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按照約定，江凡隨手煉了一大罐三陽湯扔給蛤老二。

以陶罐小心儲存，三陽湯能保七日左右藥性不變，故而江凡約好每七日與他碰頭一次即可。

對此哈老二自然毫無異議。

“這是藥錢，江老兄點點。”

接過藥罐子，他恭恭敬敬遞上了幾株草藥。

反正是無本生意，江凡要價頗為大方，只讓他每碗湯藥換一份凡品一階藥材即可。

二者的價值差距，夠他賺個肥腸滿肚的了。

倒不是江凡真的要做樂善好施的活菩薩，只是比起賣藥的小利，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山外荒澤。

若能尋到那引起瘟疫的毒物，便是遠遠煉化一點。

恐怕都比在坊市賣一百年草藥收獲還多了。

蛤老二有本事搞到坊市里唯一的酒水生意，定是擅長交際，在人間也有些門路。

舍些小利，讓其死心塌地給自己打探消息，倒也不虧。

而蛤老二確實也識時務。

知曉江凡的要價讓利頗多，他只顧老老實實的埋頭賺錢，每次送來的草藥品質都很不錯。

美中不足的是，日子一天天過去，蛤老二帶來的消息始終不痛不癢。

不過這也在江凡的意料之中。

荒澤腐氣籠罩，遍地都是毒沼深潭，尋常妖物對其避之不及，毒修又很稀少。

想要從小妖處打探到荒澤異動之事，確實要些運氣。

對此江凡也不心急，隨緣就好。

眼下他的主要心思，還得花在煉藥和突破五重上。

……

第三次與蛤老二碰頭后，江凡煉靈四重的修為已經到了滿盈的狀態。

修為抵達小關口時，并不會像平時那般自行突破。

許多丹境大妖，都是化形巔峰多年，境界徹底穩固，又籌備不少寶物護身，才敢一朝面對雷劫。

煉靈五重的關口雖然不用渡劫，但也關乎化形期之前的修行根基。

為了順利突破，江凡還是盡自己所能準備了一番。

現下藥材齊備，蛤老二那邊的生意也剛給過貨，他特意向吳藥師告了假，從清晨起就盤在暖玉床上調息起來。

半晌，江凡周身鱗甲微微律動，呼出了體內最后一絲濁氣。

“呼……第一次破關，還是有點緊張啊。”

靜修大半天，他的身心此刻都處在全勝狀態。

正是突破煉靈五重的最佳時機！

萬事俱備，江凡也不再猶豫，他心神稍動，放開了對煉靈四重巔峰修為的控制。

下一刻，微涼中夾雜著一絲熾熱的感覺自七寸處傳來。

汩汩妖力如潮水溢過堤壩，迅速流遍江凡全身，并且仍有源源不絕的勢頭。

所謂五重關卡，指的正是這股洶涌的妖力。

在妖力奔涌的前半刻，江凡只覺渾身力量充沛，仿佛頃刻間實力增長了數倍。

但他尚且是凡胎肉體，承受能力始終有限。

片刻舒適過后，江凡周身經脈已被妖力填滿，擠壓之下開始傳來被撐開的酸脹感。

此次破關成功與否，關鍵便在于對這些妖力的引導。

若能全然吸收，不僅修為可以直接跨過煉靈五重初期，對錘煉肉身也有相當益處。

實在撐不住的話，也可運轉吐納功法，將妖力泄出一部分。

如此作為會降低破關的好處，但能避免氣海受損，影響今后修行，算是個中庸的辦法。

但江凡好歹有金手指傍身，自然不愿意將就著破關。

他壓制了小半月的修為，多方籌備器物，就是為了能完美吸收破關時涌現的妖力。

“嘶……該補足氣血了！”

當體內酸脹感逐漸難以忍受之時，江凡果斷卷起一支玉瓶，將瓶中血紅色的丹藥灌進了嘴里。

這正是他前些日子潛心鉆研的氣血丹。

雖然自己還沒法駕馭丹爐，但賣著胡卿卿的面子，江凡拜托吳藥師幫忙煉制了幾枚。

丹成之時，他悄悄煉化了爐中雜質。

看著這批氣血丹色澤紅潤，藥香醇厚，吳藥師還以為是自身丹道修為又有所突破了。

氣血丹入口，濃郁馨香順吼而下。

一股溫熱的暖流隨之升起，江凡如置身溫泉中，大大舒緩了經脈中酸脹的感覺。

妖力回沖傷及氣海，本質上是由于肉身不夠堅韌。

經脈血肉無法容納過多的妖力，卻還貪心不肯外發的話，多余的妖力自然會往七寸而去。

七寸位置對蛇族而言就是丹田。

稍有差池，莫說破關失敗，功力盡失都有可能。

而大量補足氣血，在短時間內恰能起到強韌筋骨的功效。

在暖玉床的輔助下，氣血丹化作的暖流經久不散，足足持續了兩刻鐘才緩緩淡去。

只是修行破關動輒都需要三五天功夫。

即便是煉靈五重的最小關卡，沒有大半天也是無法結束的。

丹藥藥性散去，江凡體內很快又妖力滿溢，酸脹難耐起來。

沒有多做猶豫，他立刻服下了第二枚氣血丹。

就這般循環三五次后，玉瓶中的氣血丹已然見底。

經此一遭，江凡體內四處流竄的妖力弱了兩三成，但依舊洶涌不絕。

倒不是他無法弄到更多氣血丹。

萬事有度，服用丹藥同樣也是有藥性衰減一說的。

五枚氣血丹下肚，江凡這段時間進補氣血的空虛已經所剩無幾，

還有一些富余，需要留給那片最為關鍵的地龍蛻。

而地龍蛻的功效雖強，卻尚不足以消化剩下的全部妖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只能靠他硬抗了。

……

時辰分秒流逝。

轉眼，天色早漆黑一片。

靠著青鱗吐納功調息體內妖力，江凡生生又挨了幾個時辰，將妖力洪流吸納了六成。

只是到此一步，酸脹感已化為疼痛，他蛇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正是經脈被嚴絲合縫脹滿的表現。

若再強忍下去，經脈血管一旦失控痙攣，妖力就會失控，一股腦沖回氣海

“靠你了……！”

掂量著自己差不多忍耐到了極限，江凡勉力揮動蛇尾，從暖玉床旁取出了一片半透明的蛇皮。

那便是他的最后一重輔助——地龍蛻。

最后運轉一次吐納周天，待體內妖力涌動的感覺略有一絲平復，江凡趕緊將地龍蛻含進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