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含與如今的大楚女帝柳若雨不同。

她清楚羊書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相位，她是羊書時代的親身經歷者，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光彩奪目。

怒斬前相、卻敵八百、文皇定國……

這個男人一次一次的創造出了奇跡，成了他人眼中的不可能。

柳思含癡癡地望著眼前已經老去的男人，淚水逐漸潤濕了眼眶。

倆人畢竟有著七年的師徒關系，羊書也沒有表現的太過絕情。

他主動將女子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背。

示意她如果想哭可以哭出來，不用強忍著。

柳思含透過擠滿眼眶的淚水，看向男人的側臉，恍惚間像是再次見到了最初的他。

“思含，思含，你不要再哭了。”

男人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蹲在自己面前，略帶歉意的說道：

“你母親也真是的，自己偷偷跑下船，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男人替她抹干了眼眶下的淚珠，溫柔的問道：

“小思含，你想吃糖嗎？剛改量出來的蔗糖，很甜的，要不要試試？”

那時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記得母親說一定要拉那個男人去畫舫最上面。

她只能拉著男人的袖子，含著淚音，小聲的重復著，“畫舫最上面，畫舫最上面，畫舫……”

柳思含到現在還能記得男人在聽清自己所說的話后，那副糾結與不可置信。

男人最后還是笑著帶小思含去了那個連她自己都不懂什么意思的地方。

那天，自己異常興奮，在畫舫上上躥下跳的玩了一整天。

唯一讓柳思含感到遺憾的是，她并沒有嘗到那個非常甜的糖。

“沒有其他人指使。”

柳思含搖了搖頭，哽咽的解釋道：

“師門這次確定的歷練場地就在楚國附近。

昨晚，師姐剛好在妖獸口中救了一名暗衛，經過一番波折，那封密信還是到了自己手上。

而在看到密信內容后，我便動身趕了回來。”

這么巧？

由于昨天女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瘋，突然拉著群臣突襲相府，打了羊書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能夠壓制女帝，他便只能憑空造牌，趁勢在宴會上公布了自己已經向柳思含借鳳胎。

為了做戲做全套。

當天晚上，他便把信件擬好，讓人送了出去。

結果現在你跟我說。

由于暗衛恰好遇到了妖獸，由于恰好被柳思含的宗門救了，由于恰好有認識柳思含的師姐，由于……

經過這么多巧合疊加，這件事真的發生的概率能有千萬分之一嗎？

雖說現實有時就是這么不講邏輯。

但羊書謹慎了這么多年，要是能信這個，他可就不是力壓一輩人的羊書了。

見眼前的男人似是不相信自己，柳思含急忙解釋道：

“真的，思含，思含也不會騙羊書的。”

傻姑娘，羊書笑著摸了摸女子的頭，棋子怎么能看到棋手的視野呢。

感受著男人手心傳來的溫度，柳思含緊貼在男人胸口，傾聽著他的心跳。

同時騎坐在羊書身上的腿不由的夾緊了幾分。

感受著腰腹處傳來的緊繃觸感，羊書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涼氣。

而這還是在有存魂玉偶降低自身觸覺的情況下，都差點讓他失態。

五年不見，柳思含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了嗎。

真是恐怖如斯。

既然柳思含是以棋子的身份入局，羊書便不準備繼續和她多做糾纏。

為了不讓柳思含這么早就在楚國出現。

使自己與女帝的爭斗從競速賽轉變為死斗賽，給楚國帶來難以挽回破壞。

羊書湊到柳思含耳邊，輕聲說道：

“行了，你先回相府等我吧，這一路上記得遮掩身形啊。”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柳思含瞳孔猛的一縮，雙拳緊握。

見女子遲遲不肯離開，羊書微微皺眉，便準備伸手將她從自己身上拎下去。

電光火石間，羊書伸在半空中的手便被女子死死擒住。

柳思含將腰挺起，直視著眼前的男人，恨恨地說道：

“羊書，現在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你知道嗎。”

“三姐會以為你在擺架子，玉雯根本就窺視不到這，現在你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

“你這是要我放棄？”

“不要成為她人的武器。”羊書緊盯著女子的眼睛，嚴肅的說道。

“哈哈。”

柳思含似是禁受不住男人那如刀劍般的目光，仰頭笑道：“永遠是這樣。”

“羊書你為什么一直是這么幅吃定所有人的樣子。”

“我早就……”

“柳思含！”

羊書厲聲喝道，隨后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知道你心里還是很溫柔的。”

“但有些氣話一定不能說出口，不然造成的傷口永遠會有條疤在。”

柳思含聽著這句有些熟悉的話，充滿森森寒意的眸子，竟不自覺地流出眼淚。

還是那天，還在睡夢中的小思含被人猛的擲到地上。

剛剛睡醒的自己，還沒弄明白現狀。

便看見母親，正一臉陰寒的盯著她。

當時的小思含真的很怕很怕。

自從父親去世后，她就很少見母親露出過笑臉。

果不其然，母親張口就是一句，“該死的東西。”

“如果不是你……”

母親還沒來的及說出之后的內容，便被男人打斷。

并且也留下了句，“有些氣話一定不能說出口，不然造成的傷口永遠會有條疤在。”

之后母親也沒再沒說什么。

而那時的她則躺在地上，緊盯著逐漸男人逐漸遠離的背影。

借著靈石散發的白光，她好像看見那人裸露的部位都紅的嚇人。

柳思含待眼中的淚都流干后，朝羊書凄厲一笑，“其實我都懂。”

“但所謂的楚國對我來說，不如你的一根頭發重要。”

還沒等羊書繼續話療，便看見女子從懷中掏出個飽經歲月洗禮的黑色方塊狀物體。

只見柳思含在那黑色物體上一頓比劃后，竟然調出個七彩圈圈不斷旋轉扭曲的畫面。

在將畫面對準羊書眼睛后，女子小心翼翼的湊到男人耳邊。

用充滿愛意地語氣，溫柔地說道：

“其實，我早就想要**，把你**，成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