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里追尋殺父仇人天意撮合化解恩仇
- 魔臨
- 譚文啟雙龍
- 12630字
- 2024-02-27 18:34:10
莫紫陽單人匹馬追至風陵渡口,終于給他趕上了。莫紫陽一人力戰(zhàn)苗七等一干人,經(jīng)過一番惡戰(zhàn),苗七的下屬被他全部擊殺,苗七怒道:“姓莫的,你助紂為虐,難道不怕遭受天譴嗎?”莫紫陽道:“宮主待你不薄,為何要背叛她?”苗七道:“老妖婆殺人如麻,壞事做盡,只要是有血性之人也視如死敵,我本欲投奔少林派帶領(lǐng)正派人士攻破巫月宮,可惜被你趕先一步,我大事難成!”
莫紫陽笑道:“苗七,你太過異想天開了。巫月宮人強馬壯,地勢崎嶇,憑你這小小一個頭目就以為能對巫月宮的事了如指掌嗎?你這樣魯莽行事只會連累了各大門派,自己也會聲名喪盡。況且,你以為正派中人會這么輕易相信你么?”
苗七聽罷,也覺得甚有道理,但又不明白莫紫陽為何出此言論,便問:“你這是什么話?”莫紫陽道:“要滅巫月宮必須把他們的實力削弱,若要削弱其實力就要在巫月宮中占有一席重要的位置,所以就要取得宮主的信任方可。獲得重用之后就能大展拳腳,招兵買馬,鞏固在教內(nèi)的地位。那時候才是滅巫月宮的最佳時機。”
苗七聽完莫紫陽一席話后,覺得他所講才是計劃周密,心機算盡,便問:“莫紫陽,難道你也和我一樣的心意?”莫紫陽道:“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也不怕對你言明。我是奉命到巫月宮作臥底的,剛才所說正是我的全盤計劃。”苗七喜出望外,說道:“好極,如果真能成功,小兄弟就是莫大的功勞,可是你又如何能博取老妖婆的信任?”
莫紫陽道:“宮主派我來殺你,其實用意是要試驗我的忠誠。”苗七聞言,眉頭一壓,思考了一會兒便道:“小兄弟,你帶我的首級回去吧,這樣你就能博取他的信任了。”
莫紫陽問道:“你不怕死?”苗七道:“死有什么可怕,只要能催毀巫月宮,死又何妨!”莫紫陽高興地說:“好,苗大叔,你一定不會白白犧牲的,巫月宮得意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苗七跪倒在地,引頸受刑,莫紫陽幾次欲下手均不忍心,苗七便道:“莫兄弟,動手吧,苗七甘心受死!”莫紫陽終于還是鐵下心腸,上前一刀揮去,苗七的首級應(yīng)聲著地。
正是無巧不成書,苗逢春來接父親,看見苗七身首異處,慌忙躲在草叢中,她只看見莫紫陽手上拿著血淋淋的鋼刀,認定莫紫陽就是殺父的兇手。雖是悲憤難平,但仍強忍心中怒火,不敢作聲,深深地把莫紫陽的相貌記在心上,那時候她才十歲。
莫紫陽殺了苗七后,提其首級回去向冰魔姥姥領(lǐng)功,也因此得到冰魔姥姥的信任和賞識,十年內(nèi)晉升為三大香主之首。
眾人聽罷這段往事,心中都很贊頌苗七的舍己精神,而且覺得莫紫陽如此忍辱負重也是值得人敬佩。但苗逢春豈肯輕易相信,她咬牙道:“你休要為了脫罪捏造謊話,當日我趕到風陵渡口親眼目睹你砍下我父親的頭顱,任你說得如何花巧、如何大義凜然,我也絕不會相信的。”
莫紫陽道:“我句句屬實,天地可鑒。姑娘,你說明白,到底想怎么樣?”苗逢春冷冷地道:“殺人填命,天公地道!”
丐幫幫主龍薄天當即怒道:“黃毛丫頭,你竟敢口出狂言,再胡鬧下去,別怪我們不客氣。”
苗逢春不驚反怒,說道:“我以為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掌門人是伸張正義、主持公道之輩,原來也是同流合污、跟紅頂白的無恥之徒。報不了殺父大仇,我活著何用,你們干脆把我殺了吧!”龍薄天道:“你以為我們不敢?”
正欲動手,許守業(yè)忙道:“苗姑娘,你別一時沖動,莫賢弟臥底于巫月宮是義舉,他在此期間的作為全是迫于無奈,你也怪不了他。況且是令尊同意,你若為此而報仇,就枉費了令尊的一番苦心。只要你細心考慮一下我的說話,你就會通曉一切,心結(jié)盡解。”
苗逢春哪里聽得入耳,她說:“我不跟你們呈口舌之爭,仇是非報不可的。”說著,已挺劍急刺,龍薄天提棒一橫,攔住了她。
許守業(yè)連忙對莫紫陽道:“賢弟,你馬上離開,回云槐山莊等我,這里我自會處理。”莫紫陽道:“賢兄,切莫傷了苗姑娘,她只是因為一片孝心,才會鉆了死胡同,并非真的兇惡之人。”許守業(yè)道:“賢弟放心好了,我們又不是不講理之人,不會胡亂傷人的。”
莫紫陽對許守業(yè)十分信任,于是安心離去。
龍薄天起初以為苗逢春并非自己敵手,可是交手之下,才發(fā)覺其武功的確不弱,龍薄天大意之下,被她險些劈傷。貴為一幫之主,如果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傳了開去,誓必名聲掃地。而十九門派一向同氣連枝,其余掌門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海威、趙游龍二人立刻出手相助,苗逢春漸漸不支,終被海威用劍柄點了一下,登時失平衡倒退幾步,龍薄天揮棒打來,許守業(yè)連忙出手阻攔,用劍架住了龍薄天的棒。
眾人均是一怔,許守業(yè)回頭對苗逢春道:“姑娘,莫賢弟已經(jīng)走了,你又何苦再糾纏下去,對你沒什么好處。”
苗逢春失聲道:“什么?你們縱放兇手,還稱什么一代宗師?”
