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相文原原本本把事情講了一遍，

王薇薇倒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

嘆了一口氣說：“唉，哪里都會遇到這種破事，幸好還有領導幫你撐腰”，

“我領導是對我挺好的，可這事如果沒個結果，領導也沒辦法”，

“那怎么辦？這種事我也幫不上忙”，王薇薇的語氣有些委屈，好像自己幫不上忙，挺對不起柳相文一樣，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反正也死不了人”，柳相文盡力讓自己的話輕松一點，

“這件事......”，王薇薇眉頭皺了起來，好像很上心：“最壞的結果是什么，就是......嗯......找不到是誰干的，對你有什么影響？”

“嘿嘿”，柳相文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王薇薇奇道：“你笑什么，我真的在問你”，

“你，嘿嘿，你問了最壞的結果是什么，就不用再解釋一句，我聽得懂”，

“啊~~”，王薇薇的頭略微向上一抬，又垂了下來，做了個夸張地點頭動作：“原來你能聽懂啊，我還以為不解釋一句，你弄不明白”，

“我也是上過高中的好不好，雖然比不上什么墨爾本大學，語文也是要學的”，

“啊~~”，王薇薇又夸張地點了點頭：“原來你學過語文的，哈哈......”，

一句話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人大笑一陣，氣氛更顯松弛，

柳相文想了一想，說：“要說影響嘛還是有的，幾個受牽連的領導肯定是不拿我當人看的了，其他人嘛，多少也會防著點我吧”，

聽他的話說得俏皮，王薇薇又有些忍不住想發笑，咳嗽了一聲說，

“唉喲，那影響還挺大的，那怎么辦？”

“剛不是說了嗎，我沒辦法了，這事也牽涉不到法律條款吧，你的學問也用不上”，

王薇薇說：“除非你公司或你領導明里拿這事來打擊你，否則還真不適用法律條款”，

“算了，別去想了，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柳相文打住了話題，反正也討論不出什么辦法，還不如不去想。

2003年富春縣還沒有通高速公路，行駛了一百來公里，王薇薇順著匝道下了高速路，轉上一條省道，

這里離目的地還有近50公里，差不多得一個小時的行程，

這條省道通車時間已差不多十年，維護情況不太好，時不時就有一段顛簸路。

柳相文聽著這車在路上行駛時，車身底板部分不時傳來“嘰嘎嘰嘎”的聲音，

詫異地說：“你這車底盤不對啊，有明顯的異響”，

王薇薇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還不都是你弄的”，

這臟水潑得柳相文大聲喊冤：“怎么是我弄得？我坐車上才發現，你自己一點感覺沒有？”

王薇薇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能有什么感覺，反正車能動，我就覺得沒問題”，

“這話也對”，

柳相文突然想起第一次見王薇薇時的場景，當時自己跟她說車還有別的問題，

王薇薇的表現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如今時過境遷，到今天她再也不會懷疑自己在坑騙了，

當真是彼一時、此一時，

天下的事就是這般兜兜轉轉，車依舊、人依舊，而兩人心境卻是大為不同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偏了頭，靜靜地看著王薇薇，不知不覺間嘴角帶上了笑意。

省道路窄，路上車又多，王薇薇專心致志地開車，一時也沒有發覺柳相文在觀察自己，

她今天化的妝特別淡，除了眼線和嘴唇稍作了些處理，幾乎就沒做過修整，

略微有些扁平的鼻梁從側面望去，那弧度就像一條貢多拉船，在她的臉孔畫出一條美麗的曲線。

車輛轉過一道彎，富春縣城的輪廓遠遠地浮現在視線中，

商量幾句后，兩人決定先去柳月的學校接上她，再去找相遠，反正兩所學校距離也不遠，耽誤不了什么時間。

車停在富春二中大門口，保安卻死活不讓兩人進門，

柳相文無奈之下，只好用王薇薇的手機打電話給柳月的班主任蔣老師，這才說通了保安，

不過保安還是沒有讓兩人進學校，在大門附近叫了兩個學生，請他們幫忙叫柳月出來。

站在門口等待的時間，柳相文心里一直在糾結，怎么跟柳月和相遠介紹王薇薇，

最簡單的辦法就說是自己的朋友，不做其他解釋。

相遠還好，年紀比較大，人也懂事，隨便自己怎么說，他應該也不會多問，

可柳月要是覺得好奇，一直問怎么認識的這樣漂亮一位朋友，自己又該怎么說，

要照實說，其實也沒什么問題，只是種種情節細說起來，好像又有點矯情。

想來想去，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擔心那么多干嘛，光明正大認識的朋友，還得編造個理由來解釋嗎？

等了差不多得有十來分鐘，

柳相文遠遠看見柳月蹦跳著跑了過來，

今天是周末，她沒有穿校服，身上穿著的是一套自己沒見過的衣服，應該是相遠抽時間去幫她買的。

柳相文心里一松，至少柳月的穿著打扮看起來跟其他小女孩沒什么兩樣了。

柳月一路跳過來，隔得老遠就大聲喊：“大哥，你怎么來了？”

再靠近幾步，突然發現大哥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她有些迷糊，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姐姐是跟大哥一起來的，還是湊巧都站在門口，

等她走到兩人前面，見王薇薇一直笑瞇瞇地對著自己笑，這才確認，大哥不是單獨來的。

有陌生人在面前，她不好意思毫無顧忌地喊大哥，疑惑地看了王薇薇一眼，又看看柳相文，叫了一聲：“大哥”，

柳相文上前攬住她，指了指王薇薇說：“快叫姐姐”，連介紹都省去了，

“姐姐好”，柳月性格比兩個哥哥都開朗，并不怕生人，

王薇薇湊了過來，面對著柳月：“哎，妹妹也好，我今天特意來看你啦”，

“謝謝姐姐”，

“妹妹好漂亮啊”王薇薇仔細端詳面前這個小女孩，夸贊了一句，又轉頭看了柳相文一眼，

跟哥哥比起來，柳月的皮膚更白皙一些，眉眼間依稀有柳相文的影子，說話也不羞不怯，第一眼就讓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