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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命抵一命

龍曉翼的表弟劉嘟嘟躺在老桂樹下,渾身冰冷僵硬,醫生已經搶救過了,各種土方法也都試過,依然沒有效果,舅媽哭得眼睛紅腫,呆呆地守在劉嘟嘟身邊。

她一眼看到旁邊怯生生的龍曉翼,愣了一愣,便發瘋似地哭著撲過來,“你怎么不好好看著劉嘟嘟,怎么讓他去野外游泳,啊啊啊!”她發瘋似地對龍曉翼又踢又打,無能為力又憤怒的情況下,只能拿龍曉翼出氣。

忽然,老桂樹樹葉拍手似的嘩嘩作響,出現一個聲音,“想要活過來,一命換一命。”

舅媽停止哭喊廝打,驚恐地四處張望,沒有人說話,她看到旁邊的猴子廟,便認為是里面的神像說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廟門口。

“我愿意,我愿意,”舅媽指著龍曉翼,“就用他的命換我兒子的命,他是一個廢人,活著也沒用。”

“遵守諾言,心愿應驗!”那個聲音說。

“遵守,遵守!”舅媽對著猴子神像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嘲笑她迷信,有人說這廟里的神很靈驗。但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嘟嘟突然咳了幾聲。“醒了,嘿,他真的醒了!”眾人驚訝地圍過去。

劉嘟嘟竟然又能喘氣了,舅舅和舅媽喜極而泣,抱起他跑向了醫院。

第二天,劉嘟嘟康復出院了。

龍曉翼以為,一場風波就此結束了。當時舅媽傷心氣急之下,說過拿他的命換取劉嘟嘟的命,但也就是這么一說,并沒有做什么,還是顧念親情的。龍曉翼有些感激,便不再計較舅媽對他的打罵。

明天就要開學了,這就意味著他能離開舅舅家了,他撕掉墻上的日歷,就像抹掉那些難過的往事。

龍曉翼收拾書包,期盼學校的新生活。

也許為了慶祝劉嘟嘟大難不死,舅媽還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吃飯的時候,龍曉翼問舅舅能不能送他一程,舅舅竟然嚇得一激靈,把筷子都失手掉到地上。舅媽白了舅舅一眼,回頭對龍曉翼笑道:“當然送,當然送!”

舅舅和舅媽怪怪的,龍曉翼沒有多想,反正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吃過早飯,當龍曉翼坐在舅舅的三輪車上,發現同一個學校的表弟竟然不去。

“劉嘟嘟怎么不一起?”龍曉翼感到奇怪。

“你們不一路!”舅媽眼神飄忽,就是不正眼看龍曉翼。舅舅沒有吭聲,啟動車子出了門。

“我們不都是松柏鎮中學,怎么表弟不一起?”龍曉翼不明白為何不一次把他們兩個送到學校。

舅舅沒有回答,加快了油門,龍曉翼發現他們并未去學校,而是去往后山。

“舅舅,停下,我要下去!”龍曉翼感到不妙。

“別擔心,”舅媽臉上堆著笑容,“我們只是到后山還愿的,還愿之后就送你去學校!”

龍曉翼悄然松了一口氣,原來,他誤會舅媽了,畢竟是親戚,舅媽怎么會——是他想多了。

通往深山的這條小道是斷頭路,盡頭有十二尊長滿苔蘚的巨石像,一字排開,造型各異,似動物又像人。大概日久年深,石像上長滿了青苔,看起來古老殘破。再往里就是渺無人煙的崇山峻嶺,傳說里面有吃人的野獸。松柏鎮政府在此地立著一個警示牌:原始森林,游客止步。

大家都知道,到此為止,不能再往里面走了,里面都是懸崖。

舅舅停車,和舅媽一起抬下龍曉翼,放在十二巨石像中間的位置。

“還愿是一種儀式嗎?”龍曉翼疑惑不解地問,“舅舅,要怎么做?”

舅舅聽到他這么問,驚恐地退到路邊,慌里慌張開著三輪車跑了。

這是怎么了?龍曉翼慌忙看向舅媽。

“懦夫!”舅媽生氣地罵了一句,然后用令人膽寒的犀利目光看著龍曉翼,“別怪我狠心,我們已經許了愿,要是不照做劉嘟嘟就會沒命的。”

舅媽一咬牙將龍曉翼往懸崖邊推去。劉嘟嘟的命是命,龍曉翼的命就不是命?

