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經在瞬間緊繃了起來，手中本能地燃起了黑焰，應對著可能到來的危險。

門板頗有年歲，基本上隨時地揮砍就能徹底破壞，而順著那個破開的口子，他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剛那名被殺死的騎士長。

還未等對方做出下一個動作，門外便傳來了呼喊聲，幾名士兵合力將他按倒在了地上。

“發生什么了？”白芷楞在了椅子上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腦子一時間沒有領悟過來是怎么回事？

“你還好嗎？”門板的缺口處出現了秦無戲那張成熟的面容，眼神中閃爍過擔憂的情緒。

“還好？這是？”白芷撓了撓頭，打開了門板，看著那個被按著的騎士長，看著他那血紅色的眼睛。

他的眼睛沒有光彩。

并非是褪色者那樣失去了賜福而沒有了金色的光彩，他的眼睛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活人，這種感覺在初見時候就有所感覺。

這樣的眼神，在這種情況下，白芷終于回想起來曾經在誰那邊見過了——

那些被派來暗殺瑟濂的魔法學院學生的傀儡，這種眼神和他們透露出來的幾乎一致。

明白了這一點地白芷輕聲說道“你們讓一讓。”

那些士兵聽后有些不明白原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過最終還是都讓了開來，這也讓那個騎士長脫離了控制。

但騎士長還未站起身來，就被白芷手中落下的黑焰覆蓋，在幾下痙攣般的掙扎后，化為了灰燼、

【已獲得盧恩2000戰技：鮮血斬擊】

【鮮血斬擊融合黑焰獲得黑焰斬擊】

果然啊，對方早就已經是傀儡了，先前因為鮮血貴族的突然來襲，導致他們沒有很好的處理掉這個騎士長的尸體。

而是交給了肯尼斯那邊的人，他們自然沒有能力去發現這個問題。

“賽爾維斯，賽爾維斯很有可能已經被爪牙伸到寧姆格福這邊了。”白芷抬起頭看向了秦無戲，后者則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大概需要去檢查一下這附近的尸體是不是都存在問題。”

“你的意思是，他是賽爾維斯的傀儡吧，這樣的話，確實該檢查一下。”秦無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嘴唇翕動“我幫你一起吧。”

白芷也沒有拒絕，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兩人頂著疲憊的身軀走到了海德要塞的外面，夜間清冷的風吹拂過他們，茂密的草叢原本應有的蟲鳴都止息。

夜已經深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白芷看向了那些死去的亞人的尸體，撇了撇嘴巴，將黑焰落于上面。

黑焰焚燒著，搖曳著，將它們瘦小的身軀徹底吞噬。

自己對于這些亞人實際上沒有什么感情，最后死亡倒也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好戰。

但，說到底他們是幫了自己忙的。

用黑焰吞噬他們來獲得力量，將他們的尸體焚燒殆盡，這并非不尊重他們的行為。

反倒是如果那賽爾維斯利用他們的身軀制作傀儡，用這些傀儡去傷害他們的同胞，這才是對于亞人的不尊重。

他用這樣自私的言語安慰自己，實際上也是為了來獲得更多的盧恩升級。

“坦然一點吧，我自己和那些人也沒什么很大區別。”白芷心中這么想著，不為人知地落下一聲嘆息。

在確定黑焰焚燒完周圍全部尸體后，秦無戲站在白芷的身后，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沒必要因此而難過，這里，游戲世界，但是卻無比真實，很多我們游戲里面做不出的選擇，現在則會做出。”

“嗯——或許吧，第一次殺死人的時候，我，其實都沒有太多感覺，只是現在回想起來，有種奇怪的感覺吧。”白芷微微皺起眉頭，似在品味這種感覺。

情感在穿越的時候被淡漠化了嗎？說起來，連那時候的感覺都有些模糊了。

結合先前梅詩緹所出現的記憶丟失情況，白芷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他們這些穿越者的記憶，情感，可能都在消散，但是消散之后，被作為的是能源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是否會因為殺戮而導致這件事情，還無法確定，但倘若是如此，卻又與需要通關的矛盾相悖。

畢竟，大部分的BOSS實際上也有自己的使命背負，雙方之間存在的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白芷思緒發散間，秦無戲就在一旁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接下來我們需要好好地記住旅途當中的記憶，就用寫日記也挺好的。”

“那些人也會幫我們記住的。”秦無戲接過了話語，指了指海德要塞的方向“雖然大部分人神志不清楚，但，總有人會記住的。”

白芷聽后，輕笑了一下，釋然地說道“是的，會有人記住的。”

“你這讓我想到了一個點子，哈哈哈，一個比較，比較虛榮的點子。”

“我們麻煩肯尼斯幫我們在這邊修筑個雕像如何？我們三個人，當然，他也可以把自己也修上去就是。”

“嗯——畫像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畢竟法環當中的油畫也比較的多。”秦無戲聽后，先是微微震驚，不過很快就提出了一個建議。

“畫像不夠。”白芷即刻搖了搖頭，豎起了一根手指“我們，要的是保存的時間，而非精美。”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了無垠的夜空。

夜空中暫時沒有星辰。

“石頭的壽命是最長的，無論風吹日曬，也終究可以維持那樣的模樣，可能會干裂，可能會磨損，但是依舊是陪伴這個土地最久的存在。”

“把我們的形象，雕刻出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他這么叨念著，垂下了眼眸，又低下了頭。

用石頭，把他們的事跡，深深地刻在這片土地上，伴隨著這片土地繼續那亙古的歲月。

沒有任何一位半神為自己修筑石像，沒有任何一個王者想到了這個點子。

因為他們的壽命很長，很長。

但是對于想要保存自己事跡，壽命短小的人類來說。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