣沖天,自己走時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們照看好王氏。可是現在倒好,王氏那么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在她們這么多雙眼睛下自盡了,這讓她怎么能不生氣。
那丫鬟見自家主子動了真怒,趕忙替自己辯解道:“小的原本是真的好好的看著的,只是后來那王姨娘突然說自己餓了,小的就趕忙吩咐人去廚房準備吃的,可是那王姨娘吃到一半突然一失手把碗給打碎了,奴婢當時也沒想到她會自己偷偷的藏了一塊碎瓷片啊!后來她就說要沐浴,小的們便伺候她,可是她洗到一半突然就把我們全都趕了出去,后來等到我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王姨娘她就已經不行了。”
許氏見那丫鬟說的不似有假,但是那王氏好端端又怎么會突然想不開。要尋短見,這其中必有蹊蹺。指不定就是那潘氏搞的鬼,但是礙于自己的身份。許氏不由得開始思量了起來,自己同王氏交好是不假,但是是否就真的值得拿自己的未來,去替那王氏博一個清白,想到這里許氏猶豫了。
就連一旁哭的死去活來的楊氏,此時也是頗為糾結。若是自己證明了那王氏之死是與潘氏有關,那自己不僅得不到一星半點的好處。反而還會被潘氏從此記恨上,就算是自己不在乎,但是自己的家人又怎么辦,潘氏的父親是朝廷重臣,又素來疼愛潘氏,這一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想到這些,許、楊二人都紛紛的退縮了,畢竟自從自己進了王府以來,明哲保身才是她們活到現在的唯一法寶。與其拼了自己的未來,去替一個死人說話,到還不如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求一個平安一生,大不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多給那王氏燒些紙錢,那也算不枉她們姐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