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浮屠劍閣前，小昭有些茫然。

印象中，她正回答那三位前輩的問題呢，突然眼前一亮，然后就出現在這里了。

至于顧家神域中發生的一切，在她腦海中根本沒有留下半點記憶。

“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小昭喃喃自語。

沒有人能夠回答。

……

綜武世界。

明教。

光明頂。

當小昭拒絕《無量參同契》、被顧家神子趕出神域的一瞬間，楊逍、韋一笑等人臉上不由露出一陣惋惜之色。

“這可真是煮熟的鴨子眼睜睜看著飛走，小昭啊小昭，你怎么這么糊涂？！”

韋一笑都有些抓狂了，施展輕功在半空中溜了一圈才稍稍冷靜下來。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只不過是一門雙修功法，能不能用上還不知道，你先練練總不會吃虧吧？！”

韋一笑可是聽得很清楚。

《無量參同契》雖然是雙修功法，但與江湖上那些行采陰補陽，或者采陽補陰的邪門功法完全不同，是正兒八經的、對男女雙方都互惠互利的法門，百利而無一害。

這等寶貝功法若是放在他面前，甭看自己都快五十了，韋一笑也會廢寢忘食的修煉一番。

偏偏。

韓昭那丫頭選擇了拒絕。

連帶著，進入長生世家的機會，也失去了。

觀看到現在，眾人也回過味兒來。

浮屠劍閣中那三個人只是初步篩選，真正的考官另有其人。

正是顧家神域中的神子大人，顧長明。

可惜小昭頂撞了這位神子，又拒絕了對方提出的雙修功法。

甚至，

還打了人家一巴掌……

然后，就被那位顧家神子暴躁的結束了考核……

結果自是不用多說，鐵定沒戲了。

要知道。

顧家遠非黎氏部落可比，是真正有仙帝坐鎮的家族，可以說是仙域中最強大、最古老的勢力。

仙緣在前，過門而不入，韋一笑心里那叫一個抓狂。

“蝠王你沒聽到小昭的話么？”

“她可以做侍女，但目的是尋到正統的修煉法門，而不是雙修功法。”

“看樣子，我們都小瞧了她的志向。”

“長生盡頭，無限風光，嘿，楊某倒是也有心去走一遭......”

一旁。

楊逍呵呵冷笑。

不知道是笑某人一進入終焉之地翅膀硬了，心中有了其他的心思。

還是一個鍛體境都不是的小丫頭卻敢一窺仙路盡頭，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不管怎么說，這死丫頭算是無緣長生世家了......”

楊不悔倒是松了口氣。

她平日可沒少欺負小昭，若真讓對方一飛沖天了，她還真有點兒不知道如何面對昔日的使喚丫頭了。

現在這般，挺好！

……

一座荒廟之中。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嫗正在閉目養神，旁邊放著一道珊瑚金柺。

某一刻。

金花婆婆一嘆。

“小昭啊小昭，你的這個決定，倒是出人意料......”

“連為娘也有些小瞧你了！”

顯然。

韓昭拒絕顧家神子的那番說辭，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聽了都震動不小，遑論其他人了。

……

峨眉金頂。

當《無量參同契》出現，橫眉冷眼的滅絕師太當即便是冷哼一聲，道：“什么長生世家，仙帝一脈，族中子弟居然也要靠這種不入流的功法修煉，實在是不堪入目！”

在她眼中，雙修功法便是魔功，無論有沒有壞處，都改變不了其魔功的本質。

“掌門人說得對極了！那顧家竟然攛掇門下侍女修煉魔功，可見也是個名不副實的，以這樣的方式進入顧家，會眨眼間變成一具紅粉骷髏，冢中枯骨！”

丁敏君反應極快，順著滅絕師太的話開始大肆抨擊顧家，惹得周圍不少女弟子側目。

《無量參同契》雖是魔功，卻也是仙法，能提升修為的，再加上雙修之后，有機會成為顧家子弟的姬妾，易地而處，周圍不少人還是非常心動的。

但小昭卻拒絕了。

好一些人錯愕。

倒是峨眉掌門滅絕師太冷冷一笑，“明教之人是我正道大敵，韓昭這魔頭竟然能夠抵擋魔功的誘惑，可見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爾等萬萬不可被其表現出的纖弱嬌柔給欺騙了！”

