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這事兒還可以再觀察一下。”舒標用食指摩擦著下巴的胡茬，斟酌著語句，盡量不讓這位中年期的上司不爽。

“其實我覺得這孩子蠻勤奮的，要不再給他一個機會？”

“機會？”校長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

“學校里的每個學生我都在觀察，我還不知道這位同學勤奮嗎？”校長盡力平復著情緒，語重心長。

“舒老師，我知道你有愛才之心，可你要知道，勤奮也要用對地方，他的身體條件，去文科班一樣可以勤奮。”

其實校長說的很對，舒標也是這么想的，可他想到昨天的跑步測試，心里卻有一點兒動搖了——惜才之心倒不至于，但卻讓他想給楊立一個機會。

“再等等吧...”

“怎么就是跟你說不通呢？”校長的眉頭皺了皺，用指腹摩擦著襯衫的衣領，看起來逐漸不耐煩起來。

“舒老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卻是在害他？你拖一天，他文科班的學習進度就慢上一天，到時候兩邊都學不好。”

校長頓了頓，覺得自己要強勢一點兒。

“舒老師，你班里的及格率和你的獎金也是掛鉤的——而且，咱們學校的升學率也已經——”校長說起這個就生氣，伸出兩根指頭。

“兩年！整整兩年！咱們在東海市這么多高中的武道學府升學率都已經墊底！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師資力量薄弱呢！”

“過段時間，市級高中聯賽的報名也要開始了，去年咱們學校的成績也是墊底！”

“還有！你覺得就算是強留下他，對他又有什么用？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我不是在強壓你！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

你這不就是在強壓嗎...舒標沒敢說。

“你們都在說，要我體諒你們，可誰去體諒我這個校長？學校的成績墊底——上面的補助壓縮到最低——學生的成績更差！多少人都盯著我這個位置呢！”

校長說到情動，語氣也有點亢奮起來，看得出這廝壓力真的很大。

“好了好了，”舒標敗下陣來，心中有點可惜，但也無可奈何。

“那我現在就去和楊立說一下吧。”舒標微微嘆了口氣，轉身便準備向教室里走去。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校長滿意了。“實在不行，如果楊立的確有天賦，把他再調回來也不是不行——咱們也不能耽誤人家不是？”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校長沒得到回應，又問了一嘴。

“校長——”舒標愣在門口，眼神直勾勾的看向玻璃內的教室。

“安？”

“你過來看看吧。”

——————

舒標離開后，教室內的討論聲連成一片。

“估計要有人離開了...”

“希望不是我啊！”

“不會是你的...是....”搭話的同學欲言又止，目光瞥向正在休息的楊立。

班里的同學都不傻，自然知道在這個節骨點兒，舒標出去是為了什么事。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要有同學轉到文科班了。

而這個人選，大概率是吊車尾的楊立。

不過同學們對楊立既沒有嘲諷，也沒有即將別離的惋惜，這反而激發起了他們的斗志——再不努力一把，下一個離開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所以，在簡單的休息了幾分鐘后，便有幾個體力稍好的同學強撐著身體站起，繼續打著并不熟悉的拳路。

畢竟，這拳路說來簡單，可真上手時，手卻總跟不上大腦的使喚....更別提，還要在一周內打熟拳路，練出拳勢了。

任務很重啊。

而一旁的曾毅，看到大部分人都已站起，也同樣撐著站起身來，蠻熊般的身體似乎看不到一絲的疲勞之意。

“洋芋，別擔心——”曾毅蠻熊般的手猛拍楊立的肩膀，疼得后者呲牙咧嘴。“我知道你行的！”

“嗯，我說你能不能輕點？”楊立疼得齜牙咧嘴，可隱約間，卻感覺似乎沒有昨天那么疼了。

是昨天那0.03體質加成的作用嗎？

只不過...楊立看向早已站起身來，身如蠻熊魁梧的曾毅，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

自己啥時候，體能也能像曾毅一樣強？

“呼！”曾毅擺出拳架，猛然揮出一拳，拳風帶出一絲蠻熊般的氣勢，而且，竟隱約間還有破空之聲？

曾毅已經快要打出拳勢來了？

這豈不是說明他的鍛體拳已經接近入門了？

這瞬間便吸引了班里其他人的目光，并迅速如引線般點燃了班級里的緊張感，瞬間，更多還在休息的同學站了起來，投入到練習中去。

不，不對..楊立的眉頭卻忽然一皺。

雖然這一拳剛猛有余，可是發力方式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錯誤，剛猛有余而速度不足...

“這一拳，你要不要試試用腰軸發力？不然，速度還是太慢了。”楊立強撐著站起身來，對著曾毅開口。

“嗯？”曾毅的眉頭微皺。“可我記得舒老師就是這么教的啊？”

實際上，曾毅還是有些不信的。

不光是曾毅，一旁的幾個同學聽到了楊立的話后，眼神中的不屑同樣一閃而逝。

曾毅的天分是整個班里最高的，哪里還輪得到你來指點...

不過，這倒是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不禁紛紛斜視，偷偷看著眼前這一幕。

“舒老師確實是這么教的——”楊立心想你還能學得過面板嗎？

“但舒老師作為專業級武者，不可避免的會有自己的發力方式，或許有點不適合我們。”

“....”曾毅倒是不像其他人一樣眼露不屑，不過也還是不太信。

“那應該怎么做？”

“像這樣！”楊立說著，架好拳勢，一拳擊出！

這一拳的力道并不強，和曾毅蠻熊般的氣勢更不能比，可隱隱間，卻帶有一絲輕盈連貫之意。

“嗯？”曾毅的雙眼一亮，隨即學著楊立的動作出拳。

“嗤！”拳勢如蠻熊，可速度卻快了許多！甚至隱約間，竟帶起了一絲破空之聲。

“嘿——還真是！”曾毅有些驚訝地看了楊立一眼，嘭得又是一巴掌拍在楊立的肩膀上。“繼續！你看看我哪里還有什么不足！”

楊立疼得齜牙咧嘴。“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是吧？”

“請你吃飯。”

“都是兄弟，你繼續。”

果然，傳遞的過程，是最好的理解。

通過這小小的指點，楊立只感覺自己對拳法的理解，似乎又微微的提高了一點兒...

只不過...只有理解，而沒有對應的體力....還是不行...

而一旁斜眼相看的同學們，雖心有不屑，可下意識的卻按照“楊立的指導”悄悄調整了出拳的姿勢。

別說！還真別說！這確實有用！

不知不覺間，更多的目光便已定在了楊立的身上。

雖然體能差，但楊立的理解，還真挺不錯的。

不知不覺間，同學們對楊立的看法，也逐漸開始發生了改變....甚至有幾個聰明的，幾乎是曾毅出一拳，他們就跟著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