“姑娘,我們不跟你為難,只希望你回去深思熟慮,或許能解開你心中郁結(jié)。”
苗逢春道:“天網(wǎng)恢恢,殺人兇手一定難逃老天爺法眼,走著瞧吧!”說完,她便頓足而去。
眾人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來,很是掃興。次日,各大派便在此分手,許守業(yè)率眾趕回云槐山莊,他擔心苗逢春會找到那兒去。
話說莫紫陽快馬加鞭,趕了十天八天的路,就回到了云槐山莊,莫嫦一早就接到飛鴿傳書,說莫紫陽回來避禍,馬上把他接進莊內(nèi)。
不出所料,苗逢春真的沿途向人打聽追蹤,她騎的是家傳良駒,日行千里,莫紫陽才回到山莊,她便追到了,向人打聽了云槐山莊所在,便策馬來到莊前。
苗逢春翻身下馬,上前喊門:“快叫莫紫陽那狗賊出來。”如此吵嚷,當然驚動了山莊上下。莫紫陽急得團團轉(zhuǎn),莫嫦便對他說:“賢弟,你馬上離開山莊,去得愈遠愈好,那女子由嫂子擋住就是。”莫紫陽道:“嫂子,我不想連累山莊,還是我去見她吧!”“賢弟何出此言?你大哥信中千叮萬囑要我保你安全,萬萬不可讓你冒險。我看那女子也非三頭六臂,嫂子能應(yīng)付。”
莫紫陽被莫嫦力勸之下,只好答應(yīng)離開。收拾了幾件細軟就從后門出去,莫嫦則率眾到莊前擋駕。
那苗逢春在莊門外大吵大鬧,也不見有人開門出來相見,正欲越墻而入,便見莊門大開,莫嫦帶著莊客一擁而出,攔在門前。苗逢春怒道:“快叫姓莫那小子出來受死。”莫嫦道:“什么姓莫姓毛的,云槐山莊前豈容你大呼小叫。”苗逢春道:“我找莫紫陽報殺父之仇,與其他人無關(guān),你們不要阻攔。”莫嫦道:“我們這里沒有莫紫陽這號人物,你找錯地方了。”“分明是有心包庇的,既然如此,也休怪我無禮了。”
說著,苗逢春便硬闖,莫嫦吆喝一聲,莊客們便一同圍攻上前。苗逢春全無懼色,展開拳腳,輕松應(yīng)戰(zhàn),左打右掀,幾個回合便把眾莊客打得遍地找牙。
莫嫦欺身上前,拳掌翻飛,與苗逢春大戰(zhàn)。這苗逢春武功不在十九派高手之下,莫嫦又焉是對手,被苗逢春連推了幾掌,陣腳也站不穩(wěn)了。就在這時,忽聽一陣馬嘶聲傳來,一匹快馬從她身后掠過,并有人喊道:“莫紫陽在此!有種的就追來吧!”苗逢春急忙回身,看見一匹馬在前奔馳,馬上之人回身相向,正是莫紫陽。苗逢春當即躍上馬背,策騎追趕。
莫紫陽這樣做法是不想連累云槐山莊,莫嫦見狀,只有空著急,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莫紫陽與苗逢春二人就這樣你追我逃,穿州過省,但苗逢春始終追趕不上,本來莫紫陽可以擺脫她,可是每次都故意停下來等她追近又再放馬奔逃。追了將近一個多月,由南方追到苦寒的北地。
這天,莫紫陽來到一處小鎮(zhèn)上,只因風雪太大,他只好停下來找一酒寮歇息避寒。他走進酒寮之內(nèi),立刻便有店伙來招待。當莫紫陽甫一進來便感到一股殺氣,這股殺氣來自酒寮東南角,在東南角坐了一個三十五六歲、長得粉臉油腮、眉目淫邪,下巴長著疏疏幾根胡子的漢子,看他形貌猥鎖,便知非良善之輩。
莫紫陽為免麻煩,便在近門處坐下,店伙問他要什么酒菜,莫紫陽便道:“隨便拿些下酒的小菜就是,另外打三斤汾酒來。”店伙照辦,不一會兒酒菜送到,莫紫陽便悠然地享受美酒佳肴。
只是過了片刻,一陣馬蹄聲在酒寮外停下,接著有人揭簾而入,不是別個,正是苗逢春。莫紫陽低下頭來,不加理會,苗逢春進來后也沒有什么舉動,只是找個最接近莫紫陽的地方坐下,也叫了些酒菜充饑。看來她是不想在這么人多的地方動手。
苗逢春進來不久,又有一老一少走進酒寮來,看這兩人的裝束是貧困之人,以賣唱為生。那少女對老頭說道:“爺爺,這大雪天我們還是不要到處走了。”老頭說:“沒生意我們哪有錢找住的地方避寒呢?”苗逢春與莫紫陽不約而同地打量了二人的容貌:那老頭七十來歲的年紀,胡子和頭發(fā)全白,而且皺紋又多又深,皮膚枯干得很,像一個風干的老桔子皮一般,定是飽歷風霜。爺爺雖然相貌平庸甚至有點兒丑陋,但孫女卻是有幾分姿色,雖不及苗逢春容光絕艷,也可以說是一個小美人。
