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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楚戈的家

秀娘氣呼呼的把竹竿頂好,拍了拍手往背后一抹,回頭見著小香站在院中,還是一身的泥灰,她解下頭上的布巾,村里的婆姨勞作的時都會在頭上扎塊方巾,一來是護(hù)著發(fā)髻不散,二來是防著落些灰塵。

她動腳走過去,小香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看著秀娘手里的布巾,吸取教訓(xùn)的定住腳心念著:這打在身上鐵定不疼,不要跑,一跑抓住了打得更疼。

那張小臉上的畏懼通通入到秀娘眼里,她抓住方巾的兩頭,高抬輕落的撣去小香身上的灰塵,“小香,一會回屋去把衣服換了,就穿前個兒你哥在鎮(zhèn)子里幫你做的那件。”

小香見著秀娘沒有因吳氏的鬧騰來打她,正覺著意外,聽了她的話更是詫異,憋了半天,“穿、穿了新衣不好干活。”

秀娘知得那是要等著過年才穿的,家里人都有一件且寶貝著呢,早間備下過年少花些錢,秀娘笑著露出淺淺的酒窩,“那就不干活了,嫂子干。”

小香睜大著眼吃驚的看著她,這個表情秀娘實在是太熟悉了,記得前世,有一回做錯了事情,老媽也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放過了她,當(dāng)時她也驚詫,‘就這樣了,居然沒挨揍就過關(guān)了’,她想那時她的表情一定和小香一樣樣的。

可著這樣更讓她覺得有幾分心涼,秀娘之前怕是打罵過小香了,對著她肯定犯怵,也罷,暫且這樣,日子久了就好了吧。

見著小香沒動,又或是不敢動,秀娘沒的多說,依是笑笑,“回屋先換上吧,就這臟著穿了也不好不是,等嫂子洗好了,晾干了你再換上。”

小香也不敢說不了,怯懦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個身向秀娘說的那屋走去,還時不時的窺著她一眼。

楚戈家是個土院子,正屋一間挨著東西兩間,是個典型的農(nóng)舍,正屋是堂屋,等客吃飯都在那邊,灶間設(shè)在東屋,西屋是睡覺的地方也是三間屋子里最大的,因得一家子四口人都擠在那兒了。

瞅著這個家,遮個風(fēng)擋個雨,晚上湊活著打個盹就不錯了,就老話說,破屋爛灶,耗子不到,大致就是這樣了。

秀娘站著杵了一會,心里盤算著大概,瞧這院子還寬敞,興許以后還能整點啥子,至于為啥要說以后呢,那是因得這個家里還有個麻煩人物。

“小香,開門,小香兒,快開門。”

門口又開始叫喚上了,但這回不是吳氏,而是秀娘說的那個麻煩人物,楚安楚二娃子,明的暗的跟她作對,事事絆著她,處處盯著她。

秀娘先著撣撣自己的衣服,剛和吳氏掐打,是人家墊的底,自己身上倒不是很臟,她甩了下方巾系到頭上,隨后取開門上的竹竿。

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娃子闖了進(jìn)來,一手提溜著個竹籃,穿著短褂短褲,見著秀娘那雙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不像剛動過粗的樣兒,他說了,“香兒呢?”

與之小香的怯懼不同,人兒整個問的理直氣壯地,男娃子嘛,應(yīng)的粗楞些,對于他的態(tài)度秀娘心知肚明,只是往西屋一指。

楚安幾步跨到秀娘跟前,橫著脖子,“三蛋是我打的,吳大嘴子來找茬不關(guān)香兒的事,你要打就打我!”反正遲早他大了會打回來的,只要那時她還在的話。

早先他和小香在坡頭那處采山蘑,鐵蛋帶著幾個小子過來趕他們走,還把小香給推到地上,眼看著是打不過,他就叫了小香到菜地里栽幾株回家,自個兒尋摸著報仇去了,他知得三蛋他娘會找來,也不稀的躲,一直在山坡那頭等著。

只是沒成想,那吳大嘴子會跑家里來,剛黑娃與他說了,他就急忙趕回來了,要不這懶婆娘還不又拿小香出氣。

十歲大的小屁孩還挺會護(hù)著妹妹的,秀娘可是瞧好他,這樣的兄妹最是親近,她自是知道楚安不怵她,也不待見她,秀娘想著也不用上趕著熱臉去貼人兒的冷門子,裝著不理會就走開了。

再的自己昨個才醒,要是性情大變的話,指不定還得被灌藥去。

屋子正中有張方木桌子,勉強(qiáng)算是桌子吧,在秀娘看來,這只是一面廢棄的桌板下面支著四根木條,仔細(xì)看的話,還有點斜。

桌上放有一個瓷罐,秀娘取下罐口的陶碗為自己倒了些水喝著,聽了那小兄妹兩在院里嘀咕,小香說的什么她大致知得,楚安會說啥子她也明了,反正不會說好就是了。

“那懶婆娘那得有好心,她是怕哥回來了揍她。”

“二哥,哥啥時打過嫂子啊。”

“哼,她今天要是讓吳大嘴子動了你,我就要讓哥揍他。”

“哥才不會,哥不打人。”

“去去去,我不稀的與你說。反正總有一天那懶婆娘是要挨揍的。”

“......”

“小香,你的飯煮下了么?”

“嗯,在在灶上溫著哩。”

“那走,到村口迎著哥去。”

“哦。”

那兩個小鬼頭說著就往外面跑,秀娘回頭正好見到小香的半拉身子,仍舊那身衣服沒換。

像以往一樣,楚戈每回打了獵物都要去鎮(zhèn)里跑一趟,不管賣沒賣完,不出三天他定是要回村的,而楚安和小香算著日子到了,就會跑到村頭去等著。

其實村外的鎮(zhèn)子離這也不遠(yuǎn),半莫天的功夫就可來回,只是楚戈打得獵味多,專等著那些個大酒樓的廚子閑下了挑選,因得他的獵物好,價錢也是公道,所以自是比別人賣的多些,等著有剩了就去換些油米的帶回來。

算著,原主和楚戈鬧吵那會,楚戈正好是要去鎮(zhèn)上,可是家里又出了這么檔子事,只得要小香和楚安先照應(yīng)著,那些獵味大多是死物,要是耽擱了不去是要糟踐了的。

而記著與楚戈吵吵的事,秀娘沉下了臉,搖搖頭不再去想,她現(xiàn)在倒是有些緊張,知得要見到自己以后的男人了,特別是印象中性子溫純,待自己又是細(xì)心,雖說他對自己的好多少有些別的關(guān)聯(lián),可就現(xiàn)在來說,秀娘還是有些期待的。

可著楚戈沒想到,就這會子一半天的功夫,家里怕是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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