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著，一直到了臘八節。

這天李安提著一大堆東西，和婁小娥兩人，一起去了婁小娥的父母家。

婁小娥的父親原名叫婁廣城，小名叫婁二狗。聽這個小名好像很奇怪，但在以前那個年代，小名叫二狗的一個村子里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老百姓們有一種說法，孩子生下來，小名兒取得越低賤，孩子就越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婁廣城做學徒起家，一開始是學做譚家菜，他的師傅叫譚立松，也就是婁小娥的外公。

譚立松死得早，他的菜館兒后來由婁廣城和譚雅麗繼承，譚立松就只有譚雅麗一個女兒。

婁廣城極有生意頭腦，繼承餐館兒后越做越大，開始投錢轉做其他產業，短短二十年，他的產業遍布京城。

后來被老百姓們尊稱為婁半城。

“媽。”

李安主動打招呼。

這套宅子地段極好，李安心里思索著，婁廣城是一定要走的。

“誒，來就來嘛，提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譚雅麗笑著接過李安手上的東西。

婁小娥懷孕的消息他們早就知道了，這段時間婁小娥每次回家都提著一大堆的東西，對這個女婿，她也有了很大的改觀。

“媽，我來幫你。”

婁小娥提著一堆菜跟著母親進了廚房。

以前許大茂也很少來婁家，一是婁家現在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二是婁家對他們許家并不如何看好。

只不過時代如此，他們也只能委曲求全。

這個家如今的裝修很樸素，按照許大茂的記憶，他小時候是來過婁家幾次的，記憶中的婁家金碧輝煌，有錢的很。

不過現在這些東西要么就被收走了，要么就被婁廣城藏起來了。

“爸。”

李安走到書房，看見婁廣城正在里頭泡茶，主動打了聲招呼走進去。

如今他們兩夫妻很少出門，譚雅麗平常出門買菜都會受到冷眼相待，更別說婁廣城了。

他只能偷摸的和以前那些朋友，如今和他一樣遭遇的幾家來往。

“嗯，來了。”

婁廣城點點頭，他這一輩子是沒什么指望了，只求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安。

對于許大茂，他了解得不多，因為婁小娥長大了，不愿意自己的事情再讓父母操心，所以對許大茂的事情不怎么提及。

不過這幾年從婁小娥的只言片語來看，許大茂一家對她并不怎么樣，所以之前他對許大茂也沒什么好臉色。

不過最近兩個月婁小娥回家的次數多了，也一直在說許大茂的好話，他對許大茂的態度也好轉了一些。

至少許大茂打招呼他會回應了。

“給您帶了好茶。”

李安笑著說道，將茶葉包放在桌上，主動開始泡起茶來。

這茶真是好茶，他去大柵欄兒買的，兩塊錢一小包呢。

“這文房四寶，平常還是收起來比較好。”

李安瞥了一眼旁邊書桌上擺放著的文房四寶，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知道婁廣城一直有練字的習慣，這是他師父教給他的。

這文房四寶看起來好像不怎么起眼，但實際上大有來頭。

諸葛筆，宣紙，徽墨，端硯，每一個都是好東西，只不過平常人看不出來，識貨對這些有研究的人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都是以前有錢人家才能用的東西。

“咳咳。”

婁廣城輕咳了一聲，他家明面上的東西最值錢的也就這幾樣兒了，沒想到被許大茂一眼看穿。

不動聲色的將這些東西收進抽屜肚子里。

他對許大茂有了新的認識。

不僅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東西的來歷，而且看這泡茶的手法，從溫杯到洗茶，從沖泡到均茶，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茍，一看就是專業的泡茶好手。

許大茂什么時候會泡茶了？

婁廣城心里詫異，他記憶中的許大茂好像不是這樣的。

李安將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又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包煙，自己抽出一根，剩下的全部放在婁廣城面前。

婁廣城心里咯噔了一下。

許大茂這姿態，看上去很有領導的樣子，這話說出來可一點兒不像假話。

這幾年他的神經一直都緊繃著，都練成條件反射了。

婁廣城苦笑著說道，這幾年他們家已經夠慘了，所有財產都被沒收了不說，正式工作也參加不了，為了掩人耳目他都在幫人打零工，有時候還要去清掃街道。

李安點點頭，今年時間相對比較充裕，一切都還來得及。

“啊……”

婁廣城有點嚇到了，這幾年他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以為下半輩子應該就這樣了，靠著一點兒積蓄，養老應該不成大問題。

李安點點頭。

“還能去哪兒啊……”

“去相港，用你所有的法子，在那邊找個人脈，保證過去就能安定下來。”

“至于怎么去，我給你想辦法。”

李安思索了一番，最后看著婁廣城說道。

他心里有個計劃，不僅能保證自己，還能將婁家全部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