祖孫二人剛進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道:“賣唱的過來。”祖孫二人高興不已,馬上走過去。原來是坐在東南角的那油頭粉臉的漢子呼喚二人。二人走到那漢子跟前,老頭問道:“客官愛聽什么曲子呀?”那漢子反問道:“你們懂唱什么曲子?”“南腔北調(diào)皆可,客官隨便點一首即可。”那漢子目光一直放在那少女身上,由頭到腳,再由腳往頭看了一遍又一遍,還露出一絲淫穢的笑容,那少女感到很不自然。老頭一連問了幾次,那漢子才“醒”過來,答道:“就唱一首‘十八摸’吧!”老頭忙道:“客官,這曲子我們不會唱。”
“什么?剛才不是說隨便點一首也可以嗎?”
“這種曲子我們沒練過,真的不會唱。”
“大爺只聽這首曲子,要是你們不會,我來教你。”說著,那漢子起身拉住了少女的手,說要一邊做一邊唱才能教會她。少女哪堪這種侮辱,于是拼命掙扎,老頭也過來勸阻,誰知道那漢子只輕輕一甩,便將老頭摔倒在地。少女急忙走到老頭身邊喊:“爺爺!爺爺!你沒事吧?”老頭摔得不輕,呻吟不斷。
那漢子道:“小妮子,大爺娶做妾侍,保證你衣食無憂,不用再顛沛流離,你爺爺?shù)膫脖WC治好。”少女怒罵道:“你這惡棍,打傷我爺爺,還想占我便宜,我跟你拼了。”說著撲了上去一記耳光打在那漢子臉上。
只因事出突然,那漢子才會被她扇了這一記耳光。可是這樣一來就惹怒了他,一掌推出,把那少女也重創(chuàng)在地,并道:“不知好歹的丫頭,你知道大爺是什么人嗎?”
這時候,苗逢春再也按捺不住了,當即縱身而出,躍到那漢子面前說:“你是什么人這么厲害,光天化日下竟然欺壓良民?”那漢子本來怒氣縱橫,陡然間看見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現(xiàn),登時怒氣盡消,還嬉皮笑臉地道:“姑娘你好!未請教貴姓芳名?”苗逢春道:“你姑奶奶姓苗,至于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那漢子道:“姑娘貌比天人,名字也一定非常動聽。”
“少廢話,你究竟是哪一方的惡霸?”
“小生姓聶,草字如笙,人稱‘花狐貍’的便是在下。”
莫紫陽一聽此名號,心中暗暗為苗逢春擔憂起來,皆因這聶如笙是武林中頭號的大惡人,是個采花大盜,殺人無數(shù)。又因為他輕功絕頂,狡猾刁鉆,故得此“花狐貍”的名號。此人十分狠辣,江湖上的人俱是聞名色變,就連十九門派也奈他不何。
苗逢春聽這人油腔滑調(diào),登徒浪子無疑,遂罵道:“你打傷人家,應(yīng)該賠償。”聶如笙便道:“姑娘弄錯了,是他們騙我在先,那老頭先來動手,我是自衛(wèi)還擊呀!”苗逢春道:“人家不懂唱你的淫詞艷句,你就對人家毛手毛腳,老人家勸阻,你卻反而動手打人,當真視王法如無物嗎?”
聶如笙笑了起來,他說:“姑娘的嘴好利呀!好,要我賠償也可以,除非姑娘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苗逢春問道:“是什么條件?”聶如笙嬉皮笑臉地道:“只要姑娘肯陪在下一宵,我便給他們一百兩黃金作賠償。”
苗逢春是初泄江湖的女兒家,哪里經(jīng)得起人家言語挑逗,登時怒從心起,“錚”地一聲拔劍而出,喝道:“淫賊竟敢出言侮辱,看本姑娘把你的嘴割下來。”聶如笙仍是瞇眼笑道:“姑娘割掉我的嘴,我又怎能親到姑娘的櫻唇呢!不如先讓我親了姑娘再讓你割吧!”
苗逢春實在忍無可忍,揮劍便刺。酒寮內(nèi)的人見真的動起手來,嚇得四散躲避起來。那聶如笙自恃武功高強,有意戲弄苗逢春,竟不還手,只以輕功與之周旋。苗逢春使了十多招厲害的劍法,莫說不能刺傷對方,就連對方衣袖一角也沒碰著。
正當苗逢春心煩氣燥之際,只覺臉上一濕,然后看見聶如笙雙目一瞄,說道:“姑娘香腮又香又滑,我這張嘴能一親香澤,當真割掉無悔矣!”
