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摸清石云山神的意圖，于琦也就沒著急表態，而是陪著他東拉西扯了一番，想著向他打聽一些關心的問題。

譬如大風妖神手下的幾個妖怪先鋒，譬如九如山南邊群山中的五妖聯盟，譬如五帝中的舜曾經居住生活過的歷山的情況……

于琦想問的還有很多，只是石云山神似乎失去了交談的興致，草草的敷衍了幾句之后，便拉著于琦回到了石云觀。

不過石云山神的格局還是有的，因為他并沒有把于琦等人趕出去，但是于琦也有些懷疑，他之所以沒把他們都趕出去，大部分還是看在忻瑤的面子上。

因為于琦有注意到，石云山神在送自己回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打量了忻瑤幾眼。

是了，雖然方才在交談中，石云山神沒有向自己詢問忻瑤的修為境界，但是作為天庭賜予的上古瑞獸，不用問也知道起碼是個散仙境起步啊。

于琦心中暗自猜測，可能在石云山神的眼中，自己的地位還比不過忻瑤。

忻瑤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了。

“大老爺大老爺”，石云山神剛走，忻瑤就拉著于琦的衣袖悄聲說道：“你們都說什么了？怎么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呢？”

于琦點了點忻瑤的小鼻子，笑著道：“他那是羨慕呢。”

“我跟他說了，忻瑤是天庭賜給我的護法仙童，可比他自己點化的蘭兒姑娘厲害多了，他聽了之后啊，就一直這個樣子了。”

“嘻嘻”，忻瑤高興的叉腰驕傲：“那可不，忻瑤可厲害了呢。”

哄完了忻瑤，于琦這才對阿離說道：“阿離，從今天開始，未來幾天的晚上，你警醒著些，若是發現有人窺伺，你立刻通知我。”

說到守夜，不得不夸一下阿離的種族特性，實在是天選守夜人。

說完之后，見阿離看向自己的目光隱有所指，于琦就知道阿離明白了自己話中未盡的意思，當即對阿離點點頭，肯定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說罷，于琦又叮囑阿離道：“注意安全”。

“參加法會的人中有不少修為高深之輩，對上他們你可討不了好，一定要注意安全，發現情況立刻通知我。”

說著，于琦對著阿離扭動了一下手腕，衣袖間閃過一抹金光：“你明白我的意思。”

阿離點點頭，無聲之中卻默契十足。

一夜無事。

轉眼間到了第二天，在冷冽的寒風中，這一次的換寶法會終于開幕。

石云觀所在山峰的半山腰平臺上，一大早就聚齊了準備交換寶貝的修士們，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就像是臘月二十八的農村大集一樣。

于琦先是去拜會了石云山神，得到了他并不會參加換寶活動的消息，隨后跟他說明了情況之后，帶著阿離、忻瑤以及老巫祝離開了石云觀。

從山下往上爬進入山腰平臺的修士很多，但是從山上下來進入山腰平臺的就沒有了，所以當于琦牽著忻瑤的手，在阿離以及老巫祝的陪同下從山頂一步步走下來的時候，他們四個的身影立刻就被山腰平臺上的修士們注意到。

于琦那如讀者老爺一般英俊不凡的姿容，讓見慣了石云山神的修士們望之失聲，只覺得仙風道骨、仙姿玉質、飄然若仙、仙人臨凡。

就連正在交換寶貝的修士們也都停下了動作，平臺上的眾多修士，不約而同的抬頭仰望，一時間眾修士心中升起明悟：這位仙師，恐怕就是被石云山神出動虹橋迎接的有道真仙了，只一眼，便覺得仙風道氣撲面而來。

這場中一眾修士中神情最是復雜的，當屬以龍泉散人為首的錦屏山煉氣士了，昨天在石云山神出動虹橋的時候，他們就有所猜測，猜測來者是不是于琦；今天親眼目睹了于琦從山頂的石云觀中下來，證實了他們昨天的猜測后，他們的心情就更復雜了。

于琦并沒有注意到一眾敬畏目光中幾道復雜的眼神，他正打量著平臺上景象嘖嘖稱奇：“這得有上百人了吧？方圓千里之內竟然就有這么多小有成就的修士，這里的修行風氣也太濃郁了吧？是只有這里這樣，還是所有地方都這樣？”

不論是忻瑤還是阿離，都沒有辦法回答于琦的疑惑，這讓于琦的詢問變成了自說自話，好在于琦已經習慣，也不以為意，繼續對著平臺上的修士們指指點點。

等到于琦來到平臺上的時候，除了靠近臺階入口處的一些修士對他側目以視，其余的修士們都沒有再關注他，而是將注意力更多的投放到其他人帶來的寶貝上。

畢竟修士嘛，敬天法地，除了天地以及師尊、仇敵，其他的修士并不值得他們花費心神過多關注，太過醉心俗務的修士在道途上是走不遠的。

踏上平臺，于琦先是在眾人的注視下深吸了一口氣：“呼，是寶貝的氣息。”

隨后無視了眾人詫異的目光，對著阿離跟忻瑤道：“一會兒你們要是看上了什么？不要聲張，悄悄的告訴我，交給我來處理，知道了嗎？”

雖然是叮囑兩人，但是阿離根本就不要叮囑，主要還是對著忻瑤說的。

說是換寶法會，聽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就是農村大集的初級版，畢竟沒有貨幣，大家都在以物易物。

