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幾乎沒怎么睡好，帶著一絲小憂愁，烏瑞恩只好爬起來殺了頭豬。

在裝車的時候，想到昨天香料店的情形，他又將豬肉從車上卸下來，抓取割肉條刀，從每塊豬肉側面，也就是肥瘦相接的地方，往里深深剖開一道口子。

從石屋床底下拿出那三袋子金元索，一枚一枚把它們從剖開的口子塞了進去。

幾十塊豬肉分攤下來，700多枚金元索盡數藏入肉中，幾乎看不出痕跡。

滿意拍拍手，烏瑞恩才架著驢車往黑鹿鎮趕去。

衛兵照例進行了檢查，不過他們都是看面上的東西，隨意用長槍翻動了幾下肉塊，確定沒有夾帶武器之類，就直接放行了。

進入鎮上，烏瑞恩直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他賭的就是衛兵不會拿起每一塊肉、甚至把它們劃開仔細查看。

實際上在前幾日，有衛兵用武器隨意捅過豬肉，不過那更多帶有示威性質，警告他不要亂來。

接連幾天，新駐守的衛兵已經有了對烏瑞恩賣肉小屠夫慣性認識，自然也就走個過場，也從側面證明，喬森事件在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變淡。

通往集市的路上，烏瑞恩找了一個僻靜地，快速把豬肉中的金元索取了出來，在木車角落用麻布、刀具還有一些豬下水蓋了起來。

緊張氣氛漸漸淡去，鎮上居民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氣氛。

還未到午飯時間，一車豬肉就賣完了。

烏瑞恩在餡餅店買了幾張豬肉餡餅，邊吃邊往香料店趕去。

走到門口，他竟然撞見了瑪索。

不是往日風情萬種的一襲紅裙，今天的她，一身紫色貴族獵裝打扮，頭發高高束起成單馬尾，臉上也沒畫濃妝，嫵媚淡了些許，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瑪索可能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能遇見烏瑞恩，略微有些紅腫的眼睛盯了盯烏瑞恩，難得沒有往日的調笑，徑直走開了。

烏瑞恩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抹了把嘴角餡餅油漬，有些納悶：酒館也需求香料？

直到瑪索身影消失在街角，瞄了瞄周圍情形，烏瑞恩才從車角落連帶麻布拿起三袋金元索，走進了香料店。

一如往常，亞伯似乎有睡不完的瞌睡，趴在柜臺上一動不動。

烏瑞恩咳了咳，將三個袋子取出輕輕放在柜臺上：“亞伯老板，我來拿貨了。”

亞伯慢悠悠抬頭，照例揉了揉帶著些許眼屎的眼睛：“金元索備齊了嗎？”

烏瑞恩點點頭。

亞伯在柜臺下摸了摸，把裝了灰蛇膽粉末、鐵犀角粉末、血滕草、綠蠅粉的四個袋子擺了出來。

見此，烏瑞恩暗道好家伙，這是早就等著自己了。

想著昨天的顧慮，他試探性的問道：“我總覺得這個價格有些巧合？”

亞伯清點著金元索的數量，甚至還用牙齒咬了咬，含混不清的道：

“巧合什么？小子，這些金元索全部印有巨狼堡徽記，一兩枚還好說，再多點，流通到外面，你嫌巨狼堡那群人都是吃干飯的？”

經亞伯這么一點，烏瑞恩心中一驚，他一直以為做得足夠隱蔽了，沒想到還是把最后這個環節搞忘了。

“現場血跡借助大雪掩蓋處理的沒什么問題，但是劍鋒砍在樹上的痕跡呢？”

“還有，喬森情人裙擺被灌木叢勾留下的布條呢？”

亞伯又接連點出了現場留下的兩處痕跡，聽得烏瑞恩冷汗淋漓。

他心虛的看著亞伯：“所以，你都在現場？”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亞伯打量了一下烏瑞恩，面上也說不出是什么表情：“被康納選中，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是壞，這些金元索就當是學費了，有意見嗎？”

烏瑞恩趕緊搖頭：“當然沒有。”

似乎知道烏瑞恩還想問什么，亞伯將一張羊皮卷拍在幾袋材料上：

“這是秘藥配方，和灰鱗熊相似的幾種異獸肉，都可以用這個配方。至于康納給你的幾樣東西，按他交待的來，戒指是一道坎，必須也只能靠你自己，這是規矩。”

這番話，直接就把烏瑞恩心中一連串的疑問堵了回來，這讓他很難受。

又是一番大眼瞪小眼之后，亞伯索性不再理睬烏瑞恩，又趴回了桌上。

烏瑞恩尷尬的撓撓頭，憋了半天問出最后一個問題：“老康納還好吧？”

亞伯沒有抬頭，也沒有吭聲。

烏瑞恩聳聳肩，拿起材料和配方走出了香料店。

“他以往帶你來拿的‘香料’，記得每頓都吃，不夠再來找我。另外，那枚掛墜，沒事就戴著，對你有好處。”

“好的。”

……

“灰鱗熊肉600克，灰蛇膽粉末3克、鐵犀角粉末4克、血滕草2克、綠蠅粉1克，幾種材料混合，將肉充分搗碎，加500克清水煮沸收汁，最后再和上同樣分量的材料，攪拌晾干……”

烏瑞恩按照秘藥配方上記錄的方法操作，兩個小時后，就得到了一罐暗紅色的粘稠液體。

冷卻后，他舀一勺，直接放入嘴中。

黏黏的，滑滑的，帶點酸澀味道，口感有點像果凍！

還好，不算惡心。

秘藥順著食道滑入腹中，片刻之后，烏瑞恩感覺胃部變得暖烘烘的，很快這種感覺就傳遍了全身。

不像上次在夢中，直接生吃肉片的那種原始粗陋的灼燒感，秘藥帶來的感覺渾厚而綿長。

很快，烏瑞恩渾身冒起熱氣，喘氣如牛，紅石粒溫潤的熱流，幾乎被秘藥產生的能量掩蓋了。

抓起木劍，擺開架勢，他就開始練起了基礎劍術。

特定的發力方式，每一個劍術動作的呼吸頻率……行云流水的做完三次基礎劍術動作，體內渾厚綿長的暖流已經轉化為獨特的氣流。

以前是一縷的話，現在就能很直觀的感受到變成了一小股，流經主要發力的肌肉群。

放下木劍，烏瑞恩趕緊修煉起了呼吸法。

在呼吸法的引導下，這股氣流從肌肉群發散到身體每一處，滌蕩全身。

日頭西墜。

烏瑞恩感受到氣流漸漸消散，結束了呼吸法的修煉。

他站起來，舒展身體。

噼里啪啦的爆豆聲響起。

自練習基礎劍術以來，他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了身體中蘊含的力量。

對準屋外的一顆柏樹，狠狠一拳轟出。

嗡！

柏楊粗壯的樹干輕微震動，抬頭望去，二十米高的光禿禿樹顛晃動幅度更大，一如此時烏瑞恩激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