苗逢春才知道剛才是被他吻了一下,不由心中一凜,他是什么時候接近自己身前呢?他的輕功真的如此厲害?本來心中有所忌憚,但聽了他后來的污言穢語,不由惱羞成怒,咬緊牙關(guān)再施展凌厲的攻勢。聶如笙見她真的動了真火,遂也從靴子處摸出了一對似刀亦劍的古怪兵器,這對兵器的刃呈刀狀,但刃尖部位卻如利劍的菱形,這對兵器是聶如笙的賴以成名的寶貝,喚做“刀刃劍”,因為既可作劍也可作刀,所以聶如笙練就了一套“刀劍混合”的武功,武林中不少英雄人物也喪于這絕技之下。
雖然聶如笙已展示出“刀刃劍”,但因為他一心要占有了苗逢春,所以出手也留有余地,否則苗逢春早已命喪于此。但苗逢春正在火頭上,哪顧得許多,一味舞劍狂攻,莫紫陽在一旁觀看,暗自替苗逢春焦慮,生怕她再糾纏不休,遲早會惹怒聶如笙,那時便十分不妙。他想了一會兒,忽然有計于心,他“霍”然而起,大步向酒寮外走出,邊走邊喊道:“苗姑娘慢來,在下先行一步了。”
苗逢春聞聲,斜眼看時,莫紫陽已出酒寮,并聽見馬嘶的聲音。苗逢春雖惱聶如笙,但仍分得清事情急緩,如果讓莫紫陽逃脫,就浪費了這一個月的心機了,當即虛晃一招,飛奔出去。那聶如笙正達興頭處,見苗逢春要走,哪肯就此放過,于是也尾隨而至。苗逢春急忙用掌風刮起兩張凳子,阻了聶如笙一下,趁機溜出酒寮,翻身上馬,放開韁繩緊追莫紫陽。聶如笙從來沒有讓自己的獵物走脫過,這一次更不容失敗,當即奔出酒寮,也躍上馬背,縱馬追趕。但苗逢春和莫紫陽所乘的是千里良駒,聶如笙要追趕也不是那么容易。
單表莫紫陽不行大道,專挑小路奔馳,希望甩脫苗逢春,但苗逢春的馬是千里神駒,莫紫陽怎么也擺脫不了。二人追逐至一座被織雪覆蓋的深山之中。莫紫陽在前飛奔,苗逢春追在后面,莫紫陽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條曲徑,立刻策馬跑進去,本來一直是向前直追的苗逢春沒想到莫紫陽突然轉(zhuǎn)入曲徑中,遂也勒轉(zhuǎn)馬來,可是剛轉(zhuǎn)入曲徑中,就發(fā)現(xiàn)前面剩下一匹空馬奔跑,莫紫陽已經(jīng)不知去向。苗逢春遂停下馬來,在曲徑中來來往往地尋找著。可是這條曲徑地勢復(fù)雜,而且洞口極多,一時間也找不出莫紫陽的下落。
苗逢春見空曠處找不著人,于是躍下馬來欲進洞內(nèi)搜尋,就在這時候,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苗逢春抬頭一看,只見一匹馬飛馳而來,轉(zhuǎn)眼就在她面前停下。馬上之人縱身躍下,一副令人嘔心的面容出現(xiàn)在眼前,正是那“花狐貍”聶如笙。苗逢春吃驚道:“你跟著來干什么?”聶如笙道:“我聶如笙從來要得到的東西都不會失敗,你也不例外。”“哼,我最討厭就是你這種人,再纏著我,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聶如笙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說道:“我最喜歡姑娘這種性格的女人,這里荒無人煙,正好是我們快樂快樂的好地方。來!我們進洞內(nèi)快活一番,保證你畢生難忘。”
苗逢春找不著莫紫陽已經(jīng)是一腔怒氣未消,如今聶如笙出言相嬉,更使她無法再壓抑心中怒火,登時發(fā)作起來,拔劍就砍,聶如笙急忙向后退了兩步,說道:“剛才在酒寮里未分勝負,現(xiàn)在我們好好打上一場。”于是他也拔出刀刃劍相迎。
莫紫陽就躲在這些暗洞里,本來想等苗逢春找不著他會自行離開,可是聶如笙突然出現(xiàn),他就暗叫不妙,便注視著二人,隨時作好營救苗逢春的準備。
再看苗逢春和聶如笙斗得激烈,苗逢春使了一招“風卷殘云”,聶如笙雙劍一橫,架在身前,豈料苗逢春這一招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把聶如笙的手腕震得發(fā)麻,苗逢春再順勢一劍刺出,聶如笙來不及防御,被刺破了胳膊。
如此一來,真的激怒了聶如笙,目光中閃出一縷兇光,隨即展開凌厲的反擊。聶如笙一旦發(fā)起狠來,真是非同小可,只一會兒便把苗逢春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聶如笙突然使出一招“花開八朵”,劍氣繞著苗逢春周圍轉(zhuǎn)動,只聽連聲驚呼,苗逢春脫出劍圈之后,手臂和腰間已經(jīng)衣衫破裂,鮮血淋漓。只是聶如笙手下留情,才沒置其于死地。
聶如笙冷笑道:“姑娘,你這般模樣還能打嗎?”苗逢春被他羞辱至此,哪里還能吞下這口氣,她一咬牙關(guān),挺劍再度刺向聶如笙。聶如笙左手舉刀格開她的劍,然后右手的劍疾刺苗逢春胸前,這一劍又急又快,苗逢春閃避不及,登時胸前中劍,血流不止。
聶如笙正欲把兵器拔將出來,莫紫陽終于出手,長劍抹向聶如笙腦后,聶如笙連忙向旁躍開,莫紫陽一手提了苗逢春負于肩上,然后奔進一個黑洞之內(nèi)。聶如笙從后追趕,莫紫陽在洞口抓了一把雪向聶如笙擲去,聶如笙以為是暗器,慌忙閃開,莫紫陽趁機隱身入洞,聶如笙本想追進洞內(nèi),但又生恐會中埋伏,只好守候在外。
