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也跟白老頭要了不少的藥膳方子,他今天正好又熬了一鍋。
這一鍋藥膳確實是不便宜,里面有人參、首烏、蟲草這些藥材,半個月蘇玄也就吃這一頓。
但是藥膳的補充,和普通食物的差距,那確實也不是一星半點。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了,但是氣血旺盛的武夫不休息也不會感到疲憊。
當(dāng)然也不能天天熬夜通宵,一天兩天的肯定沒事。
如今風(fēng)聲鶴唳,這鄧架今天吃了閉門羹,估摸著肯定要記恨自己。
說不定自己和玄武武館的沖突就在最近了,所以蘇玄也是玩命兒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很快,蘇玄將各種配料全部倒進(jìn)了鍋里,隨著火焰不斷旺盛,濃郁的草藥香味兒撲面而來。
蘇玄攪拌著里面的東西,心說,這玩意兒要天天吃,褲衩子賣了都吃不起。
蘇玄看著面前的藥膳,內(nèi)心有些悵然,
看著外面略微有些陰沉的天空,看著面前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藥膳,這一刻,時間變得無比緩慢。
好些年,蘇玄沒有安靜下來享受人生了。
他上一次有這樣的感悟,還是前世的春節(jié),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磕著瓜子花生,聊著鄰里往來,奇聞趣事,毛頭小子不時插科打諢,引來陣陣笑罵。
熱騰騰的鮮肉餃子,不算豐富,卻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肴,總能吃的滿嘴流油,老老小小,圍坐在四方桌前,熱鬧,溫馨。
可等親戚走后,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的時候,那種孤獨,又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洶涌而來。
也就只有到那種時候,蘇玄才能安靜地審視自己。
可惜,這些都是過去了。
從來只聞過客嘆奈何,何時曾聽來者說悲情?
......
咕嘟咕嘟的,蘇玄將還在冒著熱氣的藥膳一飲而盡。
說是藥膳,因為蘇玄家里已經(jīng)沒肉了,所以跟藥湯差不多。
這藥湯入肚,蘇玄一瞬間就感覺到一股暖流在自己的肚子里流淌,旋即流向了四肢百骸。
蘇玄配合著藥湯,開始扎馬步打磨氣血。
他整個人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靜止在那里,身如松柏,巍然不動,呼吸綿長,靜不可聞。
時間,伴隨著扎馬步,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一會兒,蘇玄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了。
終于,他感覺到了全身酸澀,這個時候如果強行繼續(xù)修煉,肯定會在身體里留下暗傷。
蘇玄立刻退出了扎馬步的狀態(tài),整個人脫力般倒在床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MD,真硬!”
他咧嘴笑了起來,只要有進(jìn)步就行。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了,蘇玄也沒有繼續(xù)修煉,去沖洗了一下身體。
蘇玄沖洗了一下,便用毛巾開始擦拭那凹凸有致的肌肉,晶瑩的水光附著在上面,任誰看了不說一聲好男兒呢?
雖然練武是一個極其枯燥的過程,但是,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有所進(jìn)步,蘇玄覺得,自己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這種成就感往哪找?
就跟那種情況似的,事后一根煙,賢者時間期待地問著枕邊人。
爽不爽!
爽!
得到如此高贊的答復(fù),肯定很有成就感。
這時,蘇玄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在看他,可不正是同樣來沖洗身體的吳林天嗎?
蘇玄故意拍了拍他粗壯的手臂,讓人的腦海里幻想出一位猛男的背影,回眸一笑,寶貝兒,要不要摸一摸?
這時,蘇玄感覺,對方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他的某位小兄弟處。
忽然,他悟了。
男人比拼的,從來就不是顏值,也不是身材,而是那能伸能屈的勇士。
“這有啥好比的。”蘇玄轉(zhuǎn)身就走,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勝出,但是,他明顯是沒有那么自信。
“那個,蘇兄弟。”吳林天叫住了蘇玄,“你今天在吃藥膳?”
“是啊,怎么了?”對于此,蘇玄并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那你可以吃點這個,對打熬氣血也有很大的幫助。”吳林天遞給了蘇玄一個白色的盒子。
蘇玄打開,里面裝了一團白色的東西,問道:“這是啥?”
“嘿嘿,蘇兄弟,這個叫燕窩。”
“燕窩?我好像聽說,燕窩這種東西是燕子的口水筑成的,可是口水的粘度卻沒那么大,那就應(yīng)該就是痰,不是口水了。”
痰?!?
吳林天一臉懵逼.....
吳林天表示不服,繼續(xù)問道:“那我問你,如果燕窩是燕子的痰,那血燕窩是什么?”
“痰中帶血?”
“你別惡心我了!”
吳林天直接翻了個白眼。
“我要我要。”蘇玄樂呵呵地接過了燕窩,回屋后,蘇玄將燕窩直接吃了,然后吹滅了蠟燭,上床休息了。
......
