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聰明人講話,的確不需要繞彎子。”
濟明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幾顆搖搖欲墜的牙齒:
“寺內出了一個敗類,和尚我如今正在尋找他,若是方施主愿意幫忙,實在是一樁不小的功德?!?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墨將問題拋了回去,既不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需要將聊天主導權,拉回自己這里。
“方施主是佛緣深厚之人,否則今夜也不會出現在這里,想來以方施主的心腸,也不忍白家莊之事,繼續在其它村鎮,甚至城中發生吧?”
精通pua之道的傳銷大師……方墨心中莫名想到這個詞。
他邊走邊說:
“我實力低微,不過初入養血,大師憑什么認為,我可以幫到你?”
方墨依舊踢著皮球,他倒是想看看,這老和尚究竟打的什么算盤。
能言善道大成之后,他對于謊言有著敏銳的感知力。
此時面對這老和尚,或許是由于對方心神強大,他無法直觀判斷對方話中虛實。
但是,卻也能察覺出一絲絲不對勁之處。
“那人竊取了寺內眾多典籍,以及一件無上重寶。
“當日便死遁逃離,如今應當躲在某處療傷。”
濟明笑了笑,隨口說道:
“方施主是有佛緣之人,若是在某處得見此人,還請通知我等?!?
說罷,也不再多言,對著方墨雙手合十執了佛禮,緩緩退去。
看著對方身影緩緩隱入黑暗,方墨皺眉沉吟少許。
俄頃,便也搖了搖頭,轉身幾步,推開了武臺觀大門。
……
……
兩日后,清晨。
觀內偏殿,久違的服侍公子穿衣束發,侍女暖兒嘴角甜甜勾起,露出兩顆不那么尖銳的小虎牙。
“公子,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府呀?這里的飯菜,真的好難吃唉。”
“還有段時間,嗯……春熙節之后吧?!?
方墨瞇了瞇惺忪的睡眼,又揉了揉眉心,這才感覺頭腦清明了些。
眼簾低垂間,那頁金書緩緩顯現,字跡瀑布般潑灑——
【技藝:淬甲功(入門)】
【進度:197/300】
【效用:肌膚堅硬,銳器難傷】
“馬上便要小成了,屆時,應當可以晉入練皮層次了?!?
柳教習曾與方墨聊過一些,關于練皮層次的話題。
想要晉升練皮層次,除了養法以外,合適的練法也尤為重要。
柳教習當時一口氣說許多,其中令方墨印象比較深刻的一種,是一個叫做“鐵砂法”的練法。
修習者事先準備好一個大盆,在里面倒滿加熱過的鐵砂,隨即立刻將身體浸泡入其中,用特定的鐵刷子,刷洗自己的皮肉。
堅持半時辰,皮膚無明顯異狀,便算是晉升練皮。
若是達到一個時辰,那便是練皮大成的表現,已經可以著手沖擊鍛骨層次了。
至于一個時辰以上,柳教習的原話是——
四品以下,絕對不可能有人做到,除非,那個人是死人。
這些都是民間武者的一些土法子,不過方墨覺得,相較于那些亂七八糟、晦澀難懂的東西而言。
還是這些土法子簡單明了。
站起身來走動了下,感受著體內逐漸沉寂下來的灼熱內氣,方墨心中稍作安定。
那夜,混元燃血功的灼熱內氣,正一刻不停地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骨骼經脈。
這便是不顧自身狀況,強行習練內功所帶來的后果。
方墨硬功不過入門階段,武道品階也才六品養血而已。。
他的身體強度,還遠遠未達到修煉內功的地步。
好在武臺觀有著一株蒂生雪蓮,李善清取下一葉,輔以其它陰屬性的藥材,為方墨熬制了一鍋藥湯。
這才將體內灼熱堪堪壓制下去。
但這只是權益之計,那股內氣只是被壓制,而非消失。
在它徹底復蘇之前,方墨必須晉升五品,達到練皮層次。
這才可以勉強承受,體內那股灼熱的燃血內氣。
他打算,今晚便嘗試一下那“鐵砂法”。
看看是否可以一鼓作氣,將淬甲功沖擊到小成層次!
“我們走吧,這個時間,估計小李道長已經在打坐靜心了。”
方墨輕聲道。
出了偏殿,二人來到觀內正殿前,三清老祖的雕像依舊佇立,衣袂飄飄,褶皺如流水般,在身軀之上流淌。
端得是仙風道骨,氣度非凡。
三清像下首,蒲團之上,李善清緩緩睜開雙眼,轉頭看向方墨二人,點頭掐了個指?。?
“方施主,你所需要的藥材,已經準備妥當了?!?
這么快?
方墨不禁咋舌。
為了發揮藥力最大化、吸收最大化。
方墨花了足足一百兩購置了大批藥材,幾乎要將武臺觀的老底搬空。
若非他設計陳功,坑了對方三百兩銀子的話。
也根本沒辦法這么豪氣干云。
這兩天以來,他輪番嘗試了“藥浴”、“口服”、“外敷”……等方式,最終發現。
效果最好的,依舊是藥浴。
只是隨著他的揮霍,一百兩所購置的藥材早已耗盡,只剩下些許輔助類的藥材。
無奈,只能等待李善清的“進貨”。
只是沒想到,對方效率竟這么快,一個晚上便湊齊了他今晚藥浴所需的藥材。
李善清撣了撣身上的月色道袍,對方墨報以微笑:
“若是靠我自己,斷然是不行的,不過正巧,今早些時候,貧道的師尊回來了?!?
方墨聞言頓時了然。
江道長是武臺觀的觀主,同時也是李善清的師父。
據說道法高深,經常獨自一人深入九華山,采摘各種奇珍藥草。
其人本身,也頗為神秘莫測,給人一種玄玄乎乎的感覺。
記憶中,方墨幼年曾見過幾次對方,那時他母親還在世。
只以為,對方只是個會些術法的老神棍。
可如今看來,倒也有些非比尋常。
畢竟,九華山險峻危險,未知領域眾多,即使是四品鍛骨高手,也沒聽說誰敢獨闖九華山。
其根底實力,可見一斑。
“師尊!”
李善清忽的看向殿門方向,遙遙行了一個道禮。
方墨循著目光看去,只見殿門那人身材清瘦,一襲灰色樸素道袍,頭頂挽著發髻,橫插一根木簪,幾根黑白發絲散亂額前、鬢角。
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隨性,灑脫。
“徒兒,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打坐修煉?”
老道士當先看向李善清。
后者連忙應了一聲,口中稱是,態度恭敬十分。
“這就是他師父呀,看起來也沒多……誒呦!”
暖兒附在方墨身后低語,被后者輕擰了下大腿,頓時不敢吱聲。
“江道長?!?
方墨行了一個晚輩禮。
江名青這才看向方墨,花白發絲微微晃動,雙眸沉靜,古井無波:
“定安侯府的三公子,嗯……看起來比定安侯年輕時順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