他大喊道:“好小子,量你們有天大的本領(lǐng)也逃不了,我就守在這里,看你們饑寒交迫時還忍得住否?”說著,聶如笙便坐在洞口守著,寸步不離。
且表莫紫陽救了苗逢春進洞,就在里面拾起了幾根枯樹枝,用火刀火石生了一堆火取暖照明。
只見苗逢春臉色蒼白,冷汗不停流出,痛苦地呻吟著,莫紫陽忙呼喚道:“苗姑娘,你感覺怎么樣?”但是苗逢春傷得極重,早已不醒人事,呼吸急促且微弱。再看她傷口上還插著利器,血流不止,擔心她會血枯至死,便咬緊牙關(guān),把那柄刀刃劍拔劍出來,登時一股劇痛直透苗逢春心房,“哎呀”地慘叫一聲,隨即又再昏死過去。
莫紫陽點了她的穴道止血,然后取出刀傷藥給她敷好,再撕下自己的衣服為她包扎。但苗逢春傷得不輕,加上如此寒冷的天氣,此時如果體溫不夠,她會有性命之憂。莫紫陽便把真氣注入她體內(nèi)。可是苗逢春所修練的內(nèi)功至陰至柔,與莫紫陽的內(nèi)功恰好相抗,所以莫紫陽注入的真氣都被擋了回來,莫紫陽不敢用強,只好放棄再注入真氣。
此法不成,唯有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包裹著苗逢春,讓她保持體溫,自己則運功御寒。但是現(xiàn)在正值寒冬臘月,北方又異常寒冷,雖身處洞內(nèi),又有火堆,仍然抵擋不住寒氣侵襲,苗逢春不停地哆嗦著,莫紫陽見狀,馬上上前探視,用手摸她的手和前額,只覺冰冷無比,不由心中著急:“再繼續(xù)下去,恐怕她熬不過黃昏。”
思前想后,于是把苗逢春摟進懷中,然后運起真氣,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著苗逢春。過了一個時辰,莫紫陽已經(jīng)被寒氣吹襲得失去知覺,昏昏欲倒,再過片刻便完全昏迷不醒。
莫紫陽昏迷之后,苗逢春開始恢復(fù)知覺,大半個時辰之后,終于蘇醒過來,只感到自己溫暖無比,再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山洞中,傷口雖有點疼,但感到自己內(nèi)息順暢,已經(jīng)沒有性命之礙。當她打算扭動身體時,卻發(fā)現(xiàn)莫紫陽摟著自己。這還了得,他可是自己的大仇人,當即掙脫開莫紫陽雙手,強忍痛楚爬開。
她內(nèi)心一片迷惘:“為什么他會抱著我,又赤著身體呢?我身上包著這么厚的衣服,難道都是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嗎?他這么做是為了救我?嗯,他救我的目的是要我受他恩惠,以后不能再找他報仇?與其如此曲折,何不索性見死不救?他這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呀?”
呆了半晌,忽又轉(zhuǎn)念想:“眼下仇人已經(jīng)沒有反抗之力,若不趁此時殺他,以后恐難再有機會了。”她拾起自己的寶劍,高舉過頭,準備向莫紫陽揮去之際,卻又停頓下來,她又想:“可是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怎么能恩將仇報,那么我跟巫月宮的妖人有何區(qū)別?”想到這里,苗逢春終于放下了寶劍,然后上前把包裹自己衣服剝下替莫紫陽披上,再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火紅色的藥丸,喂莫紫陽服下。
她這些丹藥大有名堂,是用了多種名貴藥材配以黑山大蟒浸的酒煉制而成,能拒盡一切寒氣,吃上兩粒,即使身處極地、脫光衣服也不覺寒,故得名“赤烈丹”,乃她祖上傳下來的寶物。喂了莫紫陽服下后,苗逢春也坐到一旁自行運功調(diào)息。
畢竟她負的傷不輕,折騰了一回,傷口也疼得厲害,好在她意志堅強,咬緊牙關(guān)抵住傷痛,用內(nèi)功調(diào)養(yǎng)了一會兒,也舒暢了許多。
這時,莫紫陽終于醒轉(zhuǎn),他看見苗逢春安然無恙,已經(jīng)蘇醒,心里放下一塊大石。又看見自己身上蓋著的衣服,已知道是苗逢春救了自己,心下十分感激。他故意呻吟一聲,讓苗逢春發(fā)現(xiàn)他醒來,然后坐了起來把衣服重新穿上。但苗逢春依然神情木訥,對他不睬不理。
莫紫陽說道:“苗姑娘,你的傷勢如何呀?”苗逢春不答,他又道:“多謝你救我!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苗逢春感到有點意外,斜眼看著他,莫紫陽道:“剛才你大可一劍殺了我,或許不救我,任我凍死也可,到時候你就大仇得報了!我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心甘情愿。可是你卻救了我,所以你的心并未完全被仇恨所蒙蔽!”