而換寶法會上的人群，大體也可以分為三種，首先就是擺攤的，這些人把過去一年中收集到的靈物，一樣一樣的擺在地上，等著有緣人來購買或者交換，擺攤的人中，妖族的修士占了大半，畢竟在尋找靈物這一塊，他們具有先天性的優勢，而且他們自身褪下來的羽、爪、牙、血，甚至糞便，都屬于靈物的范疇，是優質的原材料供應商。

其次就是買東西的，這些人主要是來尋找未來一段時間修行的資糧，看到合適的就會詢問，偶爾看到不認識的，也會停下來詢問，不過這種一般會被攤主厭煩。

最后一種就是手里有貨的，先逛，然后會視情況與別人進行交換或者自己擺攤。

這就是換寶法會上主流的三種人群，除此之外呢，還有另外兩種非主流的，既然是非主流的，那這種人的數量就不會很多。

這兩種非主流的人，一種是純粹來看熱鬧的，另外一種，就是來撿漏的。

不會有人以為堂堂九如山山神是個非主流吧？

于琦當然不是非主流，他是介于主流跟非主流中間的男人，他既是來擺攤的，又是來買東西的，既是來看熱鬧的，又是來撿漏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

可能是人太多了，忻瑤一開始就緊緊的拽住于琦的手，在于琦身邊探頭探腦的好奇張望，對于忻瑤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是她數千年的生命中不曾有過的經歷。

老巫祝不知道溜達到哪里了，于琦也沒有管他，就帶著忻瑤跟阿離兩人亂逛。

看似亂逛，其實于琦都是有目的的，因為他開啟了望炁之術。

前面說過，天地萬物皆有其氣，兇獸吃了人會有血氣、鬼物經過的地方會有鬼氣，而寶物呢，自然有其獨特的寶氣。

在望炁之術的視界中，寶物升騰起的寶氣越高，光芒越純粹，就代表著這件寶物越好。

可惜轉了一圈下來，于琦并沒有看到特別出挑的寶貝，這讓于琦想要憑借望炁之術進行撿漏的想法破滅了。

倒是阿離看中了一件靈物，那是幾棵名喚引魂草的靈植，在望炁之術的介紹中，引魂草是一種生長在泰山之陰、黃泉之陽的靈植，有養魂壯魄的功效，對鬼類、陰類修士的修行有促進作用。

當于琦裝作好奇的向攤主打聽價格的時候，攤主先是打量了于琦三人一眼，隨后客氣的介紹道：“這是專門給鬼類、陰類修士使用的引魂草，仙師你們用不上啊。”

哎呦，這賣家還怪好的嘞。

于琦拽住了想要去看阿離的忻瑤，對攤主道：“雖然用不上，但是我看你這引魂草的品相還挺好的，打算買回去試種一下。”

說完之后，于琦又補充道：“我開辟了幾塊靈田，現在缺少能種的靈植，這次我來主要就是想淘換點靈植回去試種的。”

“你這幾棵引魂草怎么賣的？想交換什么？”

攤主搓了搓手，笑呵呵道：“沒啥特別想要的，仙師你看著給吧。”

于琦看了他一眼，翻手掏出幾張一組符箓，遞給攤主道：“你運轉靈力試試。”

是了，于琦這次來換寶法會，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想推銷他的符箓。

這玩意幾乎沒什么成本，目前來說還是他的獨門生意，有什么是比零成本、壟斷的東西更不愁賣的呢？

所以在來參加換寶法會之前，于琦就把現有的三種符箓整理了一遍，以三種符箓各一為一組，捆綁銷售，方便交易。

“這是什么東西？”攤主疑惑的接過符箓，舉過頭頂、對著太陽反復打量。

于琦并沒有解釋，一個新鮮事物，在沒有讓別人親眼看到效果之前，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的，所以于琦沒有解釋，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你有同伴嗎？你可以帶上同伴到外面人少的地方試一試。”

“你去試試，反正我就在這里。”

早就注意到這邊情況的圍觀群眾們聞言紛紛起哄：“對啊，你去試試，反正仙師就在這里，仙師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要是有用，你就賺大了。”

有認識攤主的修士還體貼的道：“你去試試吧，我幫你看攤。”

攤主聞言先是狠狠的唾了那個熟人一口，伸手把鋪在地上的皮子卷起來：“給狗看都不給你看。”

說完之后，在眾人的圍攏下往平臺外面走去。

出了平臺，攤主依次使用了三張符箓，伴隨著符箓效果的產生，聚攏在平臺邊緣的圍觀群眾紛紛發出驚呼。

能踏進結丹期及以上境界的修士，你可以說他們壞，但是不能說他們笨。

看清了效果之后的修士們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三張符箓嗎？不！這是三門道法啊。

有了這種符箓，就算是不會這種道法的人，也可以通過符箓獲得這種道法的效果；再逆推一下，既然這種符箓可以附加這三種道法，那我拿來研究一下，是不是可以附加別的道法上去？是不是我也可以拿來交換？

聰明人在人群中的占比不會很大，但是也不少，而且他們最擅長舉一反三。

看著人群中一張張喜出望外、或若有所思、或躍躍欲試的臉，于琦心中暗自點頭：這把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