“別別,舅媽!”龍曉翼抓住了舅媽的手腕哀求,“劉嘟嘟醒了就可以了,您別信那些迷信!舅媽!那個聲音是胖猴裝神弄鬼的。”

“迷信,迷信!”一個聲音傳來。

舅媽聽到別的聲音,嚇了一跳,左右張望,除了樹上有只胖猴子之外什么也沒看到,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舅媽一咬牙甩開龍曉翼的手,將輪椅推下懸崖,然后跌跌撞撞跑走了。

盡量不要獨自去深山里,因為人很少,像龍曉翼被推下懸崖也沒有人知道。

只有樹上的胖猴目睹了這一切。

“哎,可憐的孩子哦!”他蹺起二郎腿坐在懸崖邊,哈哈笑道,“以后沒有輪椅坐了。”

龍曉翼掛在半空的樹枝上,看著掉落懸崖已經七零八碎的輪椅,忍不住哭起來,舅媽就希望他這樣吧?可他不想死,墜落中抓住了懸崖上的樹枝。

龍曉翼趴在樹枝上傷心地哭,卻聽見上面有聲音在笑。

人類的悲歡各不相同啊!

龍曉翼抬頭看看上面,原來是小廟里的胖猴。他似乎覺得龍曉翼被推下懸崖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那個聲音肯定是你在搞鬼!”龍曉翼生氣道,“出了一命抵一命的爛主意。”

“不然,我怎么把你帶走呢,小隊長?”胖猴笑道。“您故意讓舅媽把我推下懸崖?”龍曉翼哭著問。“是啊,我也故意讓你落在樹杈上!”胖猴笑道,“虛驚一場!”

胖猴一揮手,龍曉翼不知怎地就飛起來,落在胖猴身邊。

“隊長,恭喜你康復!”胖猴好像多年老朋友似的,摟著龍曉翼的肩膀,還捏了一下他的臉蛋,“越來越年輕了,哈哈!還有一張迷人的帥臉。”

龍曉翼撥開胖猴的手,他感到納悶,胖猴似乎跟他非常熟悉,還十分熟稔地叫他隊長。

這是怎么回事?

“看看你那表情,好像認不出我來了?”胖猴盯著龍曉翼瞧了一會兒,最后又無奈地搖搖頭,“大概腦子融合不成功吧!”

說到腦子,龍曉翼納悶極了,他腦子里突然多了很多未曾經歷的記憶。他覺得自己跟胖猴很熟悉,好像多年老友,沒有一點拘謹和陌生之感。

“50%生肖隊長,50%凡人男孩,哎呀,你到底算不算隊長呢?”胖猴似乎搞不清楚。

“我算——算是龍曉翼。”

胖猴嘆了一口氣,龍曉翼,這個可憐的凡人男孩,僅僅因為殘疾就被當成累贅,親戚已經不要他了。

哪怕龍曉翼沒有繼承生肖隊長的神力,只是一個普通孩子,胖猴也決定幫他一把。畢竟,他不為黃金所動,關愛表弟的生命,善良又正直。

神仙總喜歡幫助善良和正直的人。

“龍曉翼,人活著,要有能力保護自己,在別人故意刁難你的時候,你要有能力反擊,而不是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胖猴不嘻嘻哈哈了,認真道,“你應該去學一些高超本領,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讓自己,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

“可是,舅媽把我推下懸崖,不讓我去學校。”龍曉翼又難過起來,他一直都不甘心坐在輪椅上,他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你就去瀛洲的綠野仙宗神龍學校吧,”胖猴建議,“那里能學到真本領。”

“可是,松柏鎮學校——”龍曉翼問。

“松柏鎮學校你不能去了,”胖猴說,“你的合并人身份是違法的,倘若查出來會很麻煩,我只能把你帶去綠野仙宗神龍學校。”

“綠野仙宗神龍學校,聽起來不錯,現在可以去嗎?”龍曉翼一臉期待地問,其實,他也不想回松柏鎮,那是一個令他傷心的地方。

“可以,只是,我要提前告訴你!去瀛洲風險重重!瀛洲有生肖隊長曾經得罪的敵人,還有想要取代他的競爭對手,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選擇去瀛洲,就得面對一個充滿神奇又兇險的未知世界。

“我不怕!”龍曉翼深信,前方無論如何糟糕,也比過去更好。

他想要告別過去。

前方,有什么等著他呢?勇敢嘗試的孩子,注定會有不平凡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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