苗逢春道:“你太過高估了我,其實當時我真的想一劍把你殺了,可是……”
“結(jié)果你也沒有這么做,證明你的心很善良。苗姑娘,我可以在這里向你立下毒誓,當年我殺你父親的事,確實另有別情,我在巫月宮中所講千真萬確,如有謊言當受五雷轟頂,死無全尸!”莫紫陽言辭正色,字字鏗鏘,絕無謊言神態(tài),苗逢春在這段追逐的日子里也感覺莫紫陽為人的確不是大奸大惡,再細想莫紫陽十年間忍辱負重,為的是消滅巫月宮,何等大仁大義,既是如此又怎會真心殺害自己的父親,她又聽自己父親說過若能消滅巫月宮,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命相換,看來莫紫陽所言非虛。
人就是這么奇怪,當初認定莫紫陽是殺父的仇人,如今生死關(guān)頭,清靜下來,終于想得清清楚楚,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有內(nèi)情的。她的內(nèi)心一旦過了這個關(guān)口,登時清澈如鏡,于是轉(zhuǎn)憂為笑地說:“莫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的說話,你我以往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莫紫陽聽了苗逢春之言,真是興奮不已,他說:“苗姑娘,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我們就不再是仇人,而是好朋友。”苗逢春道:“你以后不用怕我再追趕你了,這段日子我也很累呀!”
莫紫陽問道:“苗姑娘,你日后孤身一人有何打算?”
苗逢春茫然,良久才道:“這一點的確沒有想過,可能是浪跡江湖,行俠仗義,總之就是居無定所!”
莫紫陽道:“苗姑娘如不嫌棄,可以跟我回云槐山莊。”
苗逢春道:“莫大哥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從不受約束,喜歡來去自如,投奔云槐山莊反而多了束縛。”莫紫陽聽她這么說,有點兒失望。
這時,苗逢春說道:“莫大哥,別的事日后再商量,現(xiàn)在還是先打算一下該如何離開此地。”莫紫陽道:“聶如笙武功高強,集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勝得過他。不過,我有一計,聶如笙不知道你的傷勢已好轉(zhuǎn),我們只需如此這般,他一定非上當不可。”苗逢春連連點頭,贊成此計。
再說聶如笙在外面守候著,但天氣愈來愈冷,雪也下大了,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又不想就此放過苗逢春和莫紫陽,遂提氣呼喊:“里面的狗男女快出來與本大爺較量三百回合。”他一聲喊畢,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聶如笙連忙后退數(shù)尺,嚴陣以待。
只見莫紫陽扛著苗逢春走出洞來,說道:“兄臺,且慢動手,聽在下一言。”聶如笙道:“有話就說,不用稱兄道弟。”莫紫陽道:“我與兄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實在不該為了這名女子結(jié)怨,適才我以為兄臺輕薄人家一個弱女子,才仗義相救。后來在洞中我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竟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大盜‘千手羅剎’,所以我改變初衷,愿意把他交給兄臺處置。”聶如笙聽說這女子是“千手羅剎”,倒也吃了一驚。
原來這“千手羅剎”是近年才出道的一名女賊,平日行蹤詭秘,又善于易容易音之術(shù),故屢次犯案也沒有人能抓住她,更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身份背景,現(xiàn)在是官府追捕名單中的頭號人物,也是武林正道的公敵。
聶如笙對莫紫陽之言半信半疑,心想:“千手羅剎的真面目從來沒有人見過,這人憑什么斷定她就是‘千手羅剎’呢?嘿,不管他什么居心,反正這女子已沒有反抗之力,他既肯交她給我,我也沒有什么顧忌。”