“不過，三人行必有我師！”

“爾等要以韓昭魔頭為戒，日后去了終焉之地，莫要為《無量參同契》這等魔功所誤！我峨嵋弟子，行要行的光明磊落，即便隕落在長生路上，也是光風霽月，浩氣長存！”

這一番話說得丁敏君等弟子心中火熱，紛紛抱拳行禮道：“謹遵師命！”

只是在一眾鶯鶯燕燕中，一個含羞帶怯的女弟子目露思索之色。

“這魔功的出現，怎么看著像是那位神子大人的一道考驗呢......”

“至于對方最后那煩躁的神情，似乎像是，事情超出自己掌控之后的某種抓狂？”

周芷若這般想著。

只是周圍無論師傅還是師姐們都同仇敵愾，痛斥魔功，她也只能將這一番猜測埋在心底。

……

終焉之地。

浮屠劍閣前。

青鳳公主找上了正在發呆的小昭，興高采烈道：

“小昭，我成為顧家五等秀女了，你怎么樣？”

少女茫然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回答的挺好的，卻沒有得到那三位前輩的正面答復。

青鳳公主心思玲瓏，一聽小昭這樣說，頓時反應過來，她十有八九是落選了。

“沒關系的，小昭。”

“仙緣隨處都在，不是非要進入長生世家才能修行的，你若愿意，姐姐修書一封，安排你在青木皇朝做個大官，如何？”

青鳳柔聲安慰道。

她看人極準，知道小昭這丫頭看起來柔弱，實則內心剛強，非常有主意。

顧家選秀只是適逢其會。

即便沒有這檔子事，日后小昭也會想方設法開始修行。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順了這丫頭的意？

“那就，拜托姐姐了。”

沉吟半晌，小昭緩緩點頭。

此時此刻，她也回過味來。

沒有當面答應，便是委婉拒絕。

想想也是。

她一個下界來的小姑娘，身上連半點修為都沒有，怎么可能一步登天，鯉魚躍龍門，進入長生世家！

那可是這方大界最頂級的勢力啊。

人人趨之若鶩，連神女、圣女都來了，她一個普通人，落選不是很正常的嗎？

一念至此，小昭心中通達，迷茫與失落一掃而空。

“這就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昭！”

“拿得起，放得下！”

見某人臉上浮現出笑容，青鳳公主感到由衷欣慰。

“好姐姐，茍富貴，勿相忘！”

“小昭我呀，要在姐姐手底下討生活了——不知道你要封我個多大的官？”

“皇家侍讀怎么樣？”

“這……”

“要不，大內總管給你當當？”

“好你個青鳳，討打是吧——”

“哈哈哈！”

“別跑！看我不打你屁股……”

“咯咯！你追不上——”

“胡說八道！”

“咦？妹妹，你的專屬鐐銬怎么不見了？”

“不知道啊……”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看啊，你就是個迷糊蛋！”

“……”

仙金鋪就的街道上，兩女結伴而歸，蹦蹦跳跳，說不出的灑脫。

不遠的地方，那位大圣境護道者，含笑望著打鬧的兩女，一顆心似乎也變得輕快起來。

綜武世界。

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

“顧家神域明顯是此次秀女選拔的關鍵，那位神子大人給韓昭解開禁錮，提升修為，又許了她輝煌的前程，借以考驗這丫頭的心志……最后，因為頂撞，被收回了賜下的一切！”

“為什么，那禁錮韓昭雙腳的鐐銬，會消失不見呢？”

眾人聽青鳳說起過，仙域中陣法一道非常厲害，當中的幻境能以假亂真，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迷失心智，很多連準帝強者都要忌憚。

顧家神域中發生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圣人境修為是假，漫天神獸是假。

就連那位神采照人的顧家神子，都有可能是幻象。

照理說，韓昭從幻境中離開，雙腳上的鐐銬應該還在才對。

但現在卻空空如也。

難道，顧家神域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過的場景？

眾人疑惑不解，想不明白為什么。

只得在心里感嘆一句。

長生顧家行事，還真是高深莫測，令人難以忖度。