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眼前那幾桌都被整個掀翻,她站起身打算去廂房,卻見廂房大敞,數十人從內奔涌而出,均是士兵模樣。
耳邊是刀劍聲,鐺鐺相對,桑落半坐在地上,不敢動彈的舉著手,“我是好人,我無辜啊。”
或者是這話起了作用,桑落沒有像他們那些人被一刀斃命,為首的將領居高臨下看著桑落,士兵接收到他眼神,默默的收了刀。
“捆起來。”
“大人,我真是好人,我就是,來蹭飯,我實在是太餓了。”桑落在捆綁之前,點來地圖看到了紅點,就在身邊。
或許就是眼前這個將領,桑落眼睛在他脖子上打轉,被那將領的眼神對上,桑落瑟縮了一下,又表現出該有的害怕和緊張。
被捆著的桑落看著院門早已關閉緊鎖,她嘆了口氣看著院子里打得不可開竅,剛剛那些什么親戚鄰居路人,此刻都是刀劍匕首玩得順滑,這里的丫鬟家丁也各有所長。
桑落反而安全的很,看著這院子里的打斗嘀咕,“這是甕中捉鱉還是鴻門宴啊。”
無辜的路人桑落感受到將領再度打量的目光,只能閉嘴降低自己的存在,成為在場吃席之人唯一滿血的存在。
“啊。”桑落嚇得閉眼,強忍著因為恐懼想要使用系統能量的訴求。
還是第一次看到真切的殺人,近在咫尺的,甚至能感受到有血濺落在自己臉上,桑落作為一個正常人,幾乎是控制不了的顫栗恐懼,她扭過頭不敢看下面的殘酷。
如果一開始是覺得如同看電視劇的小打小鬧,心里多是緊張觀察,從他們殺人那一刻開始,桑落只想逃跑,這是屬于人的求生本能。
似乎在這一刻,她的耳朵靈敏如兔子,不管是刀劍相碰還是被捅入身體的悶聲,她能聽得一清二楚。
良久的廝殺對在場眾人是折磨,對桑落也是,等到一切平息,她已經是淚流不止的蒼白著臉色,只看那一眼的殺戮慘狀,心神恍惚的開始嘔吐。
為首將領穿著一身帶血盔甲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小書生,長劍一指脖間,冷冽道,“把他扔進去。”
“是。”
桑落狼狽不堪的,被人如同小雞拎起來,拽進了屋子里。
屋外寂靜。
昏暗的廂房里,只有桌角點著兩個蠟燭。桑落被綁著手腳,捆在地上,旁邊還燃著一個火盆,離她極近,映著她臉上的驚恐,一覽無余。
桑落仰視著提劍而立的將領,少年冷面如松挺拔,少年眉毛濃密,眼睛雖不算大,但勝在眼型好看,配著野生眉和薄唇,生的倒是有將軍的霸氣明朗。
他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桑落,眼睛里透著不耐煩,“本將軍沒這么多耐性,聽你廢話。”
“說說看,你有什么可以換你這條狗命。”
“我真的只是蹭口飯吃。”桑落話音剛落,那火盆就被踢了一腳,離桑落更近了,火星子落到桑落臉上,細細密密的疼痛著。
桑落縮著腦袋,只覺得臉被烘烤難受,眼睛也不敢直視火盆,生怕哪一刻落下的火星子飄到眼睛里。
“我說,我說,他們給我下了藥,逼我做事。”桑落見這家伙是真認定了自己和外面一伙兒,只能先認下。
“什么藥?”將領眉頭依舊是沒有舒展。
“不知道,只說是毒藥,每三日吃一粒解藥。今夜事成之后,就給我解藥。”
“撒謊。”
“我沒有。”桑落本能的睜眼反駁,可迎著炭火實在熏人,她又緊緊閉著眼,“我現在這樣子,撒謊有什么好處,死的更快嗎?”
桑落頭上已經是密密汗珠,火盆烤得她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你身后是什么人控制你?”
“不知道,沒見過。”桑落真的被烘烤不行,只覺得腦袋都熱炸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來,有時候是小孩,有時候是老人。”
“這次派你做什么。”
“把一個木偶埋進花園里。”桑落輕輕咳嗽兩聲,炭火熏的她有些喘不過氣,“我可以帶你去找。”
“你在撒謊。”將領半蹲下來,盯著他的神色,“人在撒謊是控制不了面部肌肉的,尤其是閉上眼的時候。”
“對,但是我說真話的時候,你不信。”桑落有些無奈,沒有忽悠成功。如今左右都不行,桑落打算放手一搏,動用系統那所剩無幾的能量,先保住性命。
她假意咳嗽兩聲,“我要二氧化碳中毒了,您能不能把火盆踢遠些,我真的快暈了。”系統能量不足以鎖定目標,她必須讓目標觸碰她。
“你為什么知道二氧化碳?”將領的聲音都急切兩分,桑落卻不再搭話,心里思索著他怎么會知道,只是順口說出的現代知識。
下一秒,人被扯著衣服坐起身。
桑落咳嗽又咽了咽口水,這才有些迷糊的睜開眼,少年沉穩的神色里終于摻雜著一絲急迫。
桑落卻沒有回答問題,看起來呆呆的,又開始輕輕的咳嗽。
“說。”
“你是不是有個吊墜,銀子做的銅版,還有一句詩。我的右手上也掛著一塊。”桑落用著同樣的說辭,果見對面的人神色一凜,早知道剛剛早點說,就不用受這個苦了。
果然在翻看了她手上的東西,眼前人變了些態度。
“這是桑落大人給你的?”
桑落本人愣了下,輕輕點了頭,“她讓我來找你,你們這些有同樣物件的,說是會幫我。”系統能量不足,她根本逃不出這眾目睽睽。她得先獲得眼前人的信任。
“你說,我就得信?”眼前的少年惡狠狠的拽著他衣領子,“什么時候,什么地點給你的?”
“一,一個月前,在皇城。”
“胡說,她來了一定會找我們。”少年確認了他在撒謊,一把掐住脖子,“說,這東西從哪來的。”
“從,定你大爺的。”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桑落被掐的喘不過氣,直接不裝了,只留下眼前那人還在猙獰。
她從他手中掙扎出一口氣,靠著火盆努力燒了繩子,火燎了她一手,“燙燙燙。”她吹著手,肉眼可見的水泡漲起來。
桑落表情冷冷的,熟練的將他脖子上的吊墜掏出,與自己的手鏈相合一瞬,碎片進程代表的能量又漲了,前進了百分之一點五,和上一個碎片一樣,算起來還需要收集至少三十個碎片。
說是收集碎片,桑落在想,其實是要收集能量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大放心的很。她揮了揮手,露出真容,又一把拔出這人身邊的大刀。
刀是真的很重,費了她好一番力氣,堪堪的把刀把出竅些,映著燭光微弱,桑落才能看清自己半明半昧的臉,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毀容。
咯吱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