次日清晨,蘇玄去看了一眼貓在柴房的吳林天,現(xiàn)在的吳林天也只能藏在他家,只有等事情平息,或者玄武武館被他給弄平息之后,吳林天才能出來。
這時,白老頭也從旁邊的院子走了出來,他看著蘇玄因為昨天刻苦修煉而留下的黑眼圈,調(diào)侃說道:“少年家心性單純,不識人間愁苦味,咋看你,天天愁得,覺都睡不好了?”
蘇玄昨日確實是修煉了一夜,聽著白老頭說的什么不識人間愁苦味,便迷迷糊糊地說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蘇玄說完,發(fā)現(xiàn)天地間都有些寂靜。
好半晌,蘇玄才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白老頭,說道:“白老,你怎么不說話了?”
白老頭看著他,像是看神仙一樣看著蘇玄,訥訥問道:“剛才……那幾句……誰寫的?”
“老辛,命很苦的老辛。”
“老辛?”白老頭再次愣住。
“辛棄疾。”
丑奴兒書博山道中壁,這是辛棄疾遭貶謫后詞風(fēng)變溫婉成悲涼的一首詞,所以,老辛的命,很苦。
……
蘇玄干了十個大饅頭,三碗肉湯,便穿上衣服便出門了。
整個土砂鎮(zhèn)街道還算寬闊,地面由泥土夯實而成,有的地方年久失修,坑坑洼洼。
大部分地方到了下雨天就會變得十分泥濘,這里的店鋪不多,畢竟流民太多了,真的敢開店的基本都是背后有后臺的。
大部分都是流動商販,推著車走街竄巷。
還有報童在喊著口號到處賣報。
越是接近玄武武館和乘風(fēng)鏢局所在的區(qū)域,建筑就有了一些變化。
外圍大多是一些土坯房,或者是棚房,而到了土砂鎮(zhèn)的中心,有的地方還有磚石房。
這里有一個無形的等級制度,越是住在外面的,就越是卑賤。
大部分流民因為常年吃不飽,大多身形瘦弱,皮膚黝黑,衣著也盡是簡陋骯臟。
處事也是低聲下氣畏畏縮縮的。
反觀那些穿著玄武武館衣服的人,就顯得趾高氣揚,渾身透露著一股高人一等的感覺。
這時,蘇玄路過了玄武武館的門口。
卻見在玄武武館的門口,出現(xiàn)了一口大鍋。
有幾個穿著玄武武館練功服的弟子站在大鍋的后面。
大鍋底下大塊大塊的柴火,燒得噼里啪啦作響。
在鍋里面,放著很清很清的菜粥,除了菜之外,還撒了一點點肉末子,當(dāng)然,那種肉末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菜粥的香味不斷傳出來,一個個面容枯槁的人影,從低矮破敗的窩棚里走出來。
只不過,這些人都在有序排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哄搶。
這些人,也都是忌憚玄武武館的能量。
這時,玄武武館的副館主于水走了出來,他走上了一個大臺上,俯瞰著臺下的那些如同豬玀一樣的流民。
他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與臺下相比,完全就跟兩個世界一樣。
玄武武館明面上,還是很有擔(dān)當(dāng)?shù)模透承┢髽I(yè)家一樣,沒事搞搞慈善,實際上背地干的腌臜事,比誰都多。
真就是又要當(dāng)婊子,又要立道德牌坊。
不過,這些對于蘇玄來說,都不重要。
這玄武武館標(biāo)榜什么尊師重道,忠孝恩義,表面上還的確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武館。
如果蘇玄不是乘風(fēng)鏢局的人,肯定也不會知道玄武武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蘇玄從外面往玄武武館里面望去,發(fā)現(xiàn)那些武館弟子,有的在使用鍛煉器材,有的在演練拳法,有的在對練。
蘇玄的那一套訓(xùn)練方法,也是偷看學(xué)來的。
比如說,有什么繞場跑、石鎖、石錘、梅花樁、沙包陣等等的,都是打磨氣血的方法。
蘇玄無法參加武館的訓(xùn)練,但是他是乘風(fēng)鏢局的鏢師,每天是可以去領(lǐng)取限額湯藥的。
“小蘇來了啊。”看到蘇玄,一個專門發(fā)放湯藥的人跟蘇玄打了聲招呼。
蘇玄接過一碗黑湖湖的粘稠液體,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這是藥物熬制的湯藥,是最常見的滋補藥湯。
比起他根據(jù)白老頭給的配方制作的藥膳肯定效果要差很多。
但反正是免費的,白嫖也是嫖嘛,何樂而不為呢?
這里面的養(yǎng)分,也比蘇玄十個大白饅頭的營養(yǎng)要多得多了。
每個人只能領(lǐng)一碗,武館里面的學(xué)徒一天好像可以喝三碗。
而他們乘風(fēng)鏢局,一人只有一碗。
很快,藥力吸收,一股暖流在蘇玄的體內(nèi)化開。
就在蘇玄領(lǐng)完藥湯之后,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的蘇鏢師嗎?”
蘇玄回頭一看,正是昨天刁難他的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