想到這里,聶如笙放膽上前接收苗逢春。當他走近并伸出手來接的時候,忽然一股寒襲來,聶如笙立刻醒悟,但為時已晚,一柄利劍已刺穿其左肋,聶如笙怒吼一聲,一劍剁去,莫、苗二人當即向兩旁躍開。聶如笙負了傷,形勢不妙,便運用真氣護著傷處,再施展輕功躍到自己的坐騎背上,放開韁繩落荒而逃。二人本想一招致他于死地,但無奈對方功力深厚,一劍殺不了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逃走。
莫紫陽道:“好啦!惡人已經(jīng)打跑了,我們也該盡快離開此地了!”但如今只剩下一匹馬,莫紫陽不禁有點苦惱,苗逢春說:“莫大哥,我們共騎一馬吧?”莫紫陽見苗逢春如此大方,不免有點汗顏,便笑道:“求之不得。”于是二人共乘一馬,離開雪山,尋找落腳地方。
他們找到了一處小村,向人借宿,并打聽這場風雪何時方停,當?shù)氐拇迕裾f:“大概過了這個月才會停。”算起來,現(xiàn)在才一月之初,要等二十多天才停雪,于是二人商議好留在村內(nèi)直至風雪停了再上路。那戶鄉(xiāng)民便介紹他們在村里租房住,每天由莫紫陽外出打獵,再把獵物拿到市集上賣來賺錢,二人過起了一些鄉(xiāng)村生活,倒也別有一番滋味。二人就在這一月的時間建筑起深厚的感情來。
暫不題二人在村里生活,話表許守業(yè)從巫月宮返回云槐山莊后得知苗逢春追至山莊,還鬧了一回,莫紫陽為免連累山莊,用自己把苗逢春引走的事,當即派出山莊的弟子四出追尋二人下落,卻有如大海撈針一般,全無音訊。
這天,許守業(yè)在書房思念著莫紫陽的安危情況,忽見夫人的貼身丫鬟紅兒匆匆趕來道:“莊主,夫人暈倒了。”許守業(yè)聞言立刻趕回房中,見大夫已經(jīng)為莫嫦把脈,二師兄宮祿也趕了來。許守業(yè)忙問宮祿道:“二師兄,夫人為什么會暈倒了?”宮祿道:“我也不清楚,是紅兒告訴我,我立刻去請大夫來。”許守業(yè)又問紅兒,紅兒也搖頭說不知道。
這時,大夫已經(jīng)診脈完畢,滿臉笑容地對許守業(yè)道:“恭喜莊主。”許守業(yè)問道:“大夫,我的夫人生了什么病?”
“夫人沒病,是有喜呀!”
“什么?”
“夫人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許守業(yè)登時喜出望外,連聲向大夫道謝,并叫宮祿帶大夫去支付診金。
不一會兒,莫嫦醒了,許守業(yè)便告知喜訊,并說:“你怎么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差點把我嚇壞了。”莫嫦道:“我又沒有經(jīng)驗,這可是我的第一胎。”許守業(yè)笑道:“對對對,我也差點忘了。以后你要好好休養(yǎng)安胎,別再舞刀弄槍了。”莫嫦道:“放心吧,我會多加小心的,我一定要為你們許家生一個胖胖的男孩繼后香燈。”許守業(yè)真的很高興,當晚在睡夢之中也偷偷笑了起來。
許守業(yè)成為武林盟主后,致力于振興武林、打擊黑道勢力。就在滅了巫月宮后的第三個月,太極門掌門徐元洪舊傷復(fù)發(fā)去世,由其子徐不歸接任掌門,并立刻發(fā)喪,許守業(yè)身為盟主,當然是親身來吊祭一番。徐不歸聞得盟主親臨,馬上迎接入內(nèi),并道:“盟主親臨,實在是本門的光榮,老父在天之靈也感欣慰。”許守業(yè)道:“我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全賴徐掌門提拔,只可惜他老人家未得延壽,實在是中原武林一大損失。”徐不歸傷感起來,許守業(yè)便說:“徐兄還需節(jié)哀,保重身體!太極門日后的重擔都在徐兄一人身上了。”
二人寒喧了一番,徐不歸便帶許守業(yè)到靈堂,許守業(yè)敬奉上一炷清香,再三契首。
這時,只見有人號哭而進,徐不歸和許守業(yè)回身一看,來人一身公人打扮,也是一貌堂堂,英氣逼人,年紀約莫三四十歲左右,他一進來便撲倒在靈前失聲痛哭,喊道:“義父,你為何這么快就走了,孩兒尚未踐諾,你為何不等我呀!”許守業(yè)不認識此人,聽他口稱“義父”,想必與徐元洪頗有淵緣。徐不歸則上前扶起那公人道:“兄弟莫要悲傷,父親在天之靈會明白你的一片孝心。”那公人才起身擦干眼淚,徐不歸拉著他來到許守業(yè)面前,向他介紹道:“兄弟,這一位就是當今武林盟主、云槐山莊莊主許守業(yè)許莊主也!”那公人當即抱拳道:“原來是許盟主,大名如雷貫耳,適才的確是掉丑了。”
許守業(yè)忙道:“兄臺的孝心人所共見,哪有掉丑!”
徐不歸又向許守業(yè)介紹道:“盟主,這一位是我父親所收的義子,名喚鄒天賜,現(xiàn)任江南九郡總捕頭。”“什么?原來閣下就是‘江南捕神’鄒天賜總捕頭嗎?失敬!失敬!”
三人一同進入內(nèi)堂細談,許守業(yè)方才知道鄒天賜入官門前是一市井之徒,年少時因打人犯法,被迫遠走他鄉(xiāng),后投靠太極門下,得徐元洪賞識,教化他改邪歸正,并親自指點武功,收為義子。鄒天賜三十歲時投身官門,憑著他鐵面無私、武功了得,不出三年便升為總捕頭,五年便得了“江南捕神”的稱號,八年內(nèi)成為江南九郡總捕頭。被他所擒獲的汪洋大盜、殺人狂魔不計其數(shù),雖非武林人,卻頗受武林人士的愛戴。
徐不歸問道:“兄弟近來公事可忙?”鄒天賜道:“不要提了,實在教我頭痛得很!”徐不歸又問:“兄弟不妨說來聽聽,或許能為兄弟分憂一二。”
鄒天賜便道:“近來在江南九郡發(fā)生幾起劫案,當?shù)氐木薷蝗勘唤伲銈兛芍肋@劫賊的來歷?”徐不歸問:“是什么人物?”鄒天賜道:“就是近年來名聲大噪的‘千手羅剎’。”
許守業(yè)聞言即道:“是她?難怪啊!連鄒總捕頭也抓不了她嗎?”鄒天賜道:“說來慚愧,只因此人太過神出鬼沒,休說抓她,連她的影子也未曾見過。”許守業(yè)道:“我素知這女賊不只專劫大戶,而且有時也殺人滅口。”鄒天賜道:“正是,鳳陽郡的大善人朱員外及其妻子就被發(fā)現(xiàn)死于家中的珍寶閣,驚動了江南巡按大人。”
徐不歸問:“兄弟,你現(xiàn)在連一點頭緒也沒有?”鄒天賜道:“那倒不是,據(jù)我連番追蹤訪查,已得知‘千手羅剎’的作案目標是巨富和有名望之人,除非我們能知道她下一個作案目標,否則很難把她逮住。”
許守業(yè)思良了一會兒,已經(jīng)有計于心,他道:“鄒總捕頭,我有一計也許能引蛇出洞。”鄒天賜忙問:“什么方法?”
“我們可以對外宣稱,如此這般的,‘千手羅剎’年少氣盛,一定能把她引出來。”鄒天賜聽罷計策,連連擊掌稱妙,并道:“有云槐山莊協(xié)助,這‘千手羅剎’還想逃出法網(wǎng)嗎?”高興不已。三人議定之后,許守業(yè)、鄒天賜便各自回去準備。
許守業(yè)回到山莊后,一名家仆來報說:“莊主,夫人請你速到偏廳。”許守業(yè)便趕快前去,至偏廳門口時,只見莫嫦站在門前,一臉歡喜。許守業(yè)忙上前扶她道:“夫人因何在此吹風,不好好休息呀!”莫嫦道:“你知道偏廳內(nèi)有何人在此嗎?”許守業(yè)看她神情,知道定是良朋來訪,便說:“不要打啞謎了,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莫嫦便拉著他走進廳來,指著座椅上的人說:“你看。”許守業(yè)一看,當真喜出望外,因為廳中坐著兩個人,正是莫紫陽和苗逢春。莫紫陽見了許守業(yè)也是欣喜若狂,他撲將上前,與許守業(yè)擁抱一團,許守業(yè)道:“莫賢弟平安無事,愚兄心中大石可以放下了!”莫紫陽道:“令賢兄擔心,弟之過也。”
許守業(yè)見苗逢春與他一起,覺得奇怪,問道:“賢弟,為什么你會跟她在一起?”莫紫陽道:“小弟正要向賢兄稟明,我們坐下再說。”
于是四人分賓主坐下,莫紫陽便把被苗逢春追趕,一路北上,后遇上聶如笙,二人在危難中冰釋前嫌的事復(fù)述了一遍,許守業(yè)笑言:“果然是一宗奇遇,以后賢弟無憂矣!愚兄也不必再替你擔心,日后云槐山莊有賢弟輔助,一定更勝往昔。”莫紫陽卻道:“賢兄,小弟還有一事相告,可能會使賢兄失望。”
許守業(yè)一怔,問道:“賢弟有何事對愚兄說?”莫紫陽道:“小弟在北方與苗姑娘避寒共處過了一段日子,結(jié)果我們彼此相知相愛,已經(jīng)私下訂了終身,今番回來是要向賢兄交代一聲。”
許守業(yè)先是愣了一愣,隨后笑道:“哈哈哈!天意也!賢弟與苗姑娘是郎才女貌,天造之合,愚兄為你高興!”“多謝賢兄。但苗姑娘一向與世無爭,所以我們決定成親之后就游瀝四方,歸隱山林。”
許守業(yè)聽聞,既驚訝又失望,他說:“賢弟正值壯年,是創(chuàng)立事業(yè)的最佳時機,何以要歸隱泉林?”莫紫陽道:“我也知賢兄是一心為弟著想,但小弟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武林這些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已經(jīng)厭倦,只希望與逢春能一起把臂同游名山大川,談笑于湖泊江河之間,找一處世外桃源終老此生!”
許守業(yè)聽了莫紫陽之言,也知他心意堅決,遂道:“賢弟既已決心意,愚兄也不勉強了。不過你們的婚禮一定要在山莊舉行,好讓愚兄盡最后一點的心意。”莫紫陽與苗逢春也同意。
于是許守業(yè)把二人的婚訊公告武林,并在半月后替二人完婚,各大門派均派遣代表來道賀,云槐山莊異常熱鬧。
二人新婚后的第二天便向許守業(yè)夫婦辭行,許守業(yè)贈銀千兩給二人為路費,二人收了三分一,遂起程而去,許守業(yè)看著二人的背影遠去,不勝感慨,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們一樣能掉下所有的一切,游瀝